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尔只觉得她好像是一个突破口，或许可以从她口中了解到他想了解的很多事情。
但还没聊上几句，门外就又走进来一只奇怪的精灵，希雅连忙起身高兴道“陈柯，你怎么也来了？”
那精灵的四肢都是机械臂，只有躯干和头是肉体，脖子上还有一个奇怪的项圈。
“我是来帮你的，你也有自己的事要做别让他拖累进度，我那实验不做也罢，过来陪陪你们也不错。”
她犹豫“维修室那边……”
“那不是还有其他机器人吗？又不一定非要我。”
陈柯看向瑞尔，白白嫩嫩的小家伙乖乖的坐在那里，竟是比之前那个小丫头还要小。
过去捏了捏，瑞尔没什么反应，松手的时候脸红了一块，吓得陈柯连忙抱住治疗，再松手，瑞尔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她疑惑，随后恍然大悟“不待见我？嫌我坏了你的好事？”
她看向一旁逐渐开始忙碌的希雅“你要知道，上面的人不希望你了解的东西，要是从她这知道了，你觉得她会是什么下场？”
“他们是好人……”
“他们的确是好人，但是也分人。”
瑞尔歪头，没有说话。
他会懂的，因为钟离的缘故，比起无夕，他被保护得更好，从未见过战舰上的残忍。
但他骨子里依旧是那个倔强、温柔又冷漠的他……经历过一切，比谁都懂得珍视得来不易的生活。
接下来的日子，瑞尔没有再试图从希雅这了解什么。
他也发现了，这个机器人似乎总是有点讨好他的意思。
不是那种带有目的性的，就只是下意识觉得，自己低人一等。
她好像时时刻刻都停不下来，不是在做自己的事情，就是一个劲问他需要什么，好像在她眼里，就没有休息这个词。
就连她充电，手上记录的动作就没有停过，视线就没从那些设备上移开过。
“歇一会吧，不累吗？”
敲打的手猛地一抖，穿过虚拟屏，屏幕消散，她笑的很勉强“不累的。”
“神经时刻紧绷，就算是机器人也会累吧，休息一会吧，我帮你记录。”
瑞尔走过来，伸手“给我你的外脑，我来帮你。”
希雅没有犹豫的给了他，根本没有想过他会不会这件事。
外脑在他手上有些大，还需要两只手捧着，瑞尔若有所思，很快进入了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瑞尔皱起眉头，时刻注视着他的希雅紧张的问“怎么了？是哪出错了吗？”
瑞尔摇头“我饿了。”
咕~
希雅缓慢坐回原处“那你想吃什么？现在还没到时间，送餐的没过来，先吃些零食和果子垫垫肚子好吗？”
“嗯。”瑞尔接过，咔哧咔哧的吃了起来。
实验室的门铃急促的响起，希雅连忙拔掉输能线起身。
门外，芮锦带着瑞尔的食物过来，高兴的向他们打招呼。
“希雅！瑞尔！先生他们要回来了！”
希雅还要行礼，被芮锦一把拦住，责怪道“我说过了，私下里不用行礼，别总是这样，这里没人看不起你，是吧瑞尔？”
瑞尔点头“你做的很好，很厉害，这些数据几乎没有误差。”
门铃又响，再次开门，是老四在外面，见到芮锦愣了一下，行礼道“总助，飞船快进入战舰了，我们二哥让我把瑞尔带下去。”
瑞尔直接从他们之间的缝隙里面跑了出去，芮锦喊了一声“瑞尔！”
把食物塞老四手上就追上去抱着他跑。
老四还没缓过神来，就听一声软糯的声音道“谭哥，你也跟上去吧。”
他回过神，温声道“你也一起吧，别总是待在这里，还有，说了很多次了，叫我谭玟就好。”
她摇头，她总是怯生生的“我的实验还没做完，而且…我出去不合适。”
“哪不合适？你又不是工具人，又没有犯什么错，坞呈早死了。”老五不知从哪窜出来，拉着她就往外跑。
老四跟上，对上她回头的视线“老五说得没错，况且有我们在，不会再有人伤害你了。”
他总是很温柔的样子，对身边所有人都是这样。
希雅微微点头，回头跟着他们向前跑。
*
战舰底层
机器人们严阵以待，顶部的指引灯亮起，恭迎他们的战神归来。
飞船平稳落入战舰，随着机械运作的声音响起，舱门缓缓打开，延伸出一条长长的阶梯。
喀狄迦和牵着瑞尔的芮锦早早在下方等待，身后是修然和钟离的一众手下。
希雅在人群外远远的看着，始终不愿靠近。
他们等了很久，那黑黑的舱门口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瑞尔忍不住爬上去，无视身后机器人的叫唤，一口气爬到了中央，气喘吁吁的抬头一看：好长……
腿一软，跪下了…又爬起来，四肢并用向上爬。
他不理解，为什么那些机器人一定要守着那些规矩不放？
这情况明显不对劲，为什么他们甚至愿意在下面等着，也不上来看看情况？
就在他只剩几个台阶时，门口处突然有了动静。
抬头一看，瞳孔猛地缩起。
瑞尔从未想到有一天会看到奥冉这么狼狈的样子，银白的外壳上满是裂痕，有些甚至碳化，透过裂痕可以看到身体内部…
他总是干净的，高傲的站在所有人面前，冷漠的看着周围的一切发生。
但此刻，他一手扛着同样狼狈，伤痕累累，昏迷不醒的穆邬；另一手拖着钟离一步步走下来。
钟离的情况也同样好不到哪去，屏幕龟裂，四肢几乎断开，奥冉是抓着他肩膀内部弯曲的支撑架下来的。
瑞尔愣愣的侧身，注视着奥冉目不斜视的从他面前一步步下去。
这时候他才发现下方除了芮锦和喀狄迦他们，其他机器人都消失了。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做错事了，奥冉本来可以不那么狼狈的下来，是他的莽撞让他提前出来。
“跟上。”
充满电流声的刺耳声音刺痛着他的耳膜，无声捂住耳朵。
奥冉似乎没有发觉，依旧向前走着。
钟离在楼梯上，当当当……
瑞尔看着都疼，索性他现在没了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