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见愁做派大气,顿时迎来诸人的好感。
“不愧是鬼爷!”
“是条汉子,说话算话!”
牛混子也对鬼见愁竖起大拇指,笑道:“鬼爷,见识了!”
说着递过去一根雪茄。
“兄弟我在县里面也有场子,不过是打电动,鬼爷什么时候有空可以去坐坐。”
打电动其实就是赌博机。
九十年代的赌博机种类不多,主要是老虎机和弹珠机。
别看这玩意好像没有赌场输赢大,但是二十四小时流水经营。
积少成多,只要规模开起来了,每个月赚个十几二十万跟玩似的。
鬼见愁李怀也是懂行的,他在澳门闯荡的时候什么赌博机没有见过。
但是搞这个成本比较高,还得有关系。
上头没有保护伞,场子肯定开不起来。
不像他的赌场,真要有人来查,撒腿就能跑。
赌场里面的东西又不值几个钱。
牛混子的能量要比他大。
鬼见愁很快就掂量出来形势。
接过雪茄,鬼见愁笑道:“道上人这么叫的,都是诨名。
自己人,叫我李怀就行。
牛爷怎么称呼?”
牛混子看着鬼见愁还挺上道,笑道:“那好,咱就本色相见。
我叫牛先,先后的先,先生的先。
论年纪我应该比你大,你叫我一声牛哥不亏。”
他也没有忘记关庭。
对着关庭招招手:“关兄弟是吧!
今天碰到都是缘分,以后也别忘了去县里你牛哥家玩玩。”
说着拍了女人屁股一下。
女人会意,递过来一张纸片,上面写着他场子的
关庭接过纸条看了看,收在西服里面的口袋中。
“谢谢牛哥抬举,有时间一定去坐坐。”
牛混子好像从一开始就对自己挺感兴趣,关庭能够感觉到。
不过他不会自作多情到以为牛混子会跟他一见投缘,纳头就拜,直接把他当自家兄弟。
江湖人,图的就是个利益往来。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牛混子看中的是他的本事。
狍子提过来一个帆布包,拉开拉链,里面是一捆捆的钞票。
关庭从里面拿出一卷扔给狍子,从他手里拿过自己画押的借条。
“抵我的账,剩下的给兄弟们买酒喝。
牛哥,家里还有事,下次有机会我请你喝酒。”
摆摆手,关庭提着自己的战利品潇洒地离开。
牛混子今天也玩得尽兴。
虽然没有赌几把,但是从关庭进来到现在发生的故事,比他在赌场赌个几天几夜都来得精彩。
搂着自己的妞,牛混子也告辞走人。
将他送到门外,狍子凑到鬼见愁耳边。
“要不要我去把姓关的做掉?”
十几万的资金,绝对是一笔不菲的财富。
别看鬼见愁在场子里说的话那么敞亮,但那是演戏,演给赌徒们看的戏。
江湖上需要有一个义薄云天的鬼爷传说。
“去吧,我看你得抓紧点,要不然这笔钱还不一定落在谁的手里。”
赌场是什么地方?
三教九流无所不包,偷鸡摸狗杀人越货之辈也屡见不鲜。
关庭提着那么大一包现金出门,盯着他的人多了去了。
输急眼了的赌徒,连自己亲爹妈都敢杀,何况这样一匹孤狼。
狍子回头往场子里看了看,脸上也变了色。
“油桶和五万没在场子里了……”
油桶和五万都是赌场的常客,这两天已经快把裤衩子输掉。
他们是县里链条帮的红棍,身手很是不错。
寻常三五人轻松被他们撂倒。
这两人正面对上关庭胜负不好说,但要是阴对方一把,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狍子也有点着急了。
说白了这些钱是他手里输出去的。
别看鬼见愁这会没有说什么,要真让这些钱跑了,狍子的日子也不好过。
召集几个得力的兄弟后,狍子一头扎进夜色里。
……
鬼见愁和狍子都能料到的事情,关庭不可能想不到。
十七万,一九九一年,相当于后世的五百万。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拿着这么一大袋子现金从赌场里面走出来,普通人是没可能活着回到家的。
关庭也没有想着回家。
他在赌场门口拦了一辆摩托车。
“去成岭饭店。”
“好嘞!”
骑摩托车的小伙子爽快地应了一声。
成岭饭店是成县最好的酒店,三星级。
别看只有三星级,但是各项软硬件设施都已经是这个时代的拔尖水准。
门口还有警卫站岗,饭店外面的大花园草坪旁边的步道上有来回的巡逻队。
这里面经常接待的人要么是政府要员,要么是来县里投资做生意的大老板。
必须给他们营造一个安全舒适的住宿环境。
这是县里一把手的指示。
成岭饭店距离赌场十多公里,骑摩托车小半个小时就能到。
关庭坐在摩托车后面,想着拿这一大票钱要做些什么……
想着想着却觉得摩托车越开越慢。
“咋了?”他问道。
“好像是有点毛病,先停下来看看。”
小伙子把摩托车停在道边。
这会儿还没有上省道,走的是砂石小路,半夜三更的,除了头顶上的月亮和星星,以及摩托车的车头灯,周围一点光亮都没有。
摩的小伙蹲下来检查车子,捣鼓了一会不见好。
关庭也不着急,点了一根烟,拎包在一旁看月亮。
看了一会,他听到后面传来了摩托车的声音。
修车的小伙子也不修车了,站起来手里拿了个大扳手。
摩托车突突突地很快来到跟前。
车上跳下来两个身强体壮的小伙子,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根长长的铁棍子。
关庭很奇怪地道:“用这玩意修车吗?”
他回头问先前的摩的小伙:“这是你喊过来帮忙修车的啊!
我怎么看他们不怎么行呢?
这大粗钢管子,抬车还差不多,修个毛线!”
三个小伙子都笑了。
刚才在场子里派头把鬼爷都压下去的家伙原来是这个成色。
是脑子不太好使吧!
怪不得早上被人打成一坨屎。
“不抬车,抬你用的!”
后面来的摩托车手是个光头,他驮着的那人长发中分,很有点黑化了的三井寿的味道。
三人话不多,说完这句就上手。
光头把钢管子举得高高的,当头就往关庭头上砸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