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啧~山鸥你至于吗？这么大把伞，你……”杨美美端着手臂倚在门口，目光意味深长上下扫描着、全身半湿的山鸥，咂吧咂吧双唇，眼角有些微不屑。
“你闭嘴没人当你是哑巴。”山鸥横她一眼，冷冷打断她接下来想说的话。
杨美美脸皮厚，她冲山鸥咧着嘴假笑，举步轻摇地往客厅去了。
山鸥叹了叹睫，一副拿她没办法的样子。
到门口，她将伞收好放入伞架。
“我先去换衣服。”她微低着脑袋，坐在玄关处换鞋。
莫悉落座她身旁，沉声道：“我也去。”
山鸥弯弯唇，一副无可无不可的模样。
与卓媚妮和小康康打过招呼，莫悉跟在山鸥身后，上楼。
或许是因为房子空间太大，每间房都显得空落落的……
莫悉在主卧沙发坐下，视线停留在山鸥收取衣服的背影上，望着她湿透的左半边身子，莫悉内心五味杂陈。
等山鸥换好衣服出来时，莫悉起身有话要说：“山鸥，你是不是生气了？”
山鸥不假思索，矢口否认：“没有。”
她双手下垂至身侧，径直越过莫悉，打算去拿桌上的东西。
“昨晚见的客户他在华南市场有非常丰厚的资源，他跟郑徐晚是朋友，郑徐晚，上次你和小康康在集团见过，今早那通电话是她接的。”
“昨晚我喝多了，没看到你发的信息。”山鸥过分清冷的侧脸，使莫悉内心斑驳，她眼眸微暗，仔细解释着。
山鸥停下脚步，顿了顿，看不出什么表情，淡淡道：“我知道了。”
她能说什么？
让她不要喝酒？不要应酬？要求她随时回复自己消息？不允许她跟客户共处一室？
说什么，都像是她自己矫情。
敛了敛情绪，她努力弯弯唇，温和一笑：“好啦，我们去吃饭吧。”
莫悉无奈点点头，她侧身将桌上的发热护腕递给山鸥，眉头紧蹙：“是不是又痛了？”
山鸥接下，不想让她担心：“提前预防预防也好。”
莫悉几不可觉叹了口气，她拿过山鸥手中的护腕，二话不说蹲下身子，挽起她裤脚，替她穿好。
山鸥紧了紧唇，她视线包裹住她佝偻的薄背，内心泛起阵阵酸疼。
她总觉得，她们之间好像有一堵无形的墙。
“悉悉。”
山鸥眉心闪了闪，柔声地喊。
“嗯？”莫悉讶然，抬头望着她，凭着直觉将她裤脚理顺。
山鸥微蹲扶她站直身子。
她不想她的莫悉为任何人折腰……
“悉悉，我好想你。”
她忍住哽咽，纵容自己埋进她怀里。
莫悉回抱着她的头和背，无声安抚着。
良久，山鸥平复好情绪，松开莫悉怀抱，她重拾清浅笑意：“走，悉悉，我们去吃饭吧。”
莫悉自然而然地握住她伸过来的手，含笑温软道：“好。”
修修补补，这段感情仿佛被按下复位键，平静如初。
二人手拉手下楼，引得众人内心一顿唏嘘。
“手马上要用来拿筷子咯。”杨美美摆着碗筷，看到二人交握的手，揶揄。
卓媚妮正端着鸡汤往桌上放，听见杨美美打趣不禁失笑。
莫悉和山鸥相视一笑，都没理睬杨美美。
听见声音，小康康丫着双臂跑了过来。
莫悉眼疾手快，松开山鸥的手：“小康康，来悉悉阿姨抱抱好不好？”
莫悉蹲下身子，展开双臂，小康康很是配合地涌进了她怀抱。
见状，山鸥忍不住弯了弯唇。
“你们先坐，我去厨房看看雪儿忙得怎么样了。”
叶雪儿本是客人，被拉来干苦力，山鸥实在过意不去。
走到厨房门口转角，她差点与端菜的叶雪儿撞个正着，顺了顺心口，她惴惴未安：“雪儿……”
稍稍平复，山鸥伸出手，去接叶雪儿手里的清蒸鱼：“来，给我，我端过去。”
叶雪儿倒从容不迫，似乎早有预感一般。
将鱼传到山鸥手里，她转身又投入厨房之中。
客厅热闹氛围十足，音响里和着雨声放着轻音乐，小康康满屋子跑来跑去喊叫嚷嚷，杨美美则与卓媚妮和莫悉三人围坐一圈、聊着哪儿哪儿正值风景秀丽，适合当季好去处。
山鸥安安静静将清蒸鱼摆上桌，又不动声色往厨房赶去。
“雪儿，我来吧，你去休息休息，你告诉我还有什么需要做的就行。”
山鸥站在叶雪儿身后，看着她从容有序的动作，观察四周，好像也没找到她能做的事。
“那山鸥姐帮我端菜吧，这是最后一道菜。”叶雪儿关火，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熟练地将锅里的青菜装入盘中。
“那好吧。”山鸥犹豫道。
正当她准备接下青菜时，身后有脆如银铃般的声音传来：“雪儿，今天真是太辛苦你了。”
莫悉不知什么时候进来的厨房，看见叶雪儿端着青菜，她率先山鸥接了过去。
叶雪儿微微一愣，随即莞尔而笑:“莫悉姐，你回来啦。”
“是啊，最近太忙，招待不周了。”饶有一副女主人的站位。
叶雪儿几不可觉僵了僵唇角，她转过身将手放水龙头下冲洗，若无其事道：“莫悉姐客气了。”
“既然饭都做好了，咱们出去吃饭吧。”山鸥提议。
餐桌上，为庆祝山鸥乔迁成邻居的杨美美，正抱着酒瓶，说什么也要整上两口。
莫悉身为主人，在山鸥的眼神允许下，也主动请缨陪上两杯以尽地主之谊。
说着说着，大家今晚都有了喝酒的兴致。
山鸥咽了咽嗓子，她盯着杨美美怀里的红酒，回想自己已经有三年多没碰过了。
想了想，她忍不住开口：“我也来点吧。”
四双眼睛齐刷刷地盯着她，她选择避开了杨美美和莫悉过分犀利的眼神。
“就一点点。”她补充，拇指还掐着一点点指尖比划着。
“山鸥，非喝不可吗？”莫悉认真地问。
山鸥犹豫着点点头。
这下杨美美不乐意了。
“不行！你忘了你当初怎么从鬼
门关过来的是不是？”杨美美放下筷子，气势汹汹。
她怕山鸥一沾酒，控制不住酒瘾再犯。
小康康被杨美美突如其来的大声给整一战栗，她抬眼看了看杨美美，又认认真真安安静静吃着碗里的饭。
“美美姐，偶尔一次喝一点点没关系的吧。”莫悉也有些被杨美美气势给吓到，她压低嗓音道。
杨美美眸光阴寒直勾勾盯着莫悉，疾言厉色道：“一次没关系！两次没关系！那三次四次呢？你是想让她命不久矣吗？”
因为只有她见过，山鸥一动不动躺在手术台上插满管子、骨瘦如柴被当作实验品、被绝望和痛苦折磨得不成人畜要死不活的模样。
谁也不敢插话——
片刻，山鸥解围道：“美美，也没你说的那么严重，我的身体我知道，你要真不想我喝，那我不喝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