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栀沉默。
职场残酷，她一直都知道。
她一直奉行君子不立危墙之下，宁可失去这份工作。
刚才那姑娘的妥协，无异于将自己放在虎穴狼巢。
“啪嗒”一声，谢漾点了根烟，噙在嘴角，侧着脸问：“觉得我冷血？”
“没有，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别人没有义务做好人。”孟栀脸上带着惆怅。
“想明白就好。”
谢漾一袭裁剪合体的黑色西装，领带一丝不苟，斯文俊朗的侧脸，眉峰紧蹙，随着孟栀的回答，渐渐舒展。
他抬手推了推金丝细框眼镜，状似无意笑着开口：“听说你有男朋友了？”
孟栀点头，清丽白皙的面容上，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温柔。
“嗯。”
女孩墨色头发披肩而下，她眉眼中流露的欢喜毫不隐藏。
谢漾修长的手指弹了弹烟灰，神色晦暗，薄唇轻启，“恭喜。”
“谢谢！”
女孩尾音上扬，嘴角弯弯形成月牙弧度。
似乎是想到了对方，脸色都变得温柔缱绻。
对方年轻有为，是个律师，据说他们是同学。
谢漾侧过脸，高挺的鼻梁上，眼尾的锋芒被镜框藏匿。
还是晚了一步。
“谢总，我先进去了。”
疏离又客气的语气，谢漾眉眼一抬，低着声音道：“孟栀。”
“嗯？”她偏头看他，笔直的撞进他那双漆黑的眼睛里。
谢漾胸口一滞，莫名的，他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渐渐远离。
“没什么。”
孟栀朝他点点头，再度视线交汇，他神色平静，矜贵自持。
—
【结束了吗？】
孟栀收到顾时宴的微信。
她环顾一圈，所有人都还在。
【估计还有一会。】
【嗯，半小时我过来。】
【没事你忙啊，我打车回去。】
【忙好了。】
【嗯，那我早点溜。】
顾是宴收电脑的动作一顿，嘴角不自觉上扬。
小助理望着他，冷不丁的吓了一跳。
刚刚严肃指正他错误的顾par，和现在是同一人吗？
顾时宴察觉的小助理探究的颜色，偏过头，眸光扫过去。
“建议两个月把民商法背出来。”
说完，起身拎着电脑走了，留下小助理欲哭无泪。
他收起资料夹往外走。
碰到同期的实习生。
“哎，顾par又给你布置作业了？”
小助理摇摇头，抿了抿唇，苦着脸：“顾par让我把民商法背下来。”
“自求多福。”
“哎，我要是有顾par差不多的脑子就好了。”小助理忍不住炫耀，眉飞色舞：“你知道吗，刑法、民商、民事诉讼他能倒背如流。”
“不至于吧？”
“你以为呢，我们和他就差了两岁。”
—
孟栀放下手机吃了几口菜，吃了大半饱，发现主桌周围的人就没少过。
边晴晴靠着谢漾身后的椅子，手中的红酒杯不断晃动，笑的花枝乱颤。
陈总揽着半醉的女生，酒一杯一杯下肚，眼睛时不时瞥向对面的边晴晴。
边晴晴似有所觉，搭着谢漾椅背的手捏紧。
谢漾这人简直不解风情，她说了这么久也没得到他几句回应。
倒是对面的陈总，吃着碗里的还不够，想扒拉外面的。
也不看看自己长什么样。
啤酒肚都快比篮球还大了。
在床上，怕是趴着躺都不行吧？
光天化日之下，也不怕人去集团举报。
那肥硕的手，把小姑娘的腰都掐出印子来了。
真猥琐！
边晴晴一边嫌弃，一边挤出笑，追着问：“谢总，元珑府开盘结束了，您以后还来分公司视察吗？”
“看集团安排。”谢漾未抬头，清冷的声音传入边晴晴耳中。
她看着无动于衷的谢漾，暗下决心，手中的红酒杯晃着晃着，一个不稳，朝谢漾所在的方向倒去。
“呀~谢总不好意思。”
边晴晴忙从桌上抽了几张纸巾，忙不迭地去帮谢漾擦拭。
谢漾单手挡住边晴晴，自己抽了几张纸巾擦去西裤表面的红酒液。
边晴晴没想到谢漾动作这么快。
原本想借机摔进他怀里装作不敌酒意......
“谢总，没事吧？”刘耀关切的问：“楼上开了包房，要不您去包房拿吹风机吹一下？”
边晴晴眼睛一亮：“是啊谢总，那个......都怪我，我帮你去吹干吧？”
冷厉的眸光扫了眼旁边红着脸的女生。
“不用。”
他拿起手机，和刘总点头致意：“车里有备用，我自己处理，失陪。”
说完，看了呆若木鸡的边晴晴，径直走了。
刘耀摇头，走到边晴晴旁边，冷着脸小声数落：“你说说你，红酒都端不住？还要不要做策划了？要是不想，你去元珑府干销售去！”
边晴晴面红耳赤。
对面看戏的陈总笑着开口：“刘总，对下属别太严厉，刚毕业没多久，免不了犯错，多给次机会。”
刘耀点头赔笑：“还是陈总豁达。”
此时，陈总的助理端着杯酒，走到边晴晴身旁：“还不谢谢陈总。”
边晴晴接过酒杯，被陈总肆意打量的眼神看着有点别扭。
但刘耀没阻止，她也不敢不做。
端着酒杯上前，离陈总一步远，躬身敬酒。
酒杯还未碰上，陈总笑着打趣：“小姑娘，要我来敬你？”
边晴晴心下腹诽，却不得不妥协。
小步上前，笑着道：“陈总，我敬您一杯。”
陈总从醉酒女生腰腹处收回手，顺势搭在边晴晴的肩上。
边晴晴忍着恶心，察觉到肩上的手暗暗用力，等她回过神，手已经抚上她的后背。
她如芒刺背，就要挣扎着往后退，陈总已经放开了，手中的红酒一饮而尽。
边晴晴无法，只能跟着喝了手里的红酒。
本就喝了不少的她，只觉得这一杯酒特别满，自己像是供人观赏的动物，忍不住心中忐忑。
不过刚才孟栀也喝了，到现在也没事。
就算他后台再硬，也不敢明目张胆地做小动作。
想到这，她猛地一口干完。
“好酒量。”
陈总夸赞道，朝助理曲了曲手指：“这姑娘海量，再满上一杯。”
边晴晴无奈又喝了一杯才离开主桌。
直到她回到座位，仍觉得心有余悸。
陈总那毒蛇一般的眼神让她浑身不适，之后的敬酒，她再也不往主桌凑，老老实实地吃菜。
不知是不是太过紧张，她觉得有些热。
等到酒席结束，她看到孟栀快步离开，和同桌的同事打了个招呼，跟着出门。
出了门，没看到孟栀，倒是看到陈总站在门口。
看到她，笑着问：“小姑娘酒量挺好啊，叫边晴晴吧？”
说着抬手上来抓她。
边晴晴往侧边躲，陈总紧随其后。
“后生可畏啊，现在的小姑娘......”
说完一把抱住边晴晴往旁边扯，粗粝的手在她后腰用力，瞬间红了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