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织者……古董诈骗案的组织者吗？
张扬想想就觉得很刑。
看老道士这么感兴趣，他直接把包里的仿汉代玉佩，交给了对方：
“道长，你想当话事人的话，可以拿这件东西去试试。”
“我就不去了。”
“真的吗？”老道士激动的接了过来，把玉佩拿在手里反复的看：“这是假的吗？你仿的？”
“没错，而且能看得出这件东西毛病的人，应该就几个老专家，加起来估计不超过五个人。”
张扬的回答非常自信。
什么是大师级的做旧能力？
那就是国宝级的大师都看了，也没法确定真假的水平。
当然，可以靠旁证的那种古董不算。
比如完整的汝瓷，拿不出证明，证明东西几十年以来流传有序，东西再好，也大概率得不到专家的认可。
最多也就被当做出土文物，把人和东西一起收起来。
听了张扬的话，邹天师非常膨胀的走在了他的前面。
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一楼大会议室的保安拦住他、问他干什么的时候，他回答说：
“米粒之光，岂能与浩月争辉。现在会议室里那些人，就是米粒，而我是月亮，懂吗？”
“不懂。”保安摇了摇头：“不过你这么大年纪，还会说文言文，应该有点水平，你进去吧。”
老道士刚进去，保安把跟在后面的张扬拦住了。
“你呢？你干什么的？”
“刚才的人和我一起的啊，我有华为手机，进去拍月亮。”
“会议室有房顶的，看不见月亮。”
“……”张扬没想到保安小哥这么没幽默感，只能把邀请函掏出来了，对方这才放行。
不过这么一耽搁，张扬没有跟上邹天师的步伐。
等他进到会议室最后一排的时候，老道士已经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到前排了。
会议室里的人挺多的，位置都差不多坐满了，但是台上很冷清。
“还有哪位要展示自己的作品吗？”
台上的女主持人身着一身青色的长袍，打扮的好像几十年前的女学生。
在她面前，放着一台高清摄像机，摄像机的画面实时放映在大屏幕上。
应该是用来拍假古董的。
“难道就没有一位想要展示自己水平的师傅吗？没想到啊，咱们华东地区……”
女主持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老道士从正面爬上了主席台。
现场顿时响起了热烈的掌声，明显是在欢迎他。
“今天上台的人很少吗？”张扬悄悄的问了一下站在自己旁边的老哥。
后者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这么冷漠？
张扬碰了个壁，有点尴尬，看到前面有个空座，赶紧过去坐下。
很快，台上的邹天师开始表演了。
他自称是专业做汉代仿古玉的，按照进门前张扬临时灌输给他的知识，不着四六的乱说了一通。
就在大家以为，上来了一个小丑的时候，老道士把他手中的古玉，展示在了镜头前。
“吁——”
现场顿时响起一片惊呼声。
造假的专家都在这里，大家还是非常有眼力的。
看出了这枚仿汉代玉佩厉害的地方。
“这真的是你仿的吗？”
第一排，一个头发花白，像评委一样的老头子问道。
“没错，这是我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仿出来的。”邹天师抱着胳膊，拿着话筒答道。
“我不信。”老头子摇摇头。
旁边另一位老爷子跟着说：“我也不信，这就是真的。”
“你说是假的，拿出证据来嘛。”
“啊？”
邹天师愣在台上，完全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他无力的解释道：“这就是假的啊，我自己做的，都承认了，你们还不信吗？”
“不信。凡事都是要讲证据的，我们能说出这件东西，是真品的点，你能说出它假在哪里吗？”
“我……”
邹天师被噎住了。
这样的情况，张扬已经遇到很多次了，但是老道士这辈子还是第一次。
他又不知道记号在哪儿，简直百口莫辩。
前排的几个专家，你一言我一语，点评着那件玉佩。
最后得出结论，邹天师拿真货冒充假货，是来捣乱的。
然后，两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人上来，把他架了出去。
“还能这样？”
张扬疑惑的问旁边的胖子，这次，这个人回话了。
胖子一边窃笑着一边告诉他：“今天已经不止一次发生这样的事了。”
“之前还有拿着挖出来的青铜鼎，说是自己仿制的，也被评委们给揪出来了。”
“现在的人啊，没有潜心研究造假技术，只想着走捷径，世风日下啊！”
“兄弟你说呢？”
“我觉得你说的对。”张扬附和道。
邹天师都被保安驱逐了，他当然也没有必要留下来。
不然不是辜负老道士身先士卒替他探的路了吗？
张扬赶紧起身离开。
不过他刚出会议室的大门，突然察觉到，一前一后，两个年轻人把他夹住了。
“你们要干嘛？”
张扬摆出了起跑的姿态，准备冲向保安的方向。
站在他正面的男人，掀开了自己的外套，露出挂在里面的证件：
“警察！”
“造假的专家，请你跟我们走一趟吧。”
“什么专家？你们认错人了吧？”
“专家刚才在里面，被保安抓走了，我只是跟拍专家的摄像师而已。”
“不信你们可以问保安。”
张扬不想进局子，虽然身正不怕影子斜，但是好麻烦啊。
所以尽力的解释了一下。
但是他身后传来的男声，打消了他这样挣扎的念头。
“专家你别装了。”
“刚才你问我浮雕题材的时候，可不是摄像师的水平啊。你干这行，有些年头了吧？”
“原来是你啊！”张扬转过身苦笑道。
竟然是刚才那个石器摊主的小弟。
所以卖石狮子的摊位，其实是警察在钓鱼？
等等，那毕大师呢？
“我跟你们回去可以，不过我有个问题，毕大师也是你们的人吗？”张扬好奇的问道。
“你没有资格和我们讲条件。”年轻的民警微笑着答道。
“其实我有的。”
张扬也笑了：
“如果我说咱们是自己人，你可以让我给省厅的领导，我最敬爱的沈叔叔，打个电话吗？”
听到张扬把领导的姓报了出来，两位民警的脸色都变了变。
有点像真的。
他们把张扬带到了之前那个摊位前。
让他们的队长接电话，也让队长背可能出现的黑锅。
听了张扬的情况，沈二叔都没出面，手底下的秘书就把事情搞定了。
“不好意思，原来您是民间的专家啊。”队长笑着把手机还给了张扬。
“没事没事，这是你们职责所在，我经常被误解，已经被抓习惯了。”
“我只想问问，那位毕大师，是你们的人吗？如果不方便回答的话就算了。”
“他不是。我们找他主要是了解情况，顺便警告一下。”
“哦，那我就明白了。”张扬点点头，他本来还怕自己挣钱的事，耽误了警察的布局。
告别民警后，张扬开始思考，毕大师去哪儿了。
走着走着，突然感觉哪里空落落的。
等看到那个摆摊卖道教造像的道士，他才想起来：
邹天师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