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全对，职场本来就是这样的。
跑业务的人，有几个不是靠回扣来稳定关系的，全国都是一盘棋。
想要融入这个圈子，我就不能搞高姿态。
几十万的生意都拿不下，那我不得被人笑话死么。
考虑了一会儿，我从手机里打款给他。
“好！有点本事，你很上路。我这就给你签字。”
全当是给自己吃颗定心丸吧，我没法做假账，这单大不了一分钱都不赚，算我倒霉。
几十万的生意，不到十分钟就拿下，赵某人并没有吃我的饭，我自己打包带走了。
隔天上午，我就把合同给了白经理。
她看着签字，满脸嬉笑：“挺能耐啊，第一次谈合作，一顿饭就拿下了。”
“我……呵。”
我还能说什么呢，这哪里是我的能力，纯属是先赔钱。
白玉狐将合同放入桌内，问我花了多少钱。
我不含糊，把账单递给她。
“两千三……这么少？”
“怎么？”
“姓赵的要了多少回扣？”
都是明白人，她是行内老人了，还不明白这点猫腻么。
而我，却把话堵在嗓子眼，迟迟说不出。
顺理成章的事，到我这儿就那么难。
白玉狐看了看我，然后发笑：“你吞了多少？”
“我没有吞公司的钱，一分都没有。”
这我理直气壮，我确实一分钱假账不敢做，不信她可以去查。
“好了，你先出去吧，这单生意做得不错，你的提成要等正式货款交接之后才会发。”
不只是货款，还有那顿饭的钱，全是倒贴。
一晚上就花了我好几万，真冤枉。
我希望不会再有这样的事落在我头上了。
但，就在我要离开她办公室的时候，白玉狐又叫住了我。
“唐兴。”
“经理，还有什么？”
“我这儿还有个单子，鉴于你的表现，这个也给你做，这是四五百万的单子。”
我的妈呀，我现在全部家当还剩下多少，再也没能力去垫付什么钱了。
难怪人家会说，有钱的人越有钱，穷的人越穷。
她把计划书搁在桌上，等着我去拿。
“白经理，我没这个能力。”
“你昨天一单不是完成得很好么，很利索，这个单子也容易，提成更多，有几十万的提成，你不想要？”
“我已经没钱去垫付了。”
“那……你出去吧。”
谢天谢地，能推掉就是好。
走出办公室，我只想抽烟，一个人躲到楼道里去吞云吐雾。
只要没单子，我这一整天都无所事事，全靠电脑游戏来消磨时间。
到了晚上要下班时，周清清来我这儿了。
我最怕看到的人就是她，先前她讹诈我几十万，我觉得她是来找麻烦的。
“唐兴，你够厉害的，一单生意赚了四万块，跟你那憨憨的样子不像啊，你很会伪装。”
什么玩意，什么四万块。
“周清清，你说话别不走脑子，别血口喷人。”
她冷蔑道：“昨天你谈的生意，不是谈成了么，吃顿饭你花四万多，你可真大方。”
“你胡说什么？哪来的四万块！总共就花了两千多块钱，账单我交给白总了！”
“你一下午就坐在这里打游戏么？公司里里外外全知道这件事了。”
什么？
这不是乱造谣么，我的账单上明明是两千三，怎么就变成五万块了。
她说的是屁话，我不信。
“你没事就出去吧。”
“哼，一个副经理，看把你给能的。你利用吃回扣的办法，中饱私囊，也不知道做得隐晦一些，还弄得人尽皆知，哪有你这么傻的货。公司里谁不吞钱？但人家知道怎么隐藏自己，你……”
“够了！我没吞公司的钱，我给白总的账单就两千三！你少在我这里胡说八道！”
话音刚落，办公室又进来了一个人。
是唐立的总监助理。
“唐兴，你现在去唐总的办公室一趟，他找你。”
周清清嘲笑地看着我，那表情，好像在说，我要完蛋了。
我去了唐立的办公室。
他坐在椅子上，一眨不眨地盯着电脑，面前是几份季度表格。
“唐总。”
唐立抬眼看了我一下：“做假账不知道背人么？几万块弄得满公司都知道了，瞧你那点出息，四万块你也吞？长不长脑子。”
“唐总，我没吞钱，我这笔生意一分钱都没捞到，我还倒贴了很多钱。”
说出去没人信，哪有谈生意的人不赚钱的。
他将账单给我。
“自己看！”
这份账单……不是我昨天在饭店签的单，可上面明明写着我的大名。
写的是四万五千块钱，时间、地点、签字，完全跟我那份一样。
我傻眼了，这是搞什么飞机，怎么会有我的签字！
“唐总，这不是我昨天签的单。”
“签字总是你的吧？”
签字是我，我自己的笔迹，还认不出来么。
但我敢对天发誓，这单子绝不是我签的，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不是我，这是谁给你的？”
“白玉狐。”
这贱女人，敢坑我！
我严肃起来：“唐总，我对天发誓，我给她的账单，写的是两千三。客户吃了回扣，跟我要了三万块，钱还是我的存款。这次交易，我一毛钱都没捞到！”
“你喊什么？跟我说这些管什么用，现在全公司上下都认定你谈了钱，丢人的是唐家，你毕竟还是唐家的人，要不要脸？”
我是什么人，他唐立不知道么。
如果我贪财，还会是这点存款么，他多少次出去吃饭，都是我帮他签的单，我要想捞钱，哪次都有机会。
唐立一脸失望的看着我：“四万块闹地沸沸扬扬，自己拉尿也不知道擦干净。”
就是说，他认定我贪钱了，那我说什么也不管用了。
即便现在把白玉狐叫到这儿来对质，唐立也不会相信我。
他巴不得抓住我的把柄呢，好以此来威胁我，让我继续去勾引嫂子。
他自认为很了解我，但我了解他更深。
“唐兴，这件事，老爷子还不知道，你需要我替你把事情压下来么？”
我不开口，他会提条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