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道:“大军驻扎在这里,今晚我们去赵大人府上住。”
五千多人马一下子进城怕会引起百姓恐慌,所以暂时还是驻扎在这里。
丁宁点点头,带着翠合随他上了赵大人安排的马车里。
进了马车,应星尘就闭眼坐着,丁宁好几次想跟他说话都忍住了。
都说茶州多匪患,官匪勾结,也不知道那位赵大人清不清白,万一也是头披着羊皮的狼呢?
那他们俩岂不是掉进了狼窝儿里?
不过应星尘看起来好像运筹帷幄的样子,丁宁看看他闭目的样子,就不说话了。
雨天路滑,马车走的也不快。
等到了赵府,天色也黑了下来,马车刚刚停下来天边还响起了几声闷雷。
“王爷、丁姑娘,小心……哈哈、里边请、里边请……”
赵东升迎过来,殷勤地在前面带路,一路带着应星尘和丁宁几个人穿过前院,到了一个花厅里。
丁宁一路上都在漫不经心地观察着四周。
所见之处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花厅里准备的饭菜也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家常菜。
甚至花厅里的桌椅家具看起来都有些旧了,有些甚至还掉了漆。
得知应星尘和丁宁都不喝酒,赵东升忙让人把酒都撤了下去,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这位赵大人倒是很健谈,一顿饭下来,叽里呱啦的,把茶州周围现在的山匪有几伙、都盘踞在哪座山头都说了个清清楚楚。
丁宁基本上不开口,安静地吃着东西。
顺便不动声色地观察这位赵大人。
一顿饭差不多吃了一个时辰。
赵东升不知道应星尘和丁宁的关系,只以为这位丁姑娘是小静王的通房之类。
所以大胆地给他们俩安排在了一个院子里。
赵大人安排的院子靠近前院,院子外头有个人工湖,还有一片桃树。
丁宁回房先洗了个澡,这才有空打量一下自己住的房间。
打扫的干干净净的,一应用具不能说都是新的,只能说都是干净的。
干净到,给人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丁宁坐在桌前,脑海里开始回忆起来从他们踏入茶州境内所发生的一切事情。
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正想着,窗户突然响了一下,丁宁立刻警惕起来,手里倏然抓紧了几枚银针。
不过窗户打开,外面的人是应星尘。
丁宁还没来得及开口问他干嘛,就见风光霁月的小静王从窗外动作利落地翻了进来。
“???”
应星尘无声地瞥了眼门口,丁宁这才会意过来,应该是外面有赵府的人在看着。
翠合忙道:“那小姐,奴婢出去门口守着。”
丁宁点头,翠合看了眼小静王,这才低头退了出去。
“王爷翻窗户的动作还挺利落的。”丁宁笑着调侃,并且给他倒了杯茶。
“你观察的如何?”应星尘在她对面坐下。
“呃……”丁宁抬手摸了摸自己下巴,“目前来看,这位赵大人貌似是个清官。”
“不过有时候眼见不一定为实。”
丁宁道:“王爷你不觉得这位赵大人白白胖胖的,看着就不像个清官吗?”
“……”
应星尘道:“赵东升曾在陇县当过三年县令,后来调到茶州当知府,他在茶州已经当了十年的知府。”
“十年知府?”
丁宁说:“那这里边的水可就混了,要么是这位赵大人政绩实在是太差了,十年都没有升迁,要么就是他不愿意升迁。”
一个人待在一个匪患成灾的地方十年不愿意升迁?这怎么听怎么觉得匪夷所思。
“丁宁,你跟我去个地方。”
应星尘道:“我们来之前,我已经派人先过来暗访过了,民间百姓对赵大人多是赞誉,说他为官清廉,刚正不阿。”
“是么。”丁宁蹙眉。
她虽然不敢百分百地保证自己看人一定准,但是一个人给她的第一感觉总不会错。
她第一眼看到赵东升这个人就觉得他不对。
当时觉得他白白胖胖的脑满肠肥只是玩笑,更多的是,这个人给丁宁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一直到上了马车,她才想起来赵东升给她的感觉像谁。
南宫飞灵。
就是那种表面笑眯眯,心底里恨不得有一千八百个心眼子的感觉。
丁宁被应星尘拉着,从后窗翻了出去,随后他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句:“得罪。”
还没反应过来,丁宁就被他揽着腰身,施展轻功飞了起来。
雨早已经停了,不过风很大,呼呼的风声倒是很好地掩饰掉了某些声音。
应星尘带着丁宁在屋顶上快速走着,几个疾掠之后,落在了一条很黑的小巷子里。
“主子。”
一落地,不知道从哪里闪出来个黑衣人,对着应星尘拱手。
“摸清楚了吗?”应星尘的声音低而冷。
黑衣人道:“查清楚了,赵大人的发妻有处陪嫁的庄子,距离此地不到十里,赵大人每半个月都要去一趟庄子上,风雨无阻。”
丁宁听着他们俩的对话,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是了,任何一个贪官都不会把值钱的东西全部都放在家里的,就跟鸡蛋不能全部放在一个篮子里道理一样。
应星尘转头问丁宁:“现在去庄子上,你可以吗?”
毕竟舟车劳顿了那么多天,她一个姑娘家,应星尘有点怕她太累了。
“没事。”丁宁说。
既然都跟着一起来了,她也想把事情给弄清楚,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去赵东升的庄子就得出城。
很快他们就出了巷子,不过随即就犯难了,因为暗卫提前也不知道还多了一个人,所以只准备了两匹马。
两个人一匹马……倒也行。
这种时候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很快丁宁就翻身上去,应星尘坐在她身后,两人共乘一骑。
这还是第一次,丁宁和一个异性这样同乘一匹马。
她有点不习惯,下意识地往前倾了一下身体,应星尘一拉缰绳,马儿已经撒丫子跑了起来。
夜风呼呼地刮,没一会儿丁宁就冷的缩了缩脖子。
应星尘的呼吸打在她的头上,有点热,莫名的,还有点痒,让她总忍不住想伸手抓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