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
顾长生的脑海中浮现出一股荒谬的念头。
不做思量，他立刻分出一丝神念，小心翼翼的朝向监牢靠去。
果然！
神念并没有受到监牢的阻拦，一穿即过。
“恨！”“恨……”
几乎是神念刚刚触及火柳的瞬间，一股庞大的恨意已然是铺天盖地的涌来。
轰！
这一刹那之间，顾长生只觉得自身，仿佛化作了一叶扁舟，忽然闯入了一片沸腾的怒海之中。
延伸而去的神念，几乎没有半点间隔，便被撕的粉碎。
“嗡！”
顿时，顾长生体会到了当日白辰被神矢轰中的感觉，顿时眼前一黑，五感丧失，整个人的意识，仿佛都被封闭在了一个黑暗的牢笼之中，失去了对于外界的所有感知。
直至片刻后，五感才渐渐回归自身。
“好强大、好恐怖的神念！”
顾长生长吁一口气，重新认知了火柳的实力。
如果说，他的神念，是一湾浅浅的溪流，那么火柳的神念，便是一条奔腾不息的怒江，两者的差距不言而喻！
哪怕。
方才他放出了全部的神念，结果也不会有半点改变。
唯一不同的是：
此时的他，或许会因神念破碎，而永久的丧失五感，成为活死人。
平复了片刻。
顾长生再次分出一缕神念。
他凝炼神念不久，恰恰又遇到一棵同样拥有神念的树妖，自然想要窥视一番。
当然。
不出意外，他分出的神念，再次的被碾碎。
如此重复三四次，饶是顾长生也只觉得头晕目眩，口干舌燥，耳旁满是嗡鸣作响的声音。
“神念根本无法靠近……”
“再试最后一次，若是不行，便罢了！”
深吸一口气，顾长生再次分出一缕神念。
不过。
这一次，他并没有像先前那般，神念直接闯进去，而是先在监牢外停留了片刻。
忽的发现，火柳的神念，并不是每一处都像是怒潮奔腾，也有许多平静的区域。有的，像是一潭死水，散发着浓浓的死寂。有的波纹不断，透露着急促……
顾长生犹豫了一下，神念立刻朝向着这些平静的位置涌去。
然而。
他这才发现，每一处区域，都代表着火柳的情绪。
波涛汹涌的是恨意，波澜不惊如死水的是杀机，波纹涟漪不断的是饥饿……
神念接触，如同身临其境。
片刻后。
顾长生正准备将神念收回时，却忽的发出一阵惊疑，因为接触到一股的情绪：
“想…出…我…想，出去！”
这股情绪极为温暖，让人有种如沐春风的感觉，似乎一下子，能够联想到世间一切的美好。温暖而不耀眼的阳光，轻柔拂动的微风，有鸟啼、有蝉鸣，有野草。
远处的池塘荡起涟漪，柳树下，一位稚童书声琅琅。
“你想出去？”
正当他尝试着回应时，这股情绪却忽然消失，不管怎么找寻也寻找不到，反倒神念又被撕碎了一次。
找回五感后，顾长生没有继续修炼，而是看了柳树妖片刻，然后起身离开。
出去时。
傅明依旧和往常一样，倚着门框嗑着瓜子。
寒暄了几句，顾长生正准备离开，忽然道：“傅师兄，第二层的那棵柳树妖，已经凝聚出了神念，你知不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凝聚神念！”傅明把瓜子壳一吐，表情十分不屑，心说你这是在我面前炫耀自己拥有神念吗？“不过，它若是不开启神念，也无法通灵成妖！”
“？”
顾长生眉头一掀。
傅明这才絮絮叨叨的解释起来。
原来。
万物成妖，皆有定数。
比如兽类通灵，要么无意中吞食灵果，要么习得吐纳之法，否则终究只是野兽。
但草木一类，却极难通灵。
为何？
五感缺失。
所以。
草木一类，想要通灵成妖，第一要素便是开启神念。
即便是修士开启神念，大多也都在筑基期左右，可想而知，让寻常草木通灵成妖，是何等的困难。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些没有生命的事物，想要通灵成妖，更是难如上青天。
“第二层内的那棵柳树妖，神念一定非常的强大！”傅明突然道。
“为什么这么说？”
顾长生眉头一掀。
他可是感知过，但傅明却不曾感应过。
“我没来古刹的时候，柳树妖就被关在那，这一晃都多少年了。一棵树……被关在那里，啧啧啧！”傅明咂着嘴，表情十分复杂。
顾长生沉默片刻，忽的道：“这棵柳树妖我要了！”
“你疯了？”
“开个价吧！”
“这不是价不价的问题……”
“我给双倍！”
正气势汹汹的傅明，顿时没了气势，连道了几句‘亏了，亏了"，然后这才开口，道：“这虽是兽房记录在册的妖兽，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器房冯轻舟带回来的，只要他同意，你就可以拿走。”
“不过，即便他同意，你就能带的走吗？”
傅明似笑非笑道，“那可是筑基大妖，怕是打开囚牢的一瞬间，就会将你绞杀……而且，除了兽房，哪里能够关住这棵柳树妖，你就不怕它哪一天大开杀戒，屠了大半个古刹？”
这句话算是提醒。
虽然。
按战绩说话，俩人曾经斩杀三位筑基，但其中的侥幸，仅有他们知道。
即便是现在的傅明，还没有信心正面胜过任何一位筑基强者。
毕竟。
你永远不知道，对面的那些修士，究竟有多少底牌。
“也就是说，只要冯轻舟同意，我便可以带走这棵柳树妖？”顾长生忽略了对方一堆废话，精准的把握到了关键。
“我说的话你有没有听进去？”傅明眉头一掀，“你要是死了，欠我的命谁来还？”
他自然知道若是顾长生开口，冯轻舟十有八九会同意。
可是以顾长生练气境的修为，又怎能压制的住一头筑基大妖？
而且。
那柳树妖对外的敌意，简直是无法想像的庞大。
“放心，会还给你的……”顾长生笑眯眯的道，“若是柳树妖这事成了，少说也得抵半条命！”
“这么神？”傅明是半个字都不信。
“走了！”
顾长生摆了摆手。
他接下来准备去一趟器房。
这棵火柳，他势在必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