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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出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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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师兄,接剑!(7.526k短小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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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凰峰东南,石幔峰之北。 嵩山胜观峰南观为峤,东观为岭。自下望之,嶕峣嵂屼。登其巅,当嵩南尽。缥缈凌虚,烟峦四匝。 五岳嵩山派,便在此处。 费彬与乐厚一路惊心,急奔中原,终于御路登峰,又将嵩阳形胜尽览目中。 见嵩山派山门巍峨宏大,剑戟森严,心中惊惧顿消,这是门派给他们带来的底气。 “嗯?!” 嵩山山门城楼上,惊异之声乍响山间。 一极高极瘦的老者自高墙上几步跃下,从山下上来的费彬与乐厚一甩袖子,三步并两步走向那老者。 “陆师兄!” 原来是江湖有名的嵩山仙鹤手陆柏。 “两位师弟,其他人呢?” 看他们一身狼狈,陆柏已有不祥预感。 “唉!”乐厚叹了一口气。 费彬的鼠须动了动,“从嵩山带下去的门人弟子,九江数十好手,就连高师弟也一齐命丧衡州,连尸首都带不回来。” 陆柏闻言瞳孔一缩,并未伤心师弟惨死,只惊容更甚。 “我二人若非鲁连荣师弟搭救,此番也不一定有机会再回嵩山。” 陆柏大为不解,“你们只是去一趟衡山派,怎落到如此地步,难道衡山派还能群而攻之不成?” 费彬露出不屑之色:“衡山派没那个本事。” “魔教。”一旁的乐厚闷声吐出这两个字。 “走,去见左师兄。”陆柏听是魔教便不再多问,需得左盟主定夺。 “好!” 三人脚下生风,穿过气势雄浑的盟主大殿一路来到挂着兽头铜环的练功房闸门前。 “进来吧。” 没等他们招呼,里间传出一道硬朗声音,闸门两边的黑衣弟子朝着三位太保一礼,跟着将铜环一拽,拉开厚厚大门。 功房燥热, 火焰中木柴炸裂噼啪作响,铁壶顺着屋梁铁链悬在烈火之上,嘟嘟隆隆水已沸腾,壶嘴不断喷出滚烫白气气浪。 火光照亮霸气凶厉的虎皮地毯,一位身材宽大的男人披一身黑袍,背对三人坐在一柄插在剑鞘中的大剑左侧。 那剑剑格抬过剑鞘三分,时而因火光而跳动的寒芒照亮了三位太保的眼睛。 “左师兄!” “嗯。” “你们脚步匆匆,怎么一回事?”声音极为平静。 乐厚与费彬对望一眼,他们深知左盟主脾性,当即再往前一步,二人互相补充,将南下时双眼所见、双耳所听之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左冷禅听了他们的话没任何动作,依然闭目打坐,反倒是陆柏表情连变,实在想不到他们南下会遇到如此多的挫折。 约两盏茶时间过去,才将事情讲了个大概。 这时,左冷禅转过身来。 他脸庞方正,额头宽广,颧骨高耸,一脸威严气象。那双眸子黝黑深沉,难辨喜怒,但只稍露锐气,相较身侧的宝剑寒芒怕是犹有胜之。 “好好好!” 他连道三声好,竟笑了起来:“我五岳剑派当真是人才济济,好一个潇湘夜雨莫大先生。” “本以为他会一退再退,没想到有先发制人的决断,莫大值得我高看一眼。除了岳不群,现在又多一个莫大。” “有意思。” “师兄打算怎么办?” 左冷禅道:“我修书一封,你安排人送到莫大先生手中,叫他找回高师弟的尸首,送到嵩山派。嵩山太保当葬胜观峰,我还要瞧瞧高师弟的致命伤是魔教哪路高手所为,他日定要报仇雪恨。” “高师弟在衡州府除魔卫道,莫大这点要求都满足不了,五岳盟会时,怕是不好与我交代。” “不错!” 陆柏叫了声好,又问,“那衡州府还要派人去吗?” “不,依两位师弟所言,衡州府既有大批魔教高手南下,让他们自己斗就好。八月中秋,我要再试莫大的态度,几十载光阴,他的变化突然如此之大,叫我好生奇怪。” 说到这里,左冷禅双目幽幽。 “杨莲亭正与风雷堂的几位长老堂主在黑木崖相斗,如今正是我们的好机会。” “华山、恒山、泰山.都要一一布置。” “是!”三位太保齐齐响应。 “衡阳城那边还是要有人盯着,”左冷禅忽然又道,“陆师弟,伱发信给鲁师弟,邀他上嵩山听戏。” “左师兄,”陆柏眉头一皱,“既然刘正风能与莫大站在一起,这鲁连荣怕是也不可轻信。” 乐厚与费彬皆想说话,但欲言又止。 “哈哈哈!” 左冷禅忽然霸气一笑,声音震动火焰乱跳: “鲁连荣对莫大与刘正风极为不满,不可能与这二人勾肩搭背,这一点,他还没有本事瞒过我的眼睛。” “此人才疏志大,自作聪明,却正好为我所用。” 乐厚这才接话,“左师兄看人极准。” “鲁连荣救我时,他与那魔教快剑高手硬拼是做不得假的。” 左冷禅不由点头,又出声安抚二人,“此次南下险害两位师弟送命,是我考虑不周,两位师弟且在门内好生歇息,养精蓄锐,再待天时,我嵩山派必然要找回面子。” 乐厚与费彬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事情办砸了。 费彬又想起左冷禅的交代,当即道:“师兄,莫大新收的亲传弟子赵荣我们见过,与下方传信中所言判若两人。” “此子乏善可陈,便是有些天分,也难入师兄的眼。” 乐厚也道:“江湖流言实在可笑,不过是衡山造势,以图虚名。” “原来如此,”左冷禅轻念一声,没有太在意。 作为五岳盟主,江湖大豪,连衡山派在他眼中都不过尔尔,能提起一个十四代弟子的名讳,都算是一份不小的看重了。 然江湖传言,虚之八九,嵩山高手对江湖之事哪个不是殚见洽闻,早就司空见惯。 左冷禅自信不会看错鲁连荣,岂会相信两位师弟会被一个小小少年蒙蔽? 三位太保出门办事,离了练功房。 最忙的还是陆柏。 这次请到嵩山听戏的人不仅有鲁连荣,还有泰山派的玉矶子、玉磬子、玉音子。 三人皆是泰山派掌门天门道长的师叔辈。 与嫉恶如仇,性格刚烈的天门道长不同,三人平素沉溺酒色,又对掌门之位虎视眈眈,实在是嵩山派最理想的拉拢对象。 陆柏一边传信,一边备酒备肉备女人 练功房内,左冷禅继续练武。盯着跳动的火焰,忽然手一抬,猛地激射出一道冰冷至极的霜白气雾。 正是寒冰真气! “哧哧哧!” 一炉烈火尽数熄灭,腾腾蒸汽绕着铁壶蔓卷而上,左冷禅大袖一挥,脸露一丝阴狠之色。 …… 藏剑阁内。 衡山小掌门双掌合拢,运起绵绵霜寒之气,只见水面踊跃冰凌,衡山小掌门瞧着这碗冰镇绿豆汤,露出一丝满意之色。 近几日痴迷练剑,往往至夜深。 总是口干舌燥,火气甚大,遂以此物去火。 擅长药理的安致恩在一旁啧啧称奇。 