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一走到门口，她的笑脸就不见了，她招来一个丫鬟，吩咐道：“你留下来，好好监视她，若是她有了什么风吹草动，立刻来通知我，她现在的样子，实在是让人担心。”
两个丫鬟领命而去。
片刻后，大夫来了，一边检查着如意的伤势，一边叹息。
是看着如意这样的好人变成这样，心疼吗？
如意本是打算找个大夫给她带一封书信，让她带到衙门里，奈何那两个丫鬟盯得很严，根本轮不到她。
待大夫离开，如意趴在病床上，不停的叹息。
虽然她的伤势还没有完全恢复，但她的伤势迟早会痊愈，所以她需要尽快离开这里。
到了傍晚，一个女生过来给她端菜，第一眼看上去还算清秀，但当她靠近后，露出被长发遮挡住的另一半面孔时，如意猛的一惊。
她长着一张天使般的脸蛋，另一张脸上则是一片惨白。
那是一张焦黑的脸。
或许是注意到了如意的目光，少女转过身，将额前的发丝拢到耳后，羞涩的低头道：“春娘让我给你带了一份礼物，说你要注意身体，让我帮你照顾一下。”
菜不多，却尽是肉和鱼，如意见了，也没什么食欲，便道：“你也坐下吃饭。”
小姑娘摇了摇头。
如意道：“怎么称呼？”
“柳茹。”
“你脸上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他们干的？”
柳茹点了点头，但很快就摇了摇头，没有再理会如意。
如意费了好大劲才将桌子上剩下的饭菜全部吃光，而柳茹则在一旁等着她吃饱喝足，然后就准备回家向春娘汇报。
稍迟一些，她便回来了，将一条棉被放在如意的床榻上，也不说话，就这么睡了过去。
这一觉，她怎么也睡不着，总是感觉身后有一道目光在注视着自己。
她站了起来，回头一看，只见如意正盯着她。“春娘让我盯着你。”柳茹无奈的说道。
如意觉得柳茹是一个可以合作的人，她能来，就意味着她是被人买来的，而她脸上的伤口，大概是因为害怕受伤，所以才会受伤。
是啊。
不然的话，以她的美貌，也不会来这里当个打杂的了。
她看着柳茹，笑着说道：“这地面很冷的，你一个女生不要着凉，要不要跟我们一起睡觉？”
“不要，我身上又脏又有味道。”柳茹迟疑了一会，终于开口说道。
“要不要去沐浴？她们送了些清水来让我沐浴，但我这伤又不能碰，不如你先洗个澡，等会儿再回去，我们就可以睡觉了。”
柳茹听着如意的话，浑身都有些发痒了，她挠了挠自己的手臂，却没有拒绝。
洗澡结束后，在如意的强烈要求下，她想了想，还是小心的上了床。
两人一同上了床，大眼瞪小眼，半天没说话，如意看时间也差不多了，便问道：“要不要把你脸上的伤给治好？”
“当然想!”柳茹闻言心中一喜。说完，她又有些失望：“我的脸都这么烫了，没救了。”
“春娘不是带着你去找大夫了么？”
柳茹摇了摇头道：“我这张脸被毁容了，她对我就没有任何的用处了，她不会在我这里花钱的。”
“我要是告诉你，我可以帮你恢复容貌，怎么样？”
“你?”柳茹脸上露出了笑容，道：“那你是如何治愈我这张脸的？”
“你这张脸，我自然能帮，只是——”如意颓丧地叹了口气：“我如今走不了，我倒是知道一位名医，医白骨，你这点小伤势，还难不倒他，只是，你这点伤势，实在是太遗憾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小心翼翼的看着柳茹。
她来了那么久，再加上她的容貌，春娘应该是很信任她的，只要柳茹答应帮她，她未必不能活着出去。
只要离开这里，凭她的本事，想要将她救活，应该不难。
柳茹一下子站了起来，认真的说道。“想跑?”
如意立刻捂住了柳茹的嘴巴，道：“小声点。”
柳茹哼了一声，又回到了床上，道：“春娘对你的评价很高，我建议你最好死了这条心，每一个来这里的女子都会想要逃跑，可从来没有一个能够做到的。”
她抬起手，指了指自己的脸上，带着几分嘲讽：“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落到这个地步？我当年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吗，结果一场大火，弄得我面目全非，我都快变成这个样子了，要是早知如此，我还不如不逃呢，就算是做个嫖客，也比被人呼来喝去强。”
如意只好安抚她，但从她的表情来看，她对自己的容貌很在意。
“你年纪还小，来日方长，等你的容貌恢复了，就可以嫁给一个更好的男人，不是吗？”
柳茹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可之前的逃亡经验却让她知道，如果自己逃走，会有多么可怕的下场。
之前她也像如意那样，在进入这里之前，她故意装作投降，让对方掉以轻心，结果还没走出多远，就被抓住了。
可是，这位小姐却一口咬定，是她在怂恿她。
她想要逃走，所以被春娘抓了出来，然后被抓了一顿毒打，因为她的反抗，不知道撞翻了一盏灯，半边脸都被毁容了。
如意的这句话，给她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逃？难道他们就这么放弃了？
“放心，等我赚了点钱，我会给你治病的，但那个大夫现在很忙，根本找不到人。”
说完，他就闭上了双眼，叹息一声。
如意并不担心自己的感情会受到影响。
根本就不在意自己的长相。
而且从她的另一半脸上也能看得出来，以前的她是多么的漂亮，被人看不起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她绝对不会错过。
果然，她的这句话还是有效果的，第日柳茹端着饭菜过来，小声的问道：“如果我救了你，你会不会让我看到你的脸？”
如意道：“一言为定，若有半句虚言，遭雷劈！”
“好!”考虑了一晚上，柳茹才答应了下来。
她说，如意的青楼，每晚都是最热闹的，而春娘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