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昊这个时候再去开电视，把电视频道换到云城电视台。
正好赶上电视台正在放民生新闻。
然后跟秦小桦解释，“反正不是什么好事嘛。”
“搞不好，到时候，你们就会在这个新闻上看到我。”
“昨日，我市展开扫黄打击活动，在全市范围内，一共抓获卖银飘娼嫌疑人十四人……”
说到这里的时候，秦小桦才明白瓢虫是什么意思。
呸……恶心，秦小桦狠狠地啐了一口，“你要是敢学坏，就不要回家了。”
王昊说，“我们组长是付文婷，现在是我师父，再怎么，她也不会带我去干这些事吧？”
秦小桦想想，好像也是这么个道理。
王东升叹了一口气，“文婷是个好姑娘，就是运气不太好。”
“年纪轻轻的，就摊上那么多的事。”
看王东升感慨的样子，王昊知道老王肯定知道很多关于师父的事情。
王昊这一年随子弟校离开八机厂，后来又从子弟校考了警察，后来没日没夜地待命出警，家里的事情都顾不上，哪有时间去管八机厂的家长里短……
后来的付文婷不知道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总归不是那么顺的。
王昊一边看着民生新闻一边问，“我记得我那个时候都还小，师父就有男朋友了！”
王东升点头说，“是有的。”
“不过那年，她爸肺癌，要钱治病。”
“她那个对象，可能也是觉得负担沉重，就分了。”
“老付没多久就走了。”
“她也是那年回的八机厂，本来是在机关档案室的。”
“结果没两年，她妈尿毒症。”
老王把话说到这里的时候，后面的话有点说不下去。
大概是想说，为啥倒霉的事情都让她家碰上了。
但是这种话哪怕只是从嘴里说出来，感觉都是对人家不幸的家事雪上加了霜。
人性扭曲的地方就在这里。
按说人家已经如此的不幸，从上到下的人都应该是抱着能帮就帮的心态去帮她度过难关。
然而事实是，雪中送碳不常有，赵火打劫排成队。
王昊也就晓得付文婷为什么对周围的事情莫不关心了。
身边的一切人和事不值得她浪费精力和心神。
她的目标是搞钱，让日子有点盼头。
不过，从秦阳（科）到关爱民（处）到何明朗（副厅），那是真的没有一点同情心呢……
王昊好奇地问，“我记得像这种单位员工家属有重大疾病的，公司委党，工会，计生这边多少都要表示一下子的吧？”
王东升摇头说，“这个我就不太清楚了。”
“那是你们销售公司的事情。”
靠……这就变成我们销售公司了？
老王这是要跟我分得这么清楚？
王昊其实一点都不想掺合付文婷的事情。
不过，对于一个天空这么黑的女人来讲，她得多坚强才能挺到现在？
这个……确实有点牛逼啊……
冲着她这么份吃苦耐牢的精神，留她在八机厂，确实有点浪费。
王昊倒是可以给她换换工作环境，至少让她有钱给她妈治病的同时，也可以让自己生活安逸一点。
秦小桦拍拍桌子，“刚才不是在说儿子工作的事情？”
“怎么又扯到付文婷身上去了？”
“你就打算在销售公司这么混一辈子？”
王昊很不服气，“妈，怎么就混一辈子了？”
“你是觉得八机厂还能撑几年？”
“说不定几年时间就垮了，哪有一辈子给我混。”
“呸……”秦小桦真是多余一句话都不想跟王昊说，“要是八机厂垮了，我看你以后怎么办！”
民生新闻里的那个牙尖的记者小妹在说，“我们最近有了解到，在王府街36号，总是有一家店大排长队。”
“所以，今天我们就来到王府街36号实地探访一下。”
接下来不是一段36号的短片资料，大排长队。
秦小桦看得眼睛都不眨一下，她是最见不得人家排队的，一看到有人排队的地方，就觉得有什么便宜可占。
“这是卖啥的？”
“这么多人？”
“是不是请的人来排的队哦？”
看到秦小桦跃跃欲试的样子，王昊还觉得老妈挺可爱的。
其实仔细一想，秦小桦和千千万万的中年妇女一样，喜欢凑凑热闹，她们只是对新鲜事物充满好奇，也只是希望生活更加有趣一点罢了。
镜头再转回记者。
这记者就指着招牌说道：“这就是我们今天探访的店，名叫追茶到底。”
“是不是很有创意？”
“我觉得老板一定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
“否则又怎么会取这么有趣的名字呢？”
“那我们今天就会采访一下这家店，是什么原因，让这家店的生意如此火爆呢？”
“哇，原来这家店的负责人是位年轻的小妹妹，跟大家打打招呼吧！”
肖甜甜在电视里大方地跟人挥手，“大家好，我叫肖甜甜，是追茶到底门店的店长。”
王昊的电话这个时候，响了起来。
第一个电话是向往打来的，“耗子，追茶上电视了。”
“以后生意会不会越来越火爆啊。”
“卧靠，这还是我身边第一次有人和事在电视里放出来呢！”
王昊把电话给他挂球了。
接着电话又响了，这次是肖甜甜，“老板，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上镜？”
“早知道让他们晚一点再采访的，那个时候就可以把第二家店的
“老板，你有在听吗？”
“嗯！”王昊平静地说，“我在听。”
肖甜甜继续说，“老板，我知道为什么选磨子桥了。”
“益州大学在这里，再加上电脑城每天的人流量超大。”
“马上暑假了，却不用担心学生流失。”
“同样能保证流水。”
“老板，你看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把门店的位子定一下好不好？”
王昊说，“那就明天吧！”
肖甜甜问，“老板，你不高兴吗？”
王昊说，“现在翅膀都没硬，你特么的就上电视。”
“稍稍有点脑子的发现这一波商机，马上就像草原二哥一样冲上来，把这点盘子给你撕得粉碎。”
“你个狗脑子，真是要把老子气死。”
电视里还在播肖甜甜跟人介绍爆打柠檬的制作方法。
明明应该是很高兴的。
可是王昊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肖甜甜突然问，“老板，草原二哥是什么？”
王昊说，“鬣狗！”
王昊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这才发现有两双眼睛在看着自己。
老爸问，“你在干什么？”
老妈问，“手机哪来的？”
王昊如实回答，“你们都看到了，打电话的就是电视里这个小姑娘。”
“我现在也是当老板的人了，有手机很正常吧？”
秦小桦拍拍屁股去做饭。
王东升点了支烟，不想说话。
干什么，我特么说实话，你们什么表情？给点反应啊……
我本来该是国内的比尔盖茨和巴菲特，就是因为有你们这样的父母，才让我变成了逼儿子和罗非鱼！
我们本来有冲劲的年轻人，就因为你们这些父母，才让我们只会躲沙发上耍手机……
我们不能成为社会的栋梁，都是你们这些父母的锅，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