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慕更加确定眼前这小子是脑子坏了。
“你叫石厄，是条能变成人的鳄鱼，”楚慕尽量简短地解释，“但是你只能依靠我才可以完成变身，所以，你得听我的。”
石厄一点疑虑都没有:“嗯，都听主人的。”
主人有迷人的香味，还有神奇的空间水潭，躲在里面，石厄觉得舒服极了。
主人的血——
石厄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
好美味。
“乖，”楚慕跟哄孩子一样揉了揉他的头发，“我现在带你下去穿衣服，然后你跟我去个地方。”
楚慕从1802装备室里面找出了一台可以检测污染指数的仪器，带着它绕着海城边缘跑了一圈。
“找到了！”楚慕将车停在了一栋废弃医院前面，“这把破伞还挺能躲。”
污染指数最高的地方往往就是畸变物本体躲藏的地方。
现在这会儿，人保安全中心的各位还在各种开汇报会，做各种应急方案，写应对行动计划等等。
楚慕算过，等他们那套程序走完，他这边估计都已经解决了。
“石厄，你去把里面的货色给揪出来，它要是不肯就范，你就来硬的。”
石厄郑重其事地点头:“我一定让它乖乖过来。”
楚慕从后视镜里看向石厄。
少年白白嫩嫩的，穿着一身冷肆的衣服，就像偷穿大人衣的小孩儿。
“嘶——”楚慕觉得自己有点像在欺负童工，“算了，我跟你一块儿去。”
石厄想说，我自己一个人就可以。
可他偷偷地瞄一眼楚慕，红着脸揪着手指答应了:“谢谢主人！”
这所废弃医院在大畸变到来之前，就有各种诡异的故事流传着，是一个备受灵异主播喜爱的热门地点。
楚慕一边翻过医院锈迹斑斑的铁门，一边在手机上搜索了一些关于医院里面发生的灵异传说。
“还挺丧心病狂的，”楚慕给好奇得直瞅他的石厄转述道，“这个医院去年发生过一起命案，一群学生搞霸凌，把一对男女朋友关在医院的手术室里，当着男生的面轮奸女生，天一亮，女生就从楼里跳下来自杀了。”
从那以后，不少前来搞灵异直播的小主播都拍下了诡异的人影和瘆人的哭声。
“明明是闹过人命的地方，还是很悲惨的命案，为什么还有人要来搞直播呢？”石厄问得很天真。
楚慕捡了根木枝挑开面前的蜘蛛丝:“因为总有些人不把自己当人……直接去手术室吧。”
他有种预感，这个超级畸变物雨伞，大概率跟去年的这起命案有关。
“要怎么找呢？”
这所医院在上世纪也是繁华一时，手术室不少，石厄看着复杂的院内构造，有点苦恼。
“挑灰尘最少的路走就行，”楚慕率先在前方开路，“既然有那么多人来直播，这条道肯定是灰尘最少的。”
石厄满眼的崇拜:“主人好聪明啊！”
楚慕嘴角一抽。
总感觉这家伙很像他的某种状态。
关键这石厄十分真挚，一点都看不出来是演的。
【这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好像有点恋母情结啊，他是把我当成奶妈了吧？】
【算了，他也挺可怜的，奶妈就奶妈吧。】
石厄眼神闪了闪，得寸进尺地勾住了楚慕的胳膊:“主人，你说这医院里面有没有鬼啊？”
“鬼哪里有你恐怖，”楚慕一把推开眼前油漆剥落、长满霉点的木门，“进来找找。”
这间手术室很空旷，只有的一台手术床和一副木柜子。
手术床上有大片的黑红色污渍，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其他地方都被当初调查案件的警察搜查过，一眼过去就能看个清楚。
除了被主播废弃在墙角的三角支架，也没看到其他东西。
楚慕看了看检测仪。
这仪器虽然很厉害，但还无法精准定位具体畸变物的位置，只能圈出废弃医院这个大致范围。
看着楚慕大大咧咧地拉开了木柜，石厄有些紧张:“主人，你小心点。”
“没事，”楚慕扇了扇飞扑出来的灰尘，往柜子里看了一圈，“这里头被清理过了，也没东西。”
石厄四周看看:“会不会不在这里？”
楚慕摇摇头:“我有点明白他为什么会畸变成伞了。
他想变成女朋友的保护伞，这样他就不必眼睁睁地看着女友被欺负，甚至死在眼前。”
“那种恨到极致又无能为力的感觉，很绝望吧？”
楚慕的视线转向被丢弃在地上的三脚架:“你的能力是畸变毒雾，可是，你的本体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残破的三脚架在地上震动了几下，竟缓缓地立了起来。
“因为，害死蕾蕾的罪魁祸首，家里有权有势，整个案子都有人给他顶包，他毫发无损，甚至还能跑到这里来搞直播。”
三脚架顶端的支撑夹子一张一合，像人的嘴巴一般说话。
“他不知道我一路跟踪着他，我想杀了他替蕾蕾报仇，可是我打不过他身旁的保镖。”
“他们抓住我，商量着要把我也推下楼去摔死，做成自杀的假象。”
“我恨啊，恨不得自己能变身他们手中的直播器，将他们的恶行全球直播。”
“然而你成了三脚架，”楚慕叹一口气，“而且刚刚畸变的你没有能力杀了他们，只是将他们吓跑了。”
咔咔咔，三脚架慢慢支开腿朝楚慕迈过来:“没错，既然他们不再出现，我就让整个海城都给蕾蕾陪葬！你既然识破了我，你就先死吧。”
三脚架的背后猛然扑出一张浓雾织成的巨网，将楚慕整个包裹起来。
……
“樊寂，告诉我理由。”
“没有理由。”
“哈哈哈哈，我真是个蠢货，自以为是地以为只要做得够多，总能换来你的垂怜……”
“你是逃犯，本不该存在，我只是奉命行事。”
“哈哈哈哈，逃犯？不该存在？你要抓就抓要杀就杀，为什么要一次次地骗了我的真心又将它活活碾碎？这也是你的任务吗？”
……
迷迷糊糊间，楚慕听到了一段对话。
他睁开眼睛，眼前的场景无比熟悉。
正是他的意识空间。
那张老八最爱的沙发上，一个模糊的背影笔直地端坐着。
而他自己，站在那人的面前，歇斯底里地狂笑。
“嘶——”
钻心的疼痛从心头蹿起，楚慕捂住胸口，直直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