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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将为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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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2 章 第72章 幽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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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子也不笨,怎么会看不出来凭自己的身手根本杀不了我呢。”慕如烟手里掂量着清月的匕首,坐着啧啧悠叹。 方才清月拔刀相向,慕如烟秀手一抬,匕首便被轻巧收入指缝间。 “你知道吗,”慕如烟把匕首搁在桌上,目光凉了下来,“一个人去做她自己都知道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说明她内心根本就不想做这件事情。” “你胡说!” “是胡说。”慕如烟调皮一笑,坦诚道,“但大部分时候是这样的。当然,那些殉道者除外。他们那么做是为了让后继者去替他们完成。” 清月不语。 “我尊敬他们,却对他们喜欢不起来。” 清月望着慕如烟澄澈的双眸,久久站在原地,终于开口:“怎么知道我是南疆人?” 慕如烟垂眸,默默看着桌上匕首的冷光。 她怎么能说,其实在第一次来解语楼之前,她就有了大致的预感呢。 那之前翻看了朱荃的那本《南疆风志》,上面密密满满的批注、字里行间的细节早就道破了秘密。 表兄不会突然对南疆产生那么浓厚的兴趣。他看似纨绔随便,却也从未对女孩子有过超乎一般的关注。 她从前的确以为表兄对清月的关注是出于好感,或是怜惜,以至于对一个使技刻意接近自己的女子默默包容,不闻不问。直到昨晚回到府上,得知他暗中遣人去查皇宫暴/乱那日清月的行踪。 他实在不必那么做的,因为他早就知道清月是南疆人。 慕如烟暗暗轻叹一声,从怀中取出那日向清月讨要的香囊:“还给你。南疆橙花确实很好闻。” 清月惊讶地望着香囊,回想到,慕如烟当时说要让朋友做一个一模一样的。杜若擅识百草,早就认出了这是她多年前从家乡带来的花草。 “只是已经年头太久,花香逸淡了不少。杜若那儿有不少新鲜的干花,你若喜欢,让她给你便是。” “你到底想怎样?” 慕如烟叹了一声:“不是我想怎样,是你想怎样。” “我想杀你。” “杀了我以后呢?” “……” “能解决什么问题吗?” “狡辩!像你这种该死之人,都爱这样狡辩。” 清月刚说完,便止了声,见慕如烟卸下了所有嬉笑表情,明眸中好像有光流露出来。那光清冷,寡淡,凄凉又哀伤。 该死…… 慕如烟微微侧过脸去,望向被轻纱遮住的黯淡天光。从小到大,她知道太多人在心里这么想她,但却是第一次听人当面对自己这样说出来。 不知哪儿来的寒风,将她带回鲜血淋漓的战海,骨肉分离的刑场…… 她不由看向自己那双白皙的双手,上面沾满了血。 “或许真是狡辩吧……”她嘴角一抹苦笑,“不然,要怎么活下去啊。”.. 看她一下子偃旗息鼓,换了个人似的,清月倒不知该说什么了。 “那日你明明可以,却没有杀禁军,”慕如烟猜测,朱士玮必嘱咐过要她趁机除掉中护军刘轶,可她并没有那么做,“你也没有杀我。那是因为你内心还不确定到底应该恨谁吧。” “你……胡说……” “世人常说,冤有头债有主。但其实真正的债主是很难找的。”慕如烟说着便站起身来,“不着急,慢慢找,人生长着呢。” 径自走到门口,她顿下脚步,轻声道:“如果实在找不到,因为那而痛苦,恨我也没关系。” 清月怔怔望着慕如烟沉定的背影,见她转过身来,面带温柔笑意:“等我做完我必须做的事,不会太久。如果到那时你还觉得我该死——这条命给你便是。” 清月震在原地,随后立即反应过来,轻蔑道:“我知你心思狡诈,休想用花言巧语收买人心。我可以明确告诉你,对你,我不会有半点利用价值。” 慕如烟愣了愣,扑哧一笑,便转身推门走了。 慕如烟走后,房中一瞬间变得凄冷寂静。 日光稀薄,微微照亮桌上匕首的寒光。南疆橙花的淡香在房中若隐若现地悄悄弥漫。 回想方才自己最后说的话,还有慕如烟的反应,清月忽然意识到,凭朱士玮的多心缜密,用她之前应是早就将她背景都查清楚了。而他会派人来灭口,就已经说明她并没有什么再可以利用的了。而这点,慕如烟怎么会看不出来。 可即便这样,她还是来了,来救下她。 到底是为什么…… 她不禁回想起慕如烟那双含水的明眸,还有从那儿流露出来的光泽。 原来,如此狡诈的人,也会有那么清澈的眼眸。 * 慕如烟和朱景深两人站在解语楼走廊,惊讶互望。 