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五章一巴掌接一巴掌
陈非一直脸带微笑配合着克里斯特的高谈阔论，可是听着听着，他脸上的笑容就绷不住了。
狗屎的米国历史，狗屎的艺术没有国界，收藏家有国界！
这家伙绝对是在挑衅！
“克里斯特先生，我很赞同你这句话，收藏家是有国界的。但有一个很奇怪的现象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米国的很多博物馆好像都没有国界。”
“他们好像特别喜欢收藏其他国家的文物，哪怕这些国家通过各种途径追讨，他们都不愿意归还。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能给我解释一下吗？”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克里斯特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陈先生，我想你可能是误会了。博物馆作为一个公众收藏机构，就应该兼收并蓄，能够拥有多国文物本身就代表着博大的胸怀……”
“哦，博物馆可以，为什么收藏家不可以？是因为收藏家不具备博大的胸怀，还是因为他们有国界，所以就只能收藏自己国家的东西？”
“我来米国之前，所有人都告诉我，米国是一个崇尚自由的国家，自由平等，冒险开拓，兼容并蓄是这个国家每一个国民都崇尚并始终奉行的精神，难道这一切都只是标榜？”
“为什么这些放到克里斯特先生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陈先生，我不知道你故意曲解我的意思是想做什么……”
“我故意曲解？克里斯特先生，你可以不喜欢超写实主义，但你不能阻止别人喜欢它。你可以不喜欢别国文物，但是你不能阻挡它们在世界舞台上的展示。”
“如果每个人都和你一样，那么，所谓大聚会就失去了它存在的意义，就变成了一小部分人自娱自乐的游戏……难道在你的眼里，米国的收藏家们都是这种目光短浅，只会自娱自乐却没有任何胸怀的人物？”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胡搅蛮缠！”
“克里斯特先生，这些可都是从你刚才的话里引申出来的……”
克里斯特脸色铁青，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围观的众人也陆续散开，他们有的若有所思，有的苦笑摇头，也有人看向陈非的眼神满是冰冷……
“金达尔，你注意一下，如果这个圈子里都是这种人，那就放弃这个圈子！”
“我们是来寻求合作的，不是过来受人歧视的！如果他们不想赚这个钱，我们又何必舔着脸给他们送过来？”
“好的老板，其实大家平时都挺好相处的，也有很多人讨厌克里斯特的盛气凌人……”
“行了，这个你自己把握吧。为了赚钱我们可以适当让步，但有些原则问题……你要分得清什么时候可以低头，什么样的问题必须据理力争……”
“知道了老板，您看……要不我们先去花园里转转？”
金达尔一脸担忧的看了看四周，那些人都离得他们远远的。
相反，克里斯特身边却围绕着一小撮人。
他们，始终只是个外来者。
“为什么要去花园？这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思想，他们或许会觉得我刚才的举动有些失礼，但那绝对不是减分项。”
“相反，如果我不那么做，才会真的被他们看不起！”
“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走吧，陪我过去看看，看看那家伙究竟拿了件什么样的藏品过来，让他那么臭屁……”
金达尔无奈跟着陈非来到了克里斯特放置藏品的展台。
有几个人正在那里观看这件藏品，看到他们过来，有两个人状作随意的转身离开，剩下的都纷纷冲陈非点头示意。
陈非微笑着一一回应，然后将视线转移到了那件藏品上。
这是一件青铜人物造像，大小和陈非扭断脖子那件差不多，整体风格特征也差不多，不过明显保存的更好。
陈非盯着看了一阵没看出什么玄机，就直接开启了珠光宝气诀。
“青铜林肯像，唐纳德·沃霍尔，距今12年。”
我擦，陈非眨了眨眼睛，忍不住笑了。
那么牛逼轰轰吊炸天的人物，还以为真的拿了件什么了不起的珍藏过来，没想到居然会是一件赝品！
偏偏这个唐纳德·沃霍尔他还知道，米国挺出名的一个新生代雕塑家，早年就以模仿詹姆斯弗雷泽的作品而闻名，近几年才逐渐发展出了自己的风格。
想起刚才克里斯特激扬文字指点江山的样子，陈非就忍不住想浮一大白。
“我这件就是他技法成熟时期的作品……啧啧，巴掌打在脸上可是会很疼的啊！”
想了想，他又直勾勾的盯着青铜林肯像，开启了溯字诀。
片刻之后，他收回目光，扭头问金达尔道：
“金达尔，你知道唐纳德·沃霍尔吗？”
金达尔皱眉思索了一阵，摇摇头。
这时，旁边有个身材枯瘦的老先生插话道：
“陈先生，你说的是罗德岛设计学院的那个沃霍尔吗？”
“对，盖勒先生你知道他？”
这个人金达尔之前给他介绍过，也是大卫帕克核心圈里的人物。
“呵呵，岂止知道，我还和他当过一段时间的同事呢。”
老先生脸上流露出一丝缅怀之色，
“沃霍尔1996年毕业于巴黎美术学院，4年后在大腐国皇家美术学院拿到了博士学位，之后曾在巴黎美术学院短暂任教，2005年秋天回到米国加盟罗德岛设计学院雕塑系，我第一次见到他就是那个时候，当时我也在那里任教……”
“也就是那一年，沃霍尔拿出了他的成名作，一件青铜人物造像，制作的非常完美。”
“可是给人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却不是他精湛的雕塑水平，而是那个雕塑的风格，实在是太像詹姆斯弗雷泽的作品了……”
“呵呵，我还记得事情传开之后，很多人都跑去罗德岛学院求购他的作品，可是无一例外全都要求他仿照詹姆斯弗雷泽的风格……”
老先生正半仰着头沉浸在回忆里，忽然感觉周围的气氛好像有点不对。
他有些茫然的看了看左右，突然指着面前的那件青铜林肯像，手指颤抖的就好像是得了帕金森综合征。
旁边几人脸色怪异的看看陈非，又看看青铜雕塑，又看看盖勒……
视线在他们之间往来了好几个来回，终于，有人忍不住了。
“陈先生，你的意思是……这件雕塑其实是沃霍尔的作品？”
陈非呵呵一笑，
“我可不敢这么说，不过你们注意看塑像的眉心，那里的皱纹像不像是一个？”
“？沃霍尔……”
旁观几人面面相觑，神特么你不敢，你还想要多明显？
不过，仔细看的话，那几道刀砍斧削般的皱纹，好像是有点像是一个啊！
嗯，越看越像！
这时，一个柔媚的声音从几人背后传了过来，
“这个很简单啊，既然盖勒先生跟沃霍尔做过同事，那直接打电话过去问一声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