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

沉年旧事之生于60年代

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第94章 各自天涯
保存书签 书架管理 返回列表
我的高中录取通知书是八月中旬来的,县二中,高一一班,无悲无喜的我,静静的等待开学,当然了,该做的活是要做的。 1983年,应该算我人生的第二个分水岭,我觉得第一个分水岭是1977年到1978年在田家庄的将近两年的时光,这两年对我人生的影响深远,而且时不时的在内心泛起涟漪。(这是后话。) 大堂哥六月的时候就毕业了,作为团支书的他,作为老师喜爱的学生之一,好多单位老师是先给他选的,他的班主任推荐他选津市的一个商业学校,做会计,能去津市,对于小小县城小小商业学校的他来说,机会万分难得。 那个年代,读大学是带着户口走的,也就是农业户口可以随着读书改变性质,变成非农户口,不用种地就有粮食吃;而堂哥不仅仅是把户口变成了非农户口,还能从冀北的一个小县城迁到津市,更是难能可贵。 他高高兴兴的回了家,二堂哥那个时候还在一中读书,还没到暑假时间,堂姐也在单位,家里只有三大娘和大堂哥两个人。 三大娘一听说大堂哥要去津市,第一反应:儿子走了,自己怎么办?于是她表示坚决反对,还跟大堂哥说将来她就是死,也要死在老家,哪里都不会去。 大堂哥本心是非常非常的想去津市的,他不再是那个没见过世面、茫然无措的面对着父亲病死的懵懂少年了,虽年龄还不大,但是也有积极向上的心思的。 于是他到我家找了我父亲、叫了我二叔,甚至把他亲大伯也叫过来一起,都来给大娘做思想工作,三大娘就是不同意,并扬言如果他们这些人再劝说,她现在就死在家里,他就可以去任何想去的地方了。 一时间,两个人都怼到了死胡同,学校那边催的还急,大堂哥没办法只能哭着拒绝老师,说留在县城吧。 那个老师真的是关心大堂哥,他给堂哥出主意:“你先去报到、上班,难道你妈还真能寻死觅活的?” 可是,大堂哥不敢赌,而三大娘也知道大堂哥的孝顺。 于是大堂哥留在了县城,那个老师把堂哥安排到了县委,也是全校唯一的一个机会。 三大娘后来跟人说:我不让去就是不去,你看这不挺好的吗? 众人摇头无言,虽然在县城上班也不错,但是津市啊,大城市啊,跟北京比,也不差啥啊。 大堂哥开始在县委上班,平时在宿舍居住;堂姐住在粮食局宿舍,二堂哥在一中的学生宿舍,读高二。 今年,刚好开始实行高中两年调到三年的政策,邹树平和邹亮,他们这个年级,本来不能参加高考的;因为刚好高二;可是如果不参加,这一年一中就没有毕业生也没有高考生,学校哪里会甘心? 于是学校研究、分析,这几个班的学生,是从初一就在一中读书的,基础扎实,平时成绩就不错,因此老师动员学生主动报名参加高考。 五月的高考预选,他们四个班居然全部通过考试,一时间在县城传为佳话。等七月考试结束估分的时候,四个班百分之八十的人都在本科线上,甚至百分之五十的人估分在重点线上。 这下子,一中这次高考的成绩,风头无两,更多的人对一中趋之若鹜,村里的人了解情况的,对我则更深深的表示“惋惜”。 不过邹树平对我说,“去读高中吧,你家也不缺钱,小中专是没啥意思的;二中也行,不用担心,等我去北京读书了,给你邮寄北京的复习资料,你考大学是没问题的,再说了,还有你堂哥呢,回头让你堂哥给你找点他的复习资料。” 我点头同意,内心则毫无波澜,三年,好久远! 现在想想,我,本人,真的是一个呆瓜,傻瓜,笨蛋。 八月底,邹树平真的考上了北京的大学,不过不是北大也不是清华,而是另外一个重点大学,听说专业是关于航天的。 邹亮考上了哈尔滨一个大学,他们俩的录取通知没有引起太大的动静,起因是很多人并不知道这俩人是谁,甚至都不知道是谁家的孩子,当然了,我们附近的人是知道的, 知道能去北京读大学,那是贺喊的壮举啊。 邹树芬关于他家的喜事,已经应验了两桩,还有两桩,目前还没结果。 人人都说邹冠海和他老伴烧了高香,确实,不仅仅是儿子考上北京的大学才说的,更让人称道的是大儿媳妇邹玉娟把结婚的被褥自己都没舍得盖的,贡献出来送给小叔子两套带去北京读书。 人们对于这样的善举是很推崇的,因此邹玉玲的二姐、邹玉娟的二妹妹相看对象都提高了档次。 对了,邹玉玲被一中录取了,田红艳则去了另外一个城镇的高中,没在安家河读书。 孙永荣选择不读了,留在家里。 我们那个张姓的女同学,已经结婚并已经怀孕了,我们暑假看到的时候,肚子已经很显怀了。 母亲给我拆洗了被褥、枕套、枕芯、枕巾,从父亲的裤子里挑了两条看着比较新的放包里,上衣准备从姐姐那里拿那件警蓝色的警服样式的,那件衣服比较新,准备好了学杂费和吃饭的钱。 一切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开学。应验母亲的口头禅:只要你读书,砸锅卖铁也供! 邹树芬在她二哥去北京上学之前,订了亲。硬性条件是买一台收音机,其他的手表啊自行车啊缝纫机啊,都无所谓;二是不下地,因为不会干。 男方家里就这一个儿子,姐姐已经结婚了,他们村本来地就不多,全家才两三亩地,其实也不太需要邹树芬下地干活的,因此都同意了。 之所以双方都很痛快的答应了,因为介绍人是邹树芬的一个表姑,是男方的婶子,所谓的知根知底。 八月底,请姑爷吃饭的时候,我们一群小丫头们,悄悄的扒着她家的玉米秸子的大门去看新姑爷了,个子不太高,有些黑,五官还可以吧,至少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 邹树芬发现我们的时候,还专程出来,给我们每个人拿了两块糖,我们也不知道逗她什么,但她的脸依然是红红的,不过两边的小虎牙一直滋着的。 等姑爷走了,男方家的各种信息,就流传出来了,主要是周围有很多人在对比着。 比如青,比邹树芬大一两岁,还没人给介绍人家,青的大姐,也是没人介绍;有人是是着急的,但是没啥鸟用,男女婚配,也要考虑“门当户对”的,即使都很穷,但是穷也是分等级的呢。 不过,邹树芬是我们附近这些年龄相似的一群姑娘中,第一个找婆家的,也不能作为“被剩下”的标杆的。 隔一天,邹树芬来我家找我玩,因为过两天我就要开学走了。 她神神秘秘的跟我说,“晚上你来我家呗,我二哥找你呢。” “什么事儿?”我有点奇怪。 “不知道啊,他让我找你的,还跟我说,别当着人说这个话。” “嗯,晚上我去找你。”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