大师兄这门霜寒武功,简直是杀人放火,居家旅行的必备神功啊。 他前些天眼热向赵荣求教,结果练了几天后就放弃了。 不仅被寒气冻得浑身战栗,深夜做梦坠入冰窖,还落了个经脉刺痛、行气滞涩的下场,更休想练出一缕寒气来。 简直是折磨人的功夫。 可见赵荣如臂使指,甚至将这门功夫用在了饭食汤水上。 更难想象燥热暑天大师兄吃一块冰镇寒瓜该有多痛快。 “我已经检查过他们的伤势,只要不过度用劲,寻常练功无伤大雅,现在只有秦师弟还需歇养。” 赵荣瞧他眼馋,也给安致恩递了一碗冰镇绿豆汤。 “多谢师兄,”安致恩笑着接过。 “我见他们练剑练得有点入魔,你既懂医药之理,又与他们一块练剑,就多盯看一点,七日后我要选一批人东去吉安府,别到时候无精打采。” 安致恩却道,“师兄弟们正是听说要去龙泉,这才加紧练功,不想在外落了本派威名。” 这份心总算没用错。 没过一会儿,全子举、程明义等人也来到藏剑阁。 知晓另外两脉弟子练功心切,赵荣这几日都是遣掌门一脉弟子出去办事。 衡州府的魔教贼人被灭掉了精锐,但还有些残余。 这些人流窜起来,本是极难找的。 没想到,在衡山派宣扬与嵩山联手共抗衡州府周边魔教并与其大战后,不少江湖人自发行动,竟真找到了几处魔教落脚点。 衡山派在外的眼线有收集,城西的武林人士跑到同福客栈大谈特谈,还有下属势力朝上汇报 从一些杀人越货的蛛丝马迹中,衡山派连续出手灭了两股贼人。 杀了近十个,对外说几十个,大大刺激了衡州一地的武人。 魔教凶人也不是傻子, 他们在衡州府连翻失利,援力暂时未到,凶人们已经陆续撤出衡州府。 曲非烟教了赵荣怎么去辨别魔教常用联络标记,衡山派的领队人经赵荣传授,顺利抓到魔教探子,因此截获一位风雷堂副香主传出退出衡阳周边的指令。 嵩山派大大出力,白马庄之战的损失震慑到了这批魔教前哨。 “师兄,魔教暂退,接下来怎么做?”全子举问道。 赵荣沉吟一时,谨慎道:“衡阳必然留有嵩山派眼线,不能让他瞧出咱们太安稳。” “甭管魔教退到哪里,每隔几日就让一批门人结队出城,在外踏青巡视,再找僻静地互相练剑,打得气喘吁吁衣衫凌乱再回来。” “又传莫大师父多日不见人,正与魔教高手交手。” “总之隔三差五便叫人听到衡州府局势紧张,我衡山派与魔教各有损伤,不过要称咱们一直占据优势,别叫衡州一地的武人看轻了。” “此事简单!”全子举最开始干这些事时生疏得很,赵荣真是手把手地教,现在越来越娴熟。 交代好门内之事,赵荣又骑马去了五神峰脚下。 这段日子练剑有所感,总想来此地看看。 近七天,赵荣来山脚三次,登天柱峰顶一次。 驿站内已安排了衡山派的便装常驻人手,一来留意经过衡阳之北的武林人,顺带打探消息。 二来则是专为衡山小掌门处理杂务,比如看好马圈的透骨龙,准备水米饭食。 这其实是个顶好的活,往往能得到小掌门的一些指点。 赵荣临晚回藏剑阁时,熬了近二十日的莫大先生颇为疲惫,苍老的脸上却有着傲然笑意。 “功成!”莫大先生话音用力,如刀刻石壁。 “师父辛苦!” 赵荣大喜,“骤雨尚未歇,游龙又惊鸿!” “自此,我衡山派自下而上,承前启后,七剑归位。师父此番作为,当影响衡山深远,意义绵长,代代弟子,都要念着恁老人家的好!” “双石紫云,仙岩雨落,安上青岑,金简白马!” 赵荣念念有词,“弟子觉着,该引师父名号,故作夜雨三剑、潇湘四剑,合称衡山七剑。” “哈哈哈!” 莫大先生被赵荣夸得捋须大笑,显然极满意自己的杰作,但他又盯着自家徒弟,幽幽一叹。 “甚么潇湘剑夜雨剑的,你这小子,愧煞为师作甚?” “若为师真有本事,早该把这七剑弄出来了,何须等到你入门上山。” “剑法乃前人所创,我不过疏通整理、缝缝补补,总算让一身所学得以施展。在天者难定,在人者易知。谋者非为师,成者更在你。” 莫大先生不屑一笑,“用得着什么潇湘剑夜雨剑?你当为师是沽名钓誉之辈?” 赵荣呵呵笑着,见师父诚意不想领此大功,也不强勉。 又请教: “这游龙换手快剑剑路,什么时候学合适?” 莫大先生想了想,“除了运气法与少数剑招,衡山基础剑招与缩减的回风落雁剑法才是这四路快剑的大本大宗。” “学者需深耕衡山基础剑招,又是回风落雁剑招法熟手,如此糅合运气法门,学起来才能快而有序。” 赵荣不由欣喜。 单从这几点来瞧,不少老内门都能满足。 他们不懂回风落雁剑的精髓,但招法熟手肯定算得上。 莫大先生还贴心举例,“倘若叫剑三水准的巧云徒儿练此功,定然极易上手。她藏鞘多年,现在终于多了一柄好剑。” “这四路快剑,对巧云徒儿这样的门人最为适宜,也是提升最快的。” 老人家欣慰笑道,“明义、松峰他们就要差上一些,但假以时日,都能成为十四代弟子中的翘楚。” 听他这样说,赵荣忽来兴趣。 “师父,现这四路快剑完善,建议我学吗?” 莫大先生皱了皱眉,想着自己钻研剑谱多日,没问赵荣课业,便道,“你如那天一般,运幻剑式刺一剑给我瞧瞧。” “好。” 赵荣抽出长剑,照着师父吩咐一剑刺出。 莫大先生看完之后,沉默了好几秒钟。 忽然问道:“你最近去了五神峰?” “是。” “多去,多练。” “那四路游龙快.” 莫大横眉瞪了他一眼,“你学它作甚?” 赵荣心说,"师父怎么突然凶巴巴的,难道我近来进展极慢,他老人家不满意,故而叫我别三心二意?" 他摇了摇头,又说了一些游龙快剑的传授与铸剑山庄的事。 莫大一边叫他别操心,一边面朝着衡山祖祠方向看。 似乎看到了浓烟滚滚。 莫大先生表示,这四路剑法他会先传冯巧云等资深内门,再传其他人。铸剑山庄那边,也等吉安龙泉丘家的人来了再说。 似乎,一切耽误赵荣练剑之事都是错的。 “弟子一定用功,不会懈怠。” “嗯,”老人家这才满意。 处理完剑谱之事,忽又问道:“你说的那个有天赋的小姑娘在哪?” “她在同福客栈。” …… 翌日,被严师叮嘱的衡山小掌门又骑马来到五神峰脚下。 距离龙泉三大山庄盟会还有近二十日,赵荣在此之前会在天柱峰顶练剑几日,顺便等丘家人到衡阳。 饭食还是由人从驿站送上去。 赵荣闭关练剑第三日晚上,莫大先生趁着夜色来到同福客栈。 他自然知道这客栈与赵荣的关系。 后院练剑的小姑娘也很容易被他寻到,只是就近一看,瞧清楚小姑娘的长相后,莫大先生顿生趋避之心。 脑海中闪现两个不太喜欢的人。 虽然不该将对这二人的观感附加在一个小姑娘身上,但作为一派掌门,深知其中隐患。 若莫大还是当年那个莫大,一定会避而远之,悄无声息退走。 可就在他想转身时, 脑海中又闪过一个少年人含笑举剑的画面。 他老人家眼中有一丝溺爱之色,又无奈摇头,只得提着胡琴如一个落魄卖艺老人从小院后门经过。 "能成师徒少不了缘法,老夫打她门前过,便是照面之缘,若这娃娃不理会,便是错过了。这样一来,也算是尊重乖徒儿,对他有个交代。" 莫大先生心生算计,已尽量拿出毕生卖唱经验,显得普普通通。 没想到. 他还没到门前,里间练剑的小姑娘直接提剑跑了过来。 “莫大爷爷好。” 她执剑行礼,嘴又甜得很。 莫大先生面无表情,只问道:“你认得老夫?” “不认得,以前没见过,”曲非烟微微摇头,“但荣哥说过,从后院门前走过,手拿胡琴的老爷爷就是衡山派第一高手莫大先生。” “叫我不要错了照面之缘,否则以后就再也见不到莫大先生了。” 