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鸥胆小，下车后一直跟在莫悉身后。
“陈姨。”莫悉打招呼。
“陈姨。”山鸥跟着喊。
“莫小姐回来啦，山小姐也来啦。”陈姨系着围裙，手上正提着青菜往厨房走。
山鸥温笑点点头，提着礼品跟在莫悉身后继续往里走。
莫悉带山鸥先去的方向是厨房。
“邹姨。”莫悉打招呼。
“邹姨。”山鸥跟着喊。
邹姨目光在二人衣着上顿了顿，随后开口道：“莫小姐，山小姐。”
山鸥颔首。
厨房深处，苏枫也系着围裙正在主厨，听到动静，她转过头来。
山鸥讪讪一笑，有种做了亏心事的心虚。
“妈。”莫悉笑意明媚打着招呼。
“妈，哦不，阿，阿姨，阿姨好。”山鸥紧张，大脑宕机，反应过来，连连改口。
她的脚趾已经快将地板扣穿。
第一次见她家长，竟闹出这等乌龙来，山鸥红着脸，恨不得钻到莫悉的袖口里躲着。
莫悉捂嘴，笑得乐不思蜀。
苏枫轻笑，看出山鸥的局促，她假装没听见，走回厨房：“小鸥，你跟莫悉先玩，阿姨锅里还烧着菜。”
一旁邹姨和陈姨边洗菜边窃窃私语。
“山鸥，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莫悉摸摸她红得娇艳欲滴的耳朵，开玩笑道。
山鸥恼怒，她扒开莫悉的手，否认道：“我没有，刚刚口误。”
莫悉不置可否，带她继续往客厅走去，眼里始终噙着笑。
山鸥越来越紧张，她知道莫天明并不待见自己，害怕再有刚刚的乌龙，她在心里默念：叔叔叔叔叔叔叔叔。
莫天明坐在轮椅上，面朝落地窗，顺着他的视线，眼前是一片空旷草坪，还有一棵百年老树。
“爸。”莫悉敛起笑意，严肃了几分。
“叔叔好，我是山鸥。”山鸥弯唇，尽量让自己显得轻松。
莫悉侧身，她眼柔似水看向山鸥，握上了她的手。
山鸥试图挣脱，莫悉却握得紧紧的。
后知后觉，莫天明转动轮椅，视线首先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其次是二人的情侣装上。
莫天明声音冷清清的：“你来做什么？”他侧目打量，并未正眼看山鸥。
正当她大脑空白，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时，莫悉替她打抱不平：“爸，不管您同不同意，山鸥都是我女朋友。”
“我带她来看您，是因为我还尊重您，我请您也尊重一下我们。”莫悉单刀直入，她不相信，莫天明不知道山鸥今天来是干嘛的。
莫悉声音大，苏枫听到动静，闻声赶来。
“小鸥，我听莫悉说你会做饭，可以过来厨房帮帮阿姨吗？”苏枫解围，她知道想让莫天明短时间接受，是不太可能的事。
山鸥点点头，她礼貌道：“叔叔我先过去帮忙，莫悉，我先过去了。”
去到厨房，气氛顿时轻松不少。
苏枫喜欢跟邹姨和陈姨开玩笑，山鸥光是听她们说话便觉得很有趣。
“小鸥，你跟莫悉认识多久了？”苏枫打开话匣子，不想让山鸥觉得无聊。
山鸥站在门口，算了算时间，回答道：“有四年多了。”
苏枫执意不让山鸥帮忙，给她端了张凳子放在门口，示意她坐着聊天就好。
山鸥放回凳子，没好意思坐。
“那时她在辰悉工作，我跟余礼筹办婚礼找到了她，她当时还说，我是她接触的第一个单子。”山鸥回忆。
说起余礼，她总心有余悸，她至今都记得余礼那阴森可怖的面孔，可她更怕，她跟余礼的离婚，会成为阻碍她跟莫悉在一起的绊脚石。
“我跟余礼结过婚，后来离婚了。我并不喜欢他，但还是嫁给他了。”山鸥和盘托出，虽然很担心苏枫不能接受，可她应该把这些事都说出来，这样她们才能准确地判断，值不值得把女儿交出去。
“阿姨，这样的话，我还有机会吗？”山鸥敛下眸子，嗓音低沉，她卑微地向女朋友的妈妈寻求答案。
苏枫停下手中动作，她走了过来，顺了顺山鸥胳膊，鼓励道：“山鸥，机会是在你自己手里的。以往都是过去式，我们应该活在现在不是吗？”
山鸥没料到苏枫会这样说，她抬眸，眼里闪着骐骥，嘴角有压不住的弧度。
“谢谢您，阿姨。”山鸥由衷感动。
山鸥的事，莫天明和苏枫十有八九都知道，自从得知莫悉喜欢山鸥后，莫天明便找私家侦探将山鸥摸了个底朝天。
对于莫天明来说，山鸥是个不堪的人，他比期初刚接触还要瞧不上。
她大学便开始同性恋、父亲因为嗜赌倾家荡产与家族割裂、山敏去世后山鸥孤寡一人、跟多名男子短期恋爱、有离婚史、就连跟余礼结婚莫天明都怀疑她是为了钱，果真，后来山鸥要了余家的永泰、得到之后便婚内出轨前女友、到北新城为了订单不惜报复同母异父的妹妹、后又查出肝癌，身体不健康、消失几年，莫氏集团兴起后，她又再出现……
总之，莫天明一百个不待见她。
他甚至认为，莫悉如今这般叛逆，便是从认识山鸥开始愈演愈烈的。
一餐饭吃得并不算轻松，莫天明的态度却比起山鸥刚踏进门的那刻有了几不可见的缓和。
“来，小鸥吃菜。”苏枫使用公筷布菜，给山鸥夹的是茄子豆角。
山鸥双手端碗接过菜，礼貌道：“谢谢阿姨，您吃，我自己来就好。”
放下碗，她看向莫悉，眼眸渐深。
莫悉俏皮地眨眨右眼。
莫天明看不下去，愤然离席了。
“叔叔运动少吃得少咱们不管他，小鸥，咱们继续吃饭。”苏枫打圆场，继续给山鸥布菜。
山鸥颔首，一一接过。
“妈，您让小鸥她自己来，您这样人家都不好意思的。”见二人斯抬斯敬，莫悉看得都别扭。
山鸥笑意凝固。这个莫悉没大没小的。
她没好说出的话，苏枫替她说了出来：“你猜，小鸥会不会觉得你很没礼貌呢？”
莫悉不用猜她都知道，但她还是嘴硬：“我猜不会。”
山鸥失笑，没有承认也没否认。
这一幕似曾相识，苏枫一拍脑袋，若有所思问莫悉：“你俩，是不是两三年前就在一起了？”
莫悉不明所以，她看向山鸥，怔怔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