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美美说你要去C国，以后都不回来了吗？”山鸥一如正常聊天的问她。
“嗯，不回了。”她答得过分轻描淡写。
“听美美说你上个月又酗酒了？”她突然很认真的问，仿佛是在质问。
山鸥望了望厕所的方向，内心腹诽：这个杨美美，跟小康康一样口无遮拦。
循着山鸥的视线，林潇羽猜出她在想什么，替杨美美解释道。“不怪美美，是我主动问的。”
“适量喝两杯可以，但千万不要酗酒。”她语气柔和了些，有种苦口婆心的劝慰。
“噢，我知道了。”山鸥噢得字正腔圆，有几分小朋友正正经经听话的可爱模样。
她原本也是打算喝了那次就不再猛喝的。
林潇羽被她这呆呆的样子逗笑，她弯了弯唇，不过才一秒，她便将唇角渐染的苦涩隐了下来。
“你女儿跟你长得很像。”也跟莫悉长得像。
林潇羽送大山去杨美美家时，在她家二楼阳台见过盛盛一次。
山鸥以前别说自己养小孩，就连看到别人家的都不喜欢到绕路走。
林潇羽不用想都知道，莫悉于她而言是怎样的存在。
说到盛盛，山鸥眉眼渐柔，随即自夸道：“没办法，我的基因太强大了。”
宁柔柔，古鹢还有她自己，她们三人的相似程度少说都有八九成。
这基因，还不够强大？
林潇羽失笑，她看着她，眼眸漾了漾，有几分欣慰之色。
“那还真是。”她口吻轻柔，附和她。
忽又语气一滞，她稍微敛了敛唇角叹息道：“你们都有女儿，我都有些羡慕了。”
“你也可以的。”山鸥眼含鼓励。
林潇羽如今举目无亲，有个孩子何尝不是一种情感寄托呢。
只见她淡淡笑了笑，不置可否。
二人都没再说话，气氛显得十分沉寂，山鸥低着头，在桌底偷偷给杨美美发消息。
林潇羽状无所觉地挪开了眼。
不消片刻，杨美美果真洋洋洒洒走来了。
山鸥挪了挪位置，杨美美却挨着林潇羽坐下了——
“这菜怎么还没上？你们催了吗？”
杨美美一来便叽叽呱呱的，使得气氛不再那么低沉，大家也都有了话说。
林潇羽淡淡摇了摇头。
有杨美美在，一餐饭吃得轻轻松松的。
这样的相处状态，时间线仿佛被拉回了三人的大学时期，山鸥恍惚，她似乎看到了杨美美和林潇羽的20岁，属于她们三人的20岁。
听杨美美说，林潇羽是今晚的飞机离开。
结束午饭前，林潇羽提议三人合拍一张照片，留作纪念。
山鸥记得，林潇羽以前很不喜欢拍照，她自己也不大喜欢。但如果以后都不会再见，拍一张她也无妨。
杨美美坐在中间，林潇羽和山鸥一左一右。
杨美美在中间举着手机左右调整位置，奈何手机框不住三人的头。
“你们俩……我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吗？来，给我靠拢点！”杨美美斜睨她们一眼后，脸上写满了无语。
二人挪挪位，往杨美美方向靠了靠。
见手机屏幕只有半张脸，她们自觉又往拢凑了凑，近到几乎要贴在杨美美脸上。
“OK，我开拍了。”确定二人调整好位置，杨美美按下快门键。
第一张：杨美美笑得灿烂如花，山鸥笑得嫣然，林潇羽笑得有些勉强。
看到照片的林潇羽并不满意自己的表情管理，她要重新再拍。
待她努力调整好表情，杨美美按下第二张。
第二张：杨美美依旧笑得阳光灿烂，山鸥笑得清浅，林潇羽同样清浅。
看了看，林潇羽似乎也不是很喜欢，她提议再来最后一次。
山鸥见她一本正经想要笑得自然，不禁回想到自己以前拍照时、这如出一辙的表情难控。
林潇羽好像比她还要糟糕。
第三张，杨美美笑得和煦，山鸥笑得温婉，林潇羽不经意侧对镜头、看向她们二人、笑得很温柔。
林潇羽也没说满不满意，只是让杨美美把三张照片都发给她。
她拿着手机，不动声色看了看山鸥。
原本还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山鸥有事要回雪宝乐园，便没跟杨美美一起送林潇羽去机场。
只是临走前，林潇羽主动伸出双臂要离别拥抱。
杨美美见状，习惯性观察了一眼山鸥的表情，才决定要不要投入林潇羽怀抱。
在以前，山鸥是不让她跟林潇羽有肢体接触的。
杨美美投怀送抱完毕后，紧接着到了山鸥。
山鸥站在原地，还没反应，林潇羽先主动走到了她身前，将她拢进了怀里。
山鸥轻拍了拍她有些胳人的背，而后垂下手，等着林潇羽松开。
餐厅人来人往，时不时便有几束目光投射而来，山鸥扭了扭身子，被他们看得有些不自在。
林潇羽根本没意识到她抱了山鸥多久，或许在她看来仅是短短一瞬。
山鸥能感觉到她紧拥自己的双臂有时很克制，她微蹙着眉心，直觉林潇羽有些不对劲——
林潇羽向来是非常内敛的一个人……
随后她猜测，大抵是因为定居国外，可能再也见不到，所以她不舍得吧。
又或者，她经历那么多，早已不是以前的林潇羽了。
“咳咳~山小姐，这么巧？”女人悠悠荡荡迎面走来，她捂着嘴难掩笑意，语气里有明晃晃的调侃。
林潇羽回神，意识到失态，她松开臂弯，放开了山鸥。
“郑小姐也来吃饭吗？”山鸥尴尬一笑，自然地理了理自己渐皱的衬衣外套，礼貌道。
见到郑徐晚，林潇羽弯唇，朝她颔首。
一旁杨美美见状，颇有幸灾乐祸。
同时也隐隐不安。
她直觉，林潇羽还是放不下山鸥的。
郑徐晚见她们三人拎包站着，一副准备离去的架势，不再过多打扰。“是啊，那你们先忙，我们就先吃饭了。”
走了两步，她似发现什么猛地回头看了看身后，又环顾了一周，才往包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