莫大先生眼角轻轻动了一下,不由看向五神峰方向。 天柱峰山洞中,赵荣忽然打了一个喷嚏。 莫大先生瞧着小姑娘带着淡淡笑容,又有一丝古灵精怪的脸,不由想到赵荣。 忽然觉得好像真有点像 他颜色稍缓,“你可是姓曲?” 莫大心想:"若欺骗于我,也算无缘。" 曲非烟却道: “我原是姓曲,可荣哥说,在莫大先生面前,我得是赵非烟。所以,非非现在应该是姓赵。” 莫大先生朝五神峰方向瞪去一眼。 他又问:“可懂音律?” "若不懂音律,便不合本门镇岳诀,一样无缘。" 然而, 曲非烟忽然踮脚从马棚旁边的架子上取下一面小琵琶。 她拨弄琵琶上的四根琴弦,口中如诉如泣,用青涩空灵的嗓音哼着词调。 “两岸丛篁湿,一夕波浪生。孤灯蓬底宿,江雨蓬背鸣。南来北往客,同听不同情。” 这是薛瑄的《潇湘夜雨》。 一曲罢,又转弦三两声,再有一曲悲调, “晓色凝暾,霜痕犹浅,九天春意将回.仙翁醉,问春何处,春在玉东西。瑶台。人不老,还从东壁,来步天墀” 这是周紫芝的《潇湘夜雨》。 明知是两只小狐狸给他下套,但莫大先生却听得微微入迷。 有时候,一个人说的话会骗人,但她的曲子却骗不了人。 两曲潇湘夜雨,莫大竟听到了人生之悲苦,江湖难梦,浮萍草芥,其中之悲苦并非浮于表面,反而深沉在心,处处介怀。 这竟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所弹。 莫大先生手捋霜须,不由幽幽一叹. 罢了,罢了. “可练过剑法?” “有练过,”曲非烟放下琵琶,“我练是仙鹤剑,练了一月余二十七天。” 莫大微微点头,显然知道这路剑法,“使来我看。” 曲非烟依言将仙鹤剑从头到尾使了一遍,她没法像赵荣一样让仙鹤振翅而飞,却大有仙鹤之形,因此才能让某小掌门用“华而不实”来吐槽。 可莫大却知,这路剑法本该如此。 两月不到竟已得精髓。 老人家眼光微亮,在大脑中将整个门派的门人过了一遍。 除了衡山小掌门犹有过之,竟没第二人有此天赋。 这才明白赵荣所言“颇有天赋”总算是句真话。 “当真只练了一月余二十七天?”莫大质疑。 曲非烟小心翼翼看了莫大一眼,“再多几个时辰,今日还没过完。” 莫大相信这是真的,又考教起一些武学知识。 这却是小姑娘的强项,不管是脉络气血纲要,运气行气禁忌,穴位时辰推演,甚至是一些药理兵刃杂谈、大派武功路数都能凝思说上几句。 这些基础远比当初的赵荣要深厚。 莫大先生越来越惊喜,叫她催动内力全力施展一剑。 小姑娘的内力水平自然不能和小掌门比,但论及同龄,绝对是顶级天才。 这. 莫大暗嘘了一口气。 怪不得敢谈什么“掌门大师姐”,倘若没那个逆天的徒儿,还真有一丝丝可能。 他是个干脆人,已到这份上不再扭捏,直接问道: “可愿拜我为师?” 小姑娘愣了一下,没想到真能等来这句话。 她历经江湖险恶,心智早开,与寻常天真烂漫的孩童截然不同。 见面前老人满面诚恳,心知这个决定的分量何其之大。 心中感动万分,当下跪地拜师,连续三叩。 “非非拜见师父!” 莫大先生像是感知到衡山先辈冥冥中给予的启示,就如当初收小掌门为徒一般,心下有阵快意划过。 “快起来,”再看向小姑娘时,老人家已露笑容。 这是他最小的弟子。 “师父,非非再给恁叩三个,爷爷不要我了,恁就像我爷爷一样亲切。” “哈哈哈”莫大笑了,却将她拉了起来。 又打趣道: “你叩再多个,也是小师妹。