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迎山中邪一样地看着萧辰。
刚才那道幻影，是怎么回事？
分明一剑刺中，却转瞬消失不见？
花镜晃晃手，对着季迎山笑着拱手：“多谢季长老及时出手，抵御魔教妖人。”
“多谢药王救治我徒韩双。”
药王李分针摇晃着脑袋，试图让自身快点清醒，刚才的刀气让他头昏脑涨。
“没，没事……举手……之劳！”
短短几个字，说得磕磕绊绊。
萧辰拍拍屁股上的泥土，左顾右盼：“刚才，那个神秘刀客呢？”
“是季长老把他杀掉吗？”
季迎山略显尴尬，不好意思地皱了下眉头：“此人被我一剑切开胸口，应该命不久矣。”
“刚才一战，他又强开刀气，定是损伤不小。”
花镜重重点头。
“那是最好，若是到魔巢，再有几个此等魔教高手，我们怕是奈何不了。”
季迎山扬手：“花长老，大可放心。”
“北原刀客虽常见，但像此修为的刀客，魔教分舵主级别的实力，定是罕见。”
“刚才，我们闹出的动静，着实不小。”
“我提议，不如我们寻找一处村庄，隐藏起来，休整再战。”
李分针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季长老，言之有理。”
“此番战斗，我们还没摸清对方实力，被打得措手不及。”
“若及时调动真气，或许有把握共同击杀。”
“下一次，我们定叫这些一言不合就出手的魔头，有来无回。”
剑一倚在树下，抱着肩膀，沉默不语。
到底是谁一言不合就出手？
屠魔不假，屠杀手无寸铁的熟睡之人，也是真。
萧辰走过来，拍拍剑一的肩膀，“我有话和你说。”
剑一瞟了萧辰一眼：“若是要我去杀人，你还指挥不了我。”
萧辰摇摇头：“我是想问，你有没有觉得，这里很奇怪？”
剑一眼神中，有一丝闪躲。
这里何止奇怪？简直是诡异！
中原魔教，妖人肆无忌惮，奸淫掳掠，无恶不作。
这里呢？像是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忙庄稼汉。
刀剑一看，就很久没用不说，夜晚睡觉，兵器就随手一丢。
看起来就像是与世无争一般。
魔巢里，本该到处都是收缴来的金银珠宝，酒肉女人。
可，这里呢？
墙上挂着和老百姓家别无二致的过冬腊肉、玉米棒子，还有晒干的辣椒。
这样的魔教教徒与老百姓有什么区别？
朝廷特意设下凌霄城，来抵御北原魔教的入侵。
凌霄城灯火通明，人来人往，达官显贵，民富官威。
魔巢倒像是需要抵御入侵的那个。
剑一皱着眉头，轻轻摇了下头，“剑为蜀山，不问缘由。”
“斩的人再无辜，都是魔教妖人。”
萧辰无奈，剑一有时候，就是这么油盐不进。
张显宗把后山发生的一切都讲给花镜，换来花镜的沉默。
韩双攥着拳头等师父表态。
结果花镜安排大家跟随她和季迎山，寻找村庄隐藏。
她心中闷气无处发泄，只好忍住不说。
柳青儿跟在萧辰身边，表情铁青。
“我真觉得，来这北原，是为给某些不可言说的人，当枪使。”
萧辰轻哼一声：“柳师姐，有些话，憋在肚子里吧。”
“我们还在屠魔路上，别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且行，且看，且牢记。”
柳青儿怔怔地点头。
她心中一遍又一遍地反复重演着那些手持农具的老百姓，叫喊着赶走入侵者的情景。
时间一直来到第二天下午。
经历大战，疲惫不堪的众人，终于找到一处临近的村庄。
说是村庄，其实更像是一处被劫匪抢劫过的废墟。
房屋到处都是干裂的痕迹，院子里半个牲畜都没有，整齐地摆放着快被太阳晒断的铁锹爬犁。
季迎山眼神意味深长，他对这里，有印象。
这是当年那个与魔教勾结，通风报信，被季迎山下令屠杀的村子。
村口那块老石头，历经风霜还健在。
季迎山一脚踩在上面，却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来。
沧海桑田，连石头都腐朽。
如同过去那场屠杀，岁月洗礼，如同残风，无人再提起，淹没在光阴长河中。
“这，这地方是不是没人啊？”
张显宗跑到一处院子里，正要叩门。
临近屋子，大门吱嘎一声打开。
一个一身破袄，皮肤黝黑的女人，揣着手对张显宗吆喝一声：“做甚？外来汉。”
张显宗被女人的一声喊叫，吓一跳。
再回头看时，那女人不知从哪找来一块破纱，围在脸上。
“你们来俺们村子做甚呢？看着就不像好人。”
花镜微笑着对女人拱手：“大姐，我们是路过的商贩，来这里就是讨口水喝，顺便休息休息。”
女人歪嘴冷哼一声，翻起白眼来：“叫谁大姐呢，俺还是黄花大闺女哩！”
“卖东西的货郎，还这么没礼貌！”
“咋？是不是还要俺给你们指路？”
“要路过，就抓紧路过，不要待久。”
柳青儿一歪脑袋，上下打量一番女人。
花棉袄埋汰得好像一整年没洗，线头乱飞，正如她那一头发红的乱发。
那脸上黝黑得好像被沙子腌制过，一对眼睛瞪得老大，像是牛眼，看着就不是个好说话的主。
季迎山迈步上前，眼神冰冷，给女人看得心里发毛，“这汉子，你要做甚？别这样盯着俺。”
季迎山眯着眼睛，像是拷问一样的语气，问：“村里，几个人？你姓什么？”
“出村，有几条路？”
女人眼神闪躲，斜眼一瞟，看到季迎山腰间的佩剑柄。
她赶紧老老实实回答：“俺们村，一共十三口人。”
“算上俺，还有两个爷们儿，剩下的都是些老汉。”
“俺姓金，叫金凤凰。”
“这里出克，没别的路，只有这一条小道。”
“别杀我。”
萧辰走上前来，一拦继续要盘问的季迎山。
季迎山立马用杀人的眼神看着萧辰，低声说：“萧辰，你想死吗？敢拦着我？”
萧辰不屑一顾地转过头，对着女人，摊开手心。
一块散发着香味的大鸡腿，被炸得金灿灿的，有拳头那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