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嗒”一颗泪掉在桌上，溅出一朵水花。
原来这不是在做梦。
“吃饭吧！吃了我做的饭就不许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只有你吃饱了，才知道这个世界有多美好。”
乔明芙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着饭，眼泪混着香甜的米饭，鲜香的菜一起被送入肚中。
一顿饭菜下肚，乔明芙的精神头看起来好了许多。
钱秀莉将剩下的菜备好，依次贴上序号。临走时一再叮嘱乔明芙，让她一定要准时吃饭，好好吃饭。
钱秀莉起了个大早，在托儿中心煮了皮蛋瘦肉粥和几样爽口的小菜，装进了保温桶。
托儿中心门口的路上停了一辆车，钱秀莉出来之后坐上了那辆车。
医生刚查完房，周桔的情况看来比昨天更糟糕，脸肿得像猪头，双眼下的淤青更深了，嘴角的豁口更宽了的。她本来只有中人之姿，如今面目肿胀，脸似调色盘，头发几日不洗，又穿着宽大的病号服，一眼望去，竟无端让人想把她与狰狞丑恶联系在一起。
周桔自己也有所觉，她甚至连手机都不敢看，每次她从黑掉的手机屏幕里看到自己的样子时都会被吓一跳。周桔干脆把自己窝在被子里，连头都不露出来。
虽然医生一再安慰她，这是正常现象，淤青肿胀就说明要散开了，几天之后就能完全退散。她的容貌还是和之前一样。但周桔的心里就像十五个吊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惶恐不安。
她知道自己能在那些男人之间游刃有余靠得不仅仅是容貌，可就算她的手段再高明，话术再高超，谁还要一个“猪头”？
难道以后真的只能靠自己？
想到这里，周桔无比的彷徨迷惘。
钱秀莉提着保温桶走进病房，见病房里的垃圾桶干干净净，床头柜上的水果篮纹丝未动，她昨天削的那个苹果倒是不见了，只是不知道是被周桔扔掉了还是被她吃掉了。
“你一定饿了吧？我煮了粥还炒了几样小菜，你吃一点。”
周桔从被子里探出头来，她从狭窄的眼缝中看到面容秀丽的钱秀莉，她的容貌本就不如钱秀莉，暗暗在心头较着劲，此时面部肿胀如发面馒头，肤色紫青如恶魔魑魅，再一见到钱秀莉，她忍不住一阵心头火起。
“我不吃，我不吃，你给我滚出去。我不想看见你。”
“我已经问过医生了，他说你恢复的不错。等过几天消肿就没事了，你吃点东西，能好得更快。”钱秀莉将保温桶放在床头柜上，打开来将一碟碟还冒着热气的菜拿出来，正准备去盛粥，周桔突然发了疯一般从床上跃起，伸手就把床头柜上的热粥和热菜往下扫，“我都说了我不吃，你给我滚，我不想看见你，我更不想吃你煮的东西。”
扫落的粥和菜有些落到钱秀莉身上，粥混合着热菜从钱秀莉的腿上缓缓滑下，轻薄的衣物挡不住粥和菜的温度，钱秀莉急忙拿纸巾去擦拭身上的粥和菜，周桔眼疾手快，在钱秀莉伸手来抽纸巾的时候的时候一把抓住纸巾压在自己身下，那只露出一点缝隙的眼中露出满满的得意和报复的快感。
钱秀莉处理干净从洗手间走出来，她越过地上那摊粥菜混合的东西，在周桔的对面坐下，“好可惜，会饿着你这样的话我就不说了。免得你说我虚伪。不过，饭虽然吃不成了，但话还是要说清楚的。”
“我不想看见你！更不想和你说话。”周桔的声音明显没有刚才那么愤怒。看着钱秀莉狼狈的样子，她的感觉非常好。
“或许，你想和我的律师说话？”钱秀莉的裤子湿了一大半，可是她的脸上丝毫看不到窘迫。有的只是淡然。
“律师？你以为搬出律师来我就会害怕吗？舒海林把我打成这个样子，有人证有物证，他还想赖吗？”话是这样说，可周桔的心就想像一口百年老井一样，没有底。
“他没想过要赖。他让我告诉你，他可以赔偿你。你是要钱，还是要人？”
“要人？”周桔冷冷的笑了起来，牵动脸上肿胀的肉，紫青的皮，更是难看可怖。“人？谁？他舒海林吗？他几斤几两？他一个结过婚，有孩子，还没工作没什么钱的男人？哪里来得这么大的脸？”
“那你是要钱咯。你要多少钱？”
“你能做得了主吗？”周桔饶有兴致的看着钱秀莉，钱秀莉的裤管还在滴水，可是却自有一种娴静淡定气质。
“那好，我要一百万。你能答应吗？”
钱秀莉冷哼一声站了起来，“看来你是要和我的律师谈了。”
钱秀莉走到门口，一个戴着眼镜，身材修长的男人走了过来，他正是之前帮乔明芙打官司的严律师。
“周小姐，我们已经向你的主治医生了解过你的病情了。相互殴打所致的皮肉伤连轻伤都达不到。更不能导致他人判刑，至于一百万，实在是太狮子大开口了。”
其实周桔在看到严律师进来之后就开始慌了。她没想到钱秀莉真的不是说说而已！
“他把我打成这个样子！”周桔恨恨的说道。“对了，我还有脑震荡。脑震荡难道还不足以让他判刑赔钱吗？”
“脑震荡？据你的主治医生说，你的脑震荡只是轻微的。休养几天就能好了。你以为靠这个就能治别人的罪？”严律师掏出一张名片递到周桔的面前，“对了，忘了向你作自我介绍。这是我的名片。”
周桔接过名片，一看上面的名字，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这个名字！哪怕她不是学政法的也有所耳闻。从无败诉这样的词用来形容他是最贴切。
没想到钱秀莉的能量这么大！竟然能请到这样的人！
“周小姐，或许我们可以谈谈，舒海林先生应对你的赔偿。”
钱秀莉在病房外等了没一会，严律师就打开门走了出来。
“搞定了。”
钱秀莉闻言松了一口气，“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