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下午。
高成去到办公室，准备和班主任请假。
下午老王出去了，泥工师傅到了他家进不去门。
他要请假回去给师傅开门，在墙皮脱落的地方重新抹腻子。
此前家具什么的都换了一遍，桌子椅子床沙发，被褥被单枕头，都换了新的，这些零零散散的加起来，还花了不少钱，让不多存款的他，更加心疼。
所以除了请假，高成顺便去提交贫困补助申请，好歹每个月有500块，虽然少了点，但也是钱呢。
进入办公室，老师们都聚在一起喝茶闲聊，角落有几个学生正站着挨骂。
李秀丽正低头写教案。
“老师，我来交申请。”高成把表放到她旁边，说道。
李秀丽抬起头望向他，推了推眼镜放下手中的笔，“哦，刚好找你有事。”
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高成不明所以的拉过椅子坐下，“什么事啊？”
李秀丽眼神锐利的盯着他，翘起二郎腿，抱着胸说，“前两天打架了？”
高成愣了愣，然后点头，这事再否认也没意义，既然她这么说，一定也是知道了。
“把人打的不轻，对吧？”李秀丽继续问道。
“好像是。”高成点头。
“怎么没跟我说呢？”李秀丽微微歪头，看着他说。
高成此时脑海中飞速思考着，她找自己说这个是为什么，是想让自己认错？还是担心自己，想让自己不要惹事生非。
“我错了老师，我不该打架的。”高成低头认错道。
李秀丽呵呵一笑，“现在知道错了？”
“错了。”高成回答。
李秀丽端起保温杯喝了口茶，“知道错了也没用，你被留校察看了，停课一星期，今天上完就回去吧。一个星期后让你的长辈来趟学校。”
高成瞪大眼睛，心中满是欣喜，表面上却佯装震撼和吃惊，不甘的问，“为什么啊老师？”
“因为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打架斗殴，无视校规校纪。”李秀丽淡定的回答。
高成哦了一声，依旧是满脸害怕和失望，只是心中在疑惑学校是怎么知道的。
“老师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问道。
他可不相信派出所会主动通报。
“这你就不用管了。”李秀丽收起他的申请表，说道。
“是学校方面的处置决定吗？”高成也好奇是谁要处理自己，于是问道。
他不太相信是李秀丽自作主张，责任感十足，为了自己好而让去处罚自己，她又不是万芳。
“对。”李秀丽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道，“所以你以后自己注意点，不要老是授人以柄。”
“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想整我？”高成小声的询问着。
李秀丽看着他，心想不知道得罪谁了，让教导主任特意让自己处罚他，平常这种小事他看都不看一眼。
“不知道，自己注意点。”她转头继续写着教案说，“还有，上去的时候叫昨天逃晚自习的那几个人下来。”
高成哦了一声，起身就走，走了一会儿又回头，“我能下午就回家吗？”
“你要干嘛？”李秀丽抬头问。
“回家有点事。”高成说道。
“行，去吧。”李秀丽没有多问，随口答应道。
高成走出办公室，一路上都在想是谁在搞他，要是让他知道了，非要感谢他不可。
“你去哪？”旁边准备午休的顾妍看着高成收拾东西，好奇的问道。
“回家去，被停课了。”高成把书籍字帖塞进包里，回答。
“这么严重？你不是在校外犯事嘛，跟学校有啥关系？”顾妍惊讶的说。
高成停下手上的动作，狐疑的看向她，“你怎么知道是打架的事儿？”
顾妍干笑一声，解释道，“你不是和我说过嘛……肯定是这个事啦。”
高成哦了一声，并没有多想，回头继续收拾。
收拾完后他背起包，到昨晚逃课的几个人位置上，通知他们去办公室。
看到戴龙笑眯眯的脸时，他突然想到昨天戴龙非常生硬的问过自己这个事。
会是他吗？高成看着他欠扁的笑，心里想道。
“班长请假啦？”戴龙看着他的包，明知故问道。
高成点点头，微笑道，“托某人的福，放了个长假。”
“谁啊？这么缺德，因为啥事儿啊？”戴龙疑惑问。
高成笑了笑没有理他，转头出了教室，拿起手机给郑莉莉发了消息，问她是谁做出处罚自己的决议。
他没有以前的不好意思，直接大大方方的请她帮忙。
在这个社会中，就是一个关系和人情的社会，偿还是一回事，懂得利用又是另一回事。
这是他最近从高建梁的死中感悟出来的。
高成骑着小单车在滨海大道上，咸湿海风迎面吹来。
临近四月底，春意盎然，距离高考不到两个月时间，到时又是一批人的人生重要时刻。
不知道自己到时会上哪所大学，是哈佛好呢，还是麻省理工好呢？
高成心里如此想着，很快就回到家里。
在小区门口拿了几个快递，走到家门口时，除了已经等待许久的泥工师傅，还蹲着陈美玲和高天宇两人。
望着他们旁边两个行李箱，高成疑惑问道，“不是周六来吗？”
陈美玲蓬头垢面，见到高成后连忙站起身，用手背擦了擦眼角干枯的泪痕。
“那里能卖的都被卖了，床也没有，水电也没有，我们只能提前来了，希望没给你带来麻烦。”她委屈和可怜的说道。
高天宇蹲在地上，面黄肌瘦，神色萎靡。
“没事没事，没关系的。”高成连忙说着，从口袋掏出钥匙打开门，“就是这几天可能要重新装修一下，可能会有点吵和不方便什么的，你们不介意就行。”
“不介意。”陈美玲拖起箱子，用力摇头。
高成替她拿起另一个箱子，扶起高天宇走进去。
两人身上都脏的不行，头发凝结成一瓣一瓣的，闻起来一股酸臭味，想必是有多天没有洗澡了。
高成给他们拿自己的旧衣服，让他们先后去卫生间洗漱。
然后趁这个功夫给泥工师傅讲解要修缮的地方，安置他们的房间，把自己的东西铺在沙发上。
等他们都洗漱完后带着他们去楼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