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是被噼里啪啦的雨声给吵醒的。
床上另一侧已经空了。
楚慕摸了摸垫被，凉凉的。
解也应该起了挺久了。
三花猫躺在楚慕的脚上，四仰八叉睡得毫无猫样。
楚慕脚一抖，肥猫受惊猛地窜起来，在床头原地发疯跑了几圈。
“哈哈哈哈……”
楚慕欢快的笑出声。
解也端着粥碗，被门后的笑声扯软了心肠。
他的嘴角不自觉也带上了笑容。
吱呀。
解也推门进入的同时，笑声戛然而止。
解也端着碗的手指不自觉收紧：“干嘛？看到鬼了？”
【您不就是了么，老色鬼。】
楚慕屁股可还在痛呢！
解也心情忽而变好：“起来吃点东西，准备出发了。”
赶了一晚上的路，白天又被干了半天，楚慕确实饿了。
他探头往解也端着的碗里看了一眼。
“……”
楚慕重新缩回了睡袋。
“嫌弃啊，”解也将粥碗往板凳上一搁，“想吃肉？”
【废话，一边压榨我一边又只有清汤寡水，既要马儿跑，还不给马儿吃草，葛朗台！】
解也憋住笑：“别人干了那事都爱吃点清淡的，你倒是百无禁忌……等着。”
没一会儿，解也端着一碗油汪汪的红烧肉回来了。
楚慕已经穿好衣裤，那碗被嫌弃的米粥也喝了一半下去了。
红烧肉很香，楚慕胃口大开，一口气吃了四五块。
解也看着他吃东西，自己也饿了起来。
等楚慕放下了筷子，解也很自然地捡起来夹肉吃。
楚慕：【这家伙，还真是百无禁忌。】
解也努努嘴，心道：我媳妇的东西，凭什么不能给我用？
他心安理得地把楚慕剩下的红烧肉全吃了。
楚慕看着空空的碗底，腹诽道:【吃这么多还能不长赘肉，果然天赋异禀。】
解也站起来，长臂一揽就把楚慕捞了过去。
“小哑巴，你是不是在羡慕爷的身材？”解也揉了一把楚慕的腰，“想知道秘诀吗？”
男人的表情颇有些不怀好意。
楚慕斜眼瞥他，忽然抬起脚朝着解也的鞋尖踩了下去。
“嗷！”
解也痛叫一声，松开了环在楚慕腰间的手。
“哼！”
楚慕抱起三花，优雅地走出了房门。
“小浪蹄子，”解也抱着膝盖跳了两下，“看我今晚怎么收拾你！”
……
图尔马家离墓葬所在山头还隔着两座大山，得先坐一段路的汽车，再行一段的水路，然后才能开始爬山。
他们今天是先去水边看看，明儿才是真正动身。
出发的时候雨恰好停了，楚慕抬头望望灰蒙蒙的天色，将胳膊递给了站在车斗上的解也。
……
“俺们要过的河，叫做黄泉滩。”
柴油车的车斗上，众人歪歪斜斜地或蹲或站。
一名穿着蓝布衫的汉子拢着两只袖子，边晃边说:“老人家都说，黄泉滩连着地府，一不小心就要被水鬼带走咯。”
“什么水鬼呀？”蹲在楚慕对面的小寸头来了兴趣，“是那种长发飘飘身材超棒的女鬼小姐姐么？”
“老汪，要是真有小姐姐，你是不是还得冲上去来几炮？”
有人调侃道。
“成啊，有总比没来的好吧？我天天看着解小爷和他小媳妇儿蜜里调油，可是羡慕死咯。”
“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哄笑起来。
解也将手里的烟盒丢过去:“闭上你的嘴吧！”
“解小爷这是心疼媳妇儿了？哎哟我们混世魔王解小爷最终也难过美人关啊。”
一群大老爷们儿聚在一块儿，嘴巴不放点荤腥就浑身难受。
“嘿，小哑巴，你床上功夫到谁学的？我让我媳妇儿也去学学。”
一个留着两撇小胡子的猥琐男不怀好意地看着楚慕。
“啪！”
一记短鞭甩在小胡子的脚下。
车板上的铁皮都被溅飞了起来。
瞬间，整个车斗都安静了下来。
解也收起鞭子：“老三，有些玩笑还是别开的好。”
“是……”山羊胡瑟缩了一下，唯唯诺诺地应了。
｛慕慕，这人是个墙头草，表面上一套背后又是另外一套，别看他现在认错态度诚恳，到了墓里，就是他在背后捣鬼，把粽子给放了出来。｝
楚慕眯了眯眼睛：【也就是说，如果没有他的话，粽子就不会出来了。】
老爪子拍了上去：｛倒也不是这样理解。｝
这句话楚慕已经听不见了，他现在满心满眼都装着算计。
解也转头看见了低垂着头颅的楚慕，嘴唇颤了颤。
“别理他……”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旁轻轻扫过，楚慕蓦然睁大了眼睛。
解也似乎有点难以启齿：“他就是个嘴巴没把门的……”
【傻大个这是在安慰我吗？太不可思议了！这样才算有点小白菜的样子嘛。】
解也的表情一僵：“我他妈就是个傻逼！”
楚慕惊异地看着解也一边自己自己，一边用力地往背后一靠。
“哐”的一声闷响。
【……果然是皮糙肉厚，这样都不疼吗？】
疼肯定是疼的，不过解也冷着一张脸，眉头都没皱一下。
接下来的路程，车斗上没再开楚慕的玩笑，各自天南地北地说起了倒斗的事。
【这山羊胡在撒谎，搬山道人根本就不走这个路数。】
【嘁，什么黑狗血挂大蒜，真靠这些能制住飞僵他就不至于坐这车斗上吃灰了。】
【哟吼，这位倒是有点东西，不过说错了一个地方，坟头灯，仇恨深，那鬼火得是飘在坟头的才算！】
……
解也原本还在闹脾气，一路听着楚慕的吐槽，不知不觉就忘了刚才的不愉快。
——小哑巴，好像身上有两把刷子啊！
……
车子开了约莫有四五十分钟，终于赶在天彻底黑下来前到达了湖边。
“他娘的，怎么又下雨了？”山羊胡一下车就抱怨，“果然是因为来了晦气东西吗？”
解也刚刚被林昭叫走了，现在楚慕旁边没有其他人。
“楚家的哑巴，”山羊胡嘿嘿怪笑着，“等会儿我们上了船你可得小心点，你那么骚，要是被阎王看上了，可得把你留下来咯。”
楚慕摸着三花毛绒绒的耳朵，抿唇绽放开一个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