冰辰际简直不敢相信，竟然会有人连一件换洗的衣服都没有。
“呵！难道你除了身上那件就从不换洗衣服？”
农嘉乐：“啊？不是有净尘术吗？”
一键除尘干洗。
冰辰际气得扬起拳头，想打他。
农嘉乐赶紧往后缩了缩脑袋。
冰辰际哼一声放下拳头，他不相信储物袋里会连块布料都没有，不信邪地连翻了三遍。
“你睡觉时贴身穿的里衣呢？”
农嘉乐摸了摸鼻子：“不都脱了就睡，为什么还要脱了一种衣服再换上另一种衣服，这不是自找麻烦吗……”
“笨蛋啊！当然是衣服材质不一样！”
冰辰际气的头大：“那洗完澡穿的浴袍呢？”
农嘉乐眼观鼻鼻观心：“自然干。”
冰辰际：“没大点的浴巾就算了，那怎么连个擦头发的毛巾都没有！”
农嘉乐如实答：“等风吹干。”
穷人，从不擦头。
冰辰际头发还有些滴水，脖子间挂着华贵精致的护身玉符，层叠着防护仙纹。
即便是有仙化大能对他出手，也可防御片刻时间。
他烦躁地捋了把带水的头发，烦躁地在光滑的温泉边缘走来走去，暗骂了一声。
随后突然扭头，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面前土里土气的人：“把你的衣服脱下来一件给我。”
他如是命令道。
农嘉乐赶紧后退几步，并紧紧捂住了自己的衣服：“不行。”
冰辰际皱眉：“脱件外袍而已，又不是要你脱光，捂得那么严实干什么？”
“不是啊，我我就这一件。”农嘉乐红着脸，极小声道。
冰辰际满眼的不可思议：“你你你！”
谁他娘的穿衣服就穿一件啊！
眼前的这个究竟是个什么物种？！
好半天，他捂着头道：“把你衣服给我，我回去后，会让人给你送衣服来。”
“可你要是骗我怎么办？万一你说话不算话，不回来了……我又没有衣服。”农嘉乐摇头，小声道。
冰辰际眼神奚落：“我骗你？就你这样的，全身上下有一件值得本少爷骗的东西吗？”
农嘉乐坚持摇头，他抿了抿唇道：“是，我知道你是谁，也知道我身上根本没有值得你骗的东西。”
冰辰际抱臂：“知道就好。”
他堂堂冰大少爷，十大家族中冰家的独生子，唯一的继承人，有必要骗一个穷鬼吗。
“可像你们这些世家子弟不就是正喜欢看人出丑？以欺负取笑我们这些平民百姓为乐吗？”农嘉乐迎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冰辰际：“那是别人无聊，我又没——”
“算了。”
他拽下手上的一串符文金珠。
金珠断了线，散落在他手中，颗颗光华璀璨，宝光萦绕。
每一颗都是一道价值连城的攻击法诀。
他把金珠递到农嘉乐面前，“拿着，作为你衣服的抵押，这样总行了吧。”
农嘉乐也不接，摇头小声道：“这东西一看就很贵，我不要。”
冰辰际烦躁道：“那你想怎么样？穿你件衣服跟要了你的命一样。”
农嘉乐：“衣服可以给你穿，但我要跟你一起走。”
冰辰际不可思议地看了他一眼：“就一件衣服，你怎么走？夜里大胆溜鸟走？”
农嘉乐挠挠头：“其实……我有一个隐身的传承。”
冰辰际：“……”
他沉默无言，好半天才摸着下巴上下打量了农嘉乐一遍：“原来你就是学院里的那个大龄留级生。”
“到底是多废的人才能留了一级又一级？”
农嘉乐脸色涨红：“那都是因为……”
负责检验学业完成的那个管事精奸似鬼，他攒不够孝敬钱，只能被一次又一次判定不合格而留级。
……
空中月如钩。
冰辰际走在寂静无人的学院中，时不时对着空气问一句：“你还在吧？”
空气里就回一句“在的”。
农嘉乐这个隐身传承只能隐身肉体，并不能连带着衣服一起隐匿。
所以就……苦茶子都不能穿。
真·夜里溜鸟。
冰辰际眼睁睁看着他隐身，隐身人脱下校服，留下一件红艳艳的苦茶子。
农嘉乐又继续脱苦茶子。
冰辰际穿了他的校服，至于苦茶子，扔进了农嘉乐的储物袋。
他情愿不穿，也不要穿别人的。
农嘉乐双手抱胸，跟着冰辰际走，虽然知道隐身状态下没有人能看见他，但是这种不穿衣服的姿态，他大概永远也习惯不了。
“啊秋——”
农嘉乐被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学院虽然一年四季气温如春，但夜里风吹不免寒凉。
他双手抱胸，蜷缩着身子，瑟缩着前行。冰辰际脚步顿了顿：“你……跟在我背后走。”
还能挡着点风。
“可以贴近点。”
“但也不能贴太近了！”他强调。
就这样，农嘉乐顺水推舟地混成了冰辰际的小弟。
比之冰辰际身边那些只会仗势欺人撺掇少爷的狗腿，农嘉乐有眼色，眼皮活，识时务。
他很快就混成了少爷身边的第一狗腿子，惟少爷是从。
冰辰际一高兴就喜欢赏他值钱的法器。
衣服不想要了，给农嘉乐了。
农嘉乐把衣服上的金银装饰抠吧抠吧，衣服他留着穿，而装饰转手在跳蚤市场卖出一大笔钱。
在学院待了这么多年，农嘉乐第一次往家给他娘寄回了不少钱。
少爷的丹药不要了，给农嘉乐了。
不好吃的灵药不要了，给农嘉乐了。
农嘉乐把对普通人身体有益的丹药、灵药挑选出来，一股脑都寄给他娘。
现在他娘身体好了不少，熬坏的眼睛都恢复了，老太太每天吃嘛嘛香睡嘛嘛棒。
农嘉乐看着他娘的回信也是美滋滋的。
他更加惟少爷是从了，每天都屁颠屁颠地跟在冰辰际后边。
回想起他和少爷的相遇。
可不就是牛郎织女的翻版。
少爷就像没了衣服的仙女，被困在温泉里出不去，幸而他农嘉乐天降神兵，仗着隐身传承贡献出了自己的衣服，救少爷于水火。
啊，真是美好的初遇，妙不可言的缘（钱）分。
农嘉乐傻乐着摸了把口水：而且少爷跟个散财童子一样，真是好粗壮的金大腿。
嘿嘿，没了衣服的小织女。
冰辰际坐在蒲团上突然打了个喷嚏，他看了一看耸动着肩头傻乐的农嘉乐，一脚踹了过去：“本少爷摔了屁股，你很高兴是吗！”
农嘉乐瞬间回神：“不是！没有！我在为少爷尊贵的屁股默哀致念。”
冰辰际狐疑地收回目光。
“来呀来呀，哥！我看见个漂亮姐姐！”
“哥！我跟你讲哦，我看见个漂亮姐姐！”
小姑娘兴奋地冲高大的体修招手。
“哥，快来快来！”
“不！那就是我的漂亮姐姐！”
“我找到漂亮姐姐了！”
她欢快地冲祁无月奔了过去，红色俏气的小皮靴哒哒哒踩在地面上，她脚步轻快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