亲传大师兄的辈次只有一个,你当不了大师姐的。” “以你的天赋,成为亲传弟子也绰绰有余,但为师收过你大师兄后,就断了再收第二个亲传的念头。你当内门弟子,可感到委屈?” “非非不委屈,师父收我为徒才算是受了委屈。” 曲非烟的话像是戳中了莫大,老人家眸光深邃,没有再论。 “日后内门行走,你不用委屈自己,可继续用曲非烟,不必改名。” “不不不,” 曲非烟微微紧张,赶紧摆手、又摇头: “师父,我就叫赵非烟。” …… 日融融,草芊芊,黄莺求友啼林前。柳条袅袅拖金线,花蕊茸茸簇锦毡。 日头还不高,闭关六日的赵荣正下天山。 他的发髻难免有些散乱,但每每闭关练剑,总能让他少掉三分尘气,归静自然,溶溶于苍茫山色,垂垂于落雾雨露。 一路破山雾而下,踩石踏峰而行,越过溪流急湍,心中别有慷慨。 这次闭关练剑,他又有所得。 但也遗憾颇多, 近来从宗门拿来的一柄长剑,本挂在腰间,但他攀岩下山时,那剑却连同剑鞘一道滚落山崖,想找也找不到了。 这可真是怪事, 本想再待两天,此番只得提前离开峰顶。 下到半山腰时,赵荣忽然瞧见远处有一道人影,正盘坐在一处山道的大石头上,不知哪来的山风一吹。 有“叮叮”铃声脆响响彻山间。 本以为是登山的旅者游侠,没想到破雾走近后,竟发现此人样貌似曾相识。 越近雾越淡, 赵荣看了个真切,心道“神奇”二字。 一袭湖蓝长衫迎风而摆,见赵荣下山时她已站起,雾气中显露的少女容颜秀美,发丝在山风中飞扬,明眸扑闪,与往日相比又添三分英气。 她腰挂宝剑,高挑立在大石之上。 “师兄!许久未见,” “可安好” 见到这出尘少年,丘蒙茵明眸大亮,暗生惊喜。 “安好,劳师妹挂怀。”赵荣笑了笑,他一个提离越到丘蒙茵隔壁的大石上。 “师妹怎得等候在此?” “收到三爷的信,得知由师兄接管铸剑山庄的事,爹爹与兄长在山庄难以走脱,蒙茵当即请命跑这一趟。路过驿站瞧见师兄的马,猜到师兄就在此地。” “后来得知我们是丘家山庄的人,驿站中有人偷偷告诉我,说师兄就在峰上。” “昨夜在驿站歇息。” “今日刚登山不久,没想到师兄就下山了。” “原来如此.” 赵荣感叹一句,“我本在闭关练剑,长剑忽然坠落悬崖,这才下山。” “想来那剑知师妹在此,不忍你久候,这才坠崖相告。” 他爽朗一笑,“如此一来,我倒是没了丢剑遗憾。” 丘蒙茵闻言朝赵荣腰间一看, 衡州府之地的武林人大都听过天山幻剑的名号,赵荣在天柱峰练剑一点也不奇怪。 奇怪的是. 此时他腰间空空,果真如他说的那样,长剑坠崖了。 丘蒙茵一对明眸顿生惊容: “师兄!” “我瞧不是你那长剑不忍我久候,而是我铸剑山庄的名剑急着认主!” 她从大石上捧起一只拖着小小风铃的剑匣。 丘蒙茵掀开剑匣,眼中突生锐利。 “鸿雁几时,三尺秋水。既得一身剑气,当斩山峦妖雾,青苔古木萧,苍云秋水迢。” “师兄,接剑!” …… 感谢星海、阿宗、九术的大盟主!感谢!破费啦,感谢三位大佬!("-"*ゞ 感谢杰行月丶的10000点币打赏!破费啦! 感谢公孙深度的666点币打赏!感谢卧月听云、叹息暴风的500点币打赏!感谢这人好坑、铞儿啷噹、幽处、报告诉记者、守静即玄根、燕小芙1212的打赏! 感谢书友们的宝贵月票与推荐票~! 今天一个同乡结婚,熬夜码字到现在,少了一点。 ("-"*ゞ敬礼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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