面对眼前风流俊俏的翩翩公子,朱景深嘴角又不由上扬。 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看着慕如烟的时候,他总是不由自主地流露出这种微笑,明秀的目光中饱含着天真热诚与纵容宠溺。 果真是关在府上憋坏了,扮了男装也要偷溜出来玩么。 而此刻慕如烟眯着眼看他,一脸若有所悟、若有所思地微微点头。那表情仿佛在说:啧啧啧,素来一本正经清净寡淡的三殿下也会来这种地方…… 看她脸上带着分“那就不打扰了”的浅嘲笑意正要径自走了,朱景深连忙叫住她:“不是你想的那样!” 慕如烟回过头,明眸一闪,反问道:“我想什么了?” “……” 他认真地望着她,竟有些笨拙地推开门,支支吾吾地好像在极力澄清些什么:“你进来看。里面没有人。” 见他既礼貌又紧张地邀请,慕如烟忍住笑意,一脸“你既然这么说了那我就随便看看”的慷慨样,悠哉信步进了房间。 果然空无一人。连女子的香气都没有。房内的香床纱罗拉开着,上面空空如也。 朱景深犹豫了一下,还是关上了房门,看着慕如烟诚恳道:“和人约了在这里。” 慕如烟还没说什么,好像是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话没说明白,他又认真解释道:“男人。” “哦……”慕如烟困惑地点点头。 方才他不说她倒没想什么,他这么一说…… 和邹准么? 两个男人约在这儿…… 什么毛病? 见慕如烟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朱景深知她多半往莫名其妙的方向想去了,不禁无奈扶额。 慕如烟扑哧一笑,微微作揖正要告辞,朱景深忽然表情郑重,沉沉道:“对不起。” 看她一脸困惑,他稍稍颔首,坦诚道歉:“今晨朝堂上的事。朱荃都和你说了吧。” “哦……” 因朱荃一回府就病倒了,着实没有跟她讲今早朝上发生了什么。 “啊!”她忽然茅塞顿开,“所以是你在朝上说我是草包?” 朱景深愣在当场:“不、不是我。” “哦……那为什么要道歉?” “……” 望着她一脸轻松烂漫的笑颜,从那对明眸中仿佛闪出调皮的光泽。朱景深又不由笑出来。 看她那样子,又是在装糊涂么。 有时候在冥冥之中,他总觉得她懂他。此前就是这样,两人自始至终心照不宣,却能配合无间。 可又有时候,他又会心怀忐忑,怕她不信他。 像是看出了他的心事,她卸下嬉笑,目光沉定道:“我以为,自从东山那日,我们已算盟友了。” 他静静凝望着她,步履缓缓靠近。 是啊,他总担心她不信他、猜忌他,何尝不是因为自己心中还少了一分坚信。 她任由他向自己走来。两人互相凝视,靠得很近,感受得到彼此的呼吸。 “时至今日,你还希望你长兄登上皇位?” “当然。”他毫不犹豫地点头。 “其实,你着实有别的选择。”她静静望着他,提醒道。 帝王看似剪除了他的羽翼,但她看得出来,那些人都蛰伏在暗处安静等待,随时愿为他奔命效劳。如今有了镇北军的兵力作倚靠,而其他军队却都各自分身乏术。更不用提隐身在她背后的那些势力…… 若他想要皇位,真的不难。 他嘴角带着悠远的微笑,轻轻抬起手来,修长的手指贴近她白皙的脸颊。 将她的一缕碎发轻柔地捋到耳后,他的一双秀目中含着温柔水光,对她久久凝望,坚定道:“我没有。” 忽然有人敲门。 两人一齐看向门外。 敲门声响了几下便停了,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悄悄道:“殿下……” 慕如烟神情微讶地望向朱景深。 不是邹准…… 这时候已不方便出去,她环顾房内四周,与朱景深相视点了点头,便灵巧一跃上了香床。 床帷纱罗放下,四下恢复了静悄悄空荡荡的模样。 房门一开便被紧密关上,一名武将进来躬身作礼:“见过三殿下。” 见到来人,朱景深目色微微一沉:“为何吴恒不来?” 从前往来镇西军与都城之间侦查报信的,通常都会是吴恒。 武将像是早就准备好了话术:“近来南疆前线战事紧张,吴恒擅长侦查,大殿下此刻颇需要他。” 朱景深垂下眼眸,静默不语。 “三殿下恕罪。卑职本应亲赴殿下府邸汇报,但……” 看武将甚是抱歉的样子,朱景深淡然一笑:“无妨。” 他当然知道这是长兄的意思。 现在朝中都看得出来,陛下与朱景深之间关系紧张。朱景厚向来顺从父皇,在这时候便也积极做出疏远弟弟的模样,自然不会让人看出来,南疆战事正酣之时,他还和弟弟有秘密联络。 当然,他更不想让别人看出来,很多时候,他还需要弟弟帮忙出谋划策。.. 武将的嗅觉似乎很是灵敏,感觉房中有种淡雅香气,且不是三殿下的。 他微微蹙眉,不露声色环顾四周,终于将目光定在了那张纱罗垂下的香床上,对朱景深压低声音道:“殿下……” 或许是战场上练就的武人直觉,武将眯起眼,面朝那张香床,默默按住了自己腰间的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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