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冬天来得很突然，一场小雪悄然落下，抹去了一切的纷杂。
李笑言看着窗户飘落的雪花，嘴角微微扬起。
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吃个苹果吧！”翟晚意温柔的声音把李笑言拉了回来。
李笑言头上的绷带还在，却已经不需要裹得跟粽子一样了。
他微微转头，脸上带着笑意：“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下雪了。”
翟晚意一愣，随即笑道：“哪是我喜欢下雪，是你们喜欢打雪仗，非得拉着我一起！”
“还说，你们不知道打坏了多少人家的窗户！”
这是来自于妈妈的背刺，让李笑言十分尴尬。
三个人相视一笑，都想起了往事。
苹果虽然不是很甜，心里却是满满的。
男人隔着门口的窗户缝看了眼里面的温馨场景，满眼都是慈祥。
“老板，我回来了。”
一个冰冷低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让男人原本慈祥的眼神瞬间收拢，变得凌厉无比。
“有结果了吗？”他转身就走，不想打扰屋内的三个人。
“嗯。”黑衣人的回答简单而明确，没有任何多余的字眼。
停车场里，一辆房车停在角落的位置，车门一侧还站着一个人，纹丝不动，犹如一尊铁塔门神。
“先说结论。”
“您的猜测是对的。”
一个黑色文件夹被递了过来，厚厚的一沓。
“雨天湿滑，确实容易造成交通事故，但是混凝土车，本身自重就大，而且制动系统有别于一般的大型车辆，即使遇到湿滑路段，出现打滑的几率是非常低的。”
照片被翻开，是现场复原的车辆轨迹。
“红色的是混凝土车的，黄色的是陆虎的。”
男人盯着照片，仔细看了许久，眉头渐渐皱了起来。
“黄色的线路上有明显的刹车痕迹，而且刹车痕迹发生在碰撞之前。”
轨迹图上不仅有痕迹标注，还有时间线。
“但是反看红色的，没有刹车痕迹，说明司机在碰撞前没有任何反应，这不符合常理。”
“说结论？”
黑衣人顿了顿，朗声说道：“小公子应该是看出了端倪，提前发动了车子，然后踩了急刹，把车子挡在了混凝土车的路线上。”
“那个司机救回来了吗？”男人合上了文件夹，继续问道。
黑衣人摇了摇头：“昏迷了很多天，抢救了好几次，最后还是死了。”
人死了，线索就没了。
男人刚想开口继续问，黑衣人似乎是看出了他的意图，又拿出了一份病历，递了过去。
“这是司机的病例，三个月前确诊了脑癌，晚期。他的真正死因是脑瘤破裂。”
原来，是招死棋。
“目前就查到这么多。”
时间仓促，他们人手有限，只能先查到这一步了。
男人躺回了宽大的沙发椅上，把身子藏进了阴影，左手食指轻轻敲击着扶手。
黑衣人也沉默不语，静静等待着指示，他知道这是老板在思考。
“能来做死士，肯定有因果，继续查他的生前轨迹和社会关系。”
黑衣人眼中一亮，知道接下来的方向了。
当男人回到病房的时候，三个人依然有说有笑，他眼中的凌厉之色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如刚刚的一切没有发生过。
白天睡得有点多，晚上反而难以入眠了。
李笑言翻看着手机里的照片，从两年前开始，一张一张，仿佛在看另一个人的人生。
手机里还存留的信息，补全了剩余的内容，让整个故事更加鲜活。
李笑言内心有些感慨，两年前的自己竟然会跟一个陌生女人闪婚，这是原来的他想都不敢想的。
难道是叛逆期延迟了，他不禁笑了，有些不能理解当时自己的决定。
不过，黄粱一梦，一切都是过去了。
他看了眼沙发上已经熟睡的翟晚意，也就不再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书房的灯亮着，手里的笔还在写写画画，一会眉头紧皱，一会喜笑颜开。
直到十一点半，彭婉清才关上了电脑，举起手里的笔记本，脚尖轻点，椅子顺势转了两个圈。
走到客厅，看着空荡荡的家里，刚刚那点小喜悦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虽然不记得了，但是家里却全都是他留下的痕迹。
如果能让他住回来，是不是也就能更快地记起她，记起过往呢。
彭婉清不得而知，却依然怀着憧憬。
“要先洗洗么？”
“少许是多少？”
“中火是什么火？”
......
厨房里如同一个惨烈的战场，处于战场中央的那人，正手忙脚乱，无所适从。
看着已经烧焦的汤锅，彭婉清欲哭无泪。
原来看笑言炖汤做饭，总是游刃有余，怎么轮到自己就如此狼狈了。
虽然不能去守着，炖个汤也算是心意，但是事与愿违，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不是这块料。
彭婉清再去探望的时候，才发现李笑言已经出院了。
只是，没有一个人通知她。
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病房，心中无限落寞。
一场风波突如其来，给那场原本纠缠不清的拉扯划上了句号。
“爷爷，你都知道了吧。”彭婉清低着头，轻声说道。
老爷子深沉地如古井般，许久之后才缓缓开口：“笑言的八字很硬。”
“他不记得了。”声音低了下去。
“浮生如梦，梦醒皆空。你就当做了个梦吧！”
彭婉清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可是......”
“可是什么！”
老爷子原本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沉声道：“我半截入黄土的人了，只想着早点为你谋个后路。”
被打断的彭婉清一脸震惊，老爷子究竟谋划了什么。
“爷爷，你是不是都知道？！”
“你当初带笑言回来的时候，我一眼就认出他来了。”
老爷子眼中的凌厉消失不见，剩下的只有深深的惋惜。
“他跟他母亲长得实在太像！”
彭婉清呼吸一滞，这是她始料未及的。
“他是那个人的儿子，加上他母亲的余威，保你个一生顺遂，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一个严，一个李，李笑言，这就是他名字的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