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希格斯和金师傅的聊天记录，张扬自然是一点儿疑问也没有了。
这个英国研究员看起来虎得很，在网上卖博物馆的东西。
比国内的几个文物大盗猖狂多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上头有人呢。
但根据张扬对大英绅士的了解，其实普通官员就能这么大大方方的卖馆藏，因为这么干没有任何后果。
之前那个偷偷卖了大英博物馆1500件文物的管理人员，最后的处罚措施是——开除。
仅仅是开除而已。
罚款？坐牢？都不用。
大英博物馆也不过自罚三杯，发公告说：
“我们也没法预料到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实在没办法，以后会注意的。”
万一哪天，这个希格斯告诉张扬，他就是看了之前有同事卖文物，还一点儿事没有，才开始在网上干同样的事儿的，张扬也觉得不会惊讶。
甚至觉得很合理。
这样的人，放在古代可以算一个“义贼”，要是卖的国宝足够多，都可以上列传了。
能碰上这种人，金师傅的运气不得不说，是真的好啊！
不过张扬现在还没法直接联系希格斯，因为金师傅不愿意交出对方的联系方式，非得等张扬履约之后再说。
张扬当然不想耽误时间，这次截胡希格斯，本来就是一时兴起，没必要太花时间，最好在香江就能解决。
他直接打电话给黎紫，开始计划两天后拍卖会的事。
甚至都不用进拍卖会的会场，联系一下宋经理，找他要拍下那件【乾隆款画珐琅西洋人物图鼻烟壶】的买家的联系方式就行了。
……
两天后，张扬和陆姥爷在香江的一家四星级酒店的房间里，见到了以500万拍下那件鼻烟壶的买家——周老四。
对方是一个有点秃顶、将军肚的中年男人，长相有点像发福了的火云邪神。
不过他比火云邪神有钱太多了，穿着沙滩裤躺在沙发上，身前的茶几上，就放着他刚刚从最近几场拍卖会上买回来的古董。
其中大部分的古董张扬都认识，光面上这些，加起来就有小几百万了。
据说都是他这个月来香江之后，在各大拍卖会和古董行搜罗的。
看到张扬和陆姥爷进来，周老四非常有礼貌的让身边的女秘书先下去，自己站起来握手示好。
“宋经理说，张先生是青州非常有名的收藏家，收藏的青铜佛像，都够他们开一个专场了。”
“不知道您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好货要出手吗？”
周老四说这话的时候，握着陆姥爷的手，同时瞥了一眼身边的张扬，心里有点好奇，这个男秘书怎么什么东西都没带。
“周总，你误会了，这位才是张扬。”陆姥爷笑着介绍道：“我是他姥爷，跟着来凑凑热闹的。”
“啊？他是？”
“没错，是我，我和姥爷一起出来，确实比较有迷惑性。”张扬主动伸手，冲周老四笑了笑。
年轻人最大的好处就是容易被忽视，天然自带一种扮猪吃虎的爽感。
周老四也跟着笑了，赶紧和张扬握手，招呼他坐下。
接着主动问起了张扬今天来的目的，话里话外都是想问张扬想卖点他什么。
“张先生，你也看到了，我有钱，非常的有钱。”
“但是钱这东西吧，太多了以后，就是账户上冰冷的数字，一点温度都没有，跳动的时候都没办法让我心跳加速。”
“所以我才养成了买古董的习惯，比房子保值多了，而且越放越值钱……”
看着周老四的眼神，张扬感到有一点盛情难却，好像不挣对方点钱，都不好意思了。
不对，是不卖点东西给他，都不知道怎么开口谈借鼻烟壶的事。
张扬想了想，把手机里黎紫之前发他的清单拿了出来，上面是黎家之前的管家整理的，黎父私人的古董珍藏。
这些珍藏全部都被黎紫继承了，而在老管家离开之后，张扬则继承了这份清单。
黎紫的意思是，张扬想要的就自己搬回去，不想要的就顺手卖了，留着也没什么用，还要花钱找人打理。
这会儿刚好派上用场。
看到张扬出示的清单，周老四立刻眼前一亮。
一边看一边“啧啧啧”，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时不时的还给张扬竖个大拇指。
“牛啊，张先生，你这份商品的清单，都能开个古董商行了。”
“您这边的诚意我已经感受到了，就是每件东西都没标价，我不知道怎么选。”
“有没有定价的版本？”
“确实没有定价，您按市场价看着给就行了，咱们双方合适的话就交易。”张扬微笑着答道。
“这……”周老四沉思了一会儿，摇摇头回答说：“这样不行，我现在手头的流动资金不够，清单上的东西没法全部吃下来。”
“不过你这边要是接受以物易物的话，我在临安那边有两块地，加起来应该有多的。”
“地？”
张扬没想到还有高手，周老四竟然想全部买下来。
“周总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你挑一件，这些东西也不全是我一个人的，不能都卖了。”
“哦，这样啊！”周老四有些扫兴的撇了撇嘴：“那我再挑挑看。”
“不过说实话，光从文字描述看，你这都是好东西啊，只卖给我一件，不是把我的馋虫勾起来，又不负责吗？”
“要不这样吧，张先生，你这里面最贵的是哪一件，推荐一下吧。”
“最贵的……”张扬回忆着说道：“应该是这件清雍正的窑变釉抱月瓶，估计得要好几百万。”
“好几百万？具体是多少万？”
“大概两百万左右。”
张扬报了一个比较中肯的报价，毕竟是来求人的，稍微挣个几十万就够了，没必要坑人家。
这个价格，周老四买回去，有渠道的话，拍卖会说不定能拍得更高，还有挣钱的空间。
没想到的是，周老四听完，皱了一下眉头说道：“才两百万？”
“张先生，你这个价格很久没更新了吧？”
“说来也巧，我上个月也拍了一件窑变釉的瓷器，比你这个器型还小一点，都花了我三百万呢！”
“三百万的窑变釉？那得是极品了吧？可能和我这件不太一样。”张扬有些不解的问道，他不太明白周老四是个什么路数。
是觉得自己报价低，东西肯定有瑕疵吗？
“什么极品，就是普品。”
周老四摆摆手，好像东西不值一提似的，同时冲门外的女秘书喊道：
“terri，赶紧把我那件窑变釉的瓶子拿出来，给张先生……和他姥爷，掌掌眼！”
等到女秘书一摇一晃的把瓷瓶抱上来，放到桌面上，张扬看清以后，突然微微皱了下眉。
这东西，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