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瑾年给她开了门。
初冬的夜，很冷。
再冷也抵不过苏寒的心冷。
傅瑾年穿着黑色睡袍，手里摇晃着红酒杯，姿态睥睨的一手搭在沙发臂上，翘着二郎腿靠在沙发里，瞪她。
“想好怎么求饶了？”
他抿了一口红酒，像以为接下来的苏寒求饶做足了充分准备。
苏寒晲他，一字一顿道，“想好了，只是不明白，傅总这样的人，是怎么将无耻二字做到淋漓尽致地。”
男人黑眸一凌，顷刻间周身释放戾气。
“苏寒……”
“我说错了？傅总，大概可能你连无耻二字都不知道怎么写吧。”苏寒恶狠狠瞪他。
傅瑾年轻嗤，“所以，你是不打算求饶了？”
“我求什么饶？我做错什么了吗？我只是把不停践踏我心的毒瘤摘了出去。我想好好生活，健健康康的。”
苏寒才不会求饶。
傅瑾年这三个字的毒瘤，苏寒仍清创干干净净。
傅瑾年像听到了什么笑话或者看到了什么蝼蚁之人的垂死挣扎。
他睥睨着，傲视一切。
“苏经理，别一副义愤填膺的嘴脸，说的傅氏欺压你是的。劳务合同是你亲笔签名，辞职也是你提的，白纸黑字写的那么明亮，苏经理没瞎的话，是看得到懂的吧。你要是不珍惜我大发慈悲给你机会，我也不用做好人，苦口婆心这么久，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是谁都给机会。既不是求饶的，那苏经理请回吧，我们走法律程序。”
傅瑾年抿了一口酒。
他自认为自己给苏寒太多机会了。
她却一而再再而三挑衅以及不屑。..
他也不屑。
要自寻死路。
他成全她。
“感谢傅总的‘大度"，苏寒没这个福气享受。既贵公司所有程序都合法合规，苏寒也认了。五千万赔偿金是吧？傅总，请收好，最迟明天下午四点，我要收到贵公司解聘文件。”苏寒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写着五千万的支票，甩给了傅瑾年。
轻薄的支票是无支撑到傅瑾年脸上的力，但由于苏寒把握好了力度，它不轻不重就落在傅瑾年脸上。
看上去像是被苏寒打了一耳光。
傅瑾年子瞳猛缩，黑如寒潭的眸迸射阴鸷之光。
他看起来惊呆了。
“说起来还是得谢傅总大度，没南川那栋价值五千万的别墅，苏寒今天还真支付不起赔偿金。傅总，听我说，我真的谢谢你，感谢你给我把它还给你的机会。”
“苏寒……”
“傅总觉得程序出错的话可给于律师电话，苏寒虽然是法盲但也清楚明白，赠予他人财产属个人财产，怎么处置由持有者说的算。五千万，傅总，违约金已清，请你尽快下达人事部、财务部、法务部签字。谢谢。”
傅瑾年大步向前，节骨分明的五指掐住了苏寒的脖子，“你岂敢，岂敢卖了我送你的别墅！！！！”
苏寒冷笑，“我没什么不敢，傅总都敢构罪，我卖我名下别墅怎么了？”
“苏寒……”
傅瑾年恨不得掐死苏寒。
连他自己都没想到，为让苏寒哭着求他的坑，到最后砸的却是自己的脚。
她真狠心啊。
“你怎么就那么倔，说两句软话会要你的命吗？”她明明知晓，只要她低下头，他定不会追究。
这么多年，怎么就学不会。
“傅总怎么知道，它不会要我的命呢？”
傅瑾年子瞳猛缩。
被他掐着脖子的苏寒，面上的冷然是令他心慌的。
“苏寒……”
“即便真要不了命，傅总觉得我有说的必要吗？”
“为什么没必要？这是我给你的台阶，你是蠢的吗？看不出来？”
“所以，我为什么要说啊？”
苏寒不解。
苏寒愤怒。
她岂会看不出傅瑾年的大度。
她只是不屑。
凭什么每次他一有不悦，低头认错的那个人就得是她。
她都不要他了。
他还要逼她。
“苏寒……”傅瑾年极其恼怒，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非要苏寒低头。
她要走就走吧。
他傅瑾年缺个谁啊。
可脑海里面总有一个声音不断提醒他，不能让苏寒走。
傅瑾年，你会后悔的。
“你说了我们就能回到以前了。”傅瑾年按住她的肩膀，他大概是被脑海里面那个声音操控了，“苏寒，我们像以前不好吗？”
只要他肯低头，他什么都答应她。
他不追究她跟顾清州的事，也不管之前她喜欢秦逸的事。
他什么都不管，只要她认清自己的身份，别把自己搞脏。
他要求很高吗？
这么多年了，她怎么就变了呢？
苏寒双眸泛着水花，凝望着五官令人惊艳十足的傅瑾年道，“傅总，你觉得我们以前很好吗？”
傅瑾年不明，反问，“不好吗？”
这三个字像无形的一把匕首，毫无预兆插进苏寒，已摘除傅瑾年三个字毒瘤的心脏上。
她像是受到了重创。
被傅瑾年按住的瘦弱的肩膀止不住发颤。
她把头埋了下来，倔强地不让傅瑾年看她眸中的悲哀，但又清楚明白，即便她满脸写满悲伤，傅瑾年也会视而不见。
她用力将他推开，双手紧抓着疼得快夺膛而出的心脏，怒道，“傅瑾年，你竟然觉得我们以前很好？是我给你的错觉么？我像一条被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你让我往东，我不敢往西，你让我别做多余事，我就得像乖乖待着。傅瑾年，我是人啊！！！！不是你发情不分场合想要就要的人啊！！！！”
他根本就没有尊重过她。
十年。
苏寒发现，每当她觉得傅瑾年已触及到她的底线时，他还能再往下挖几米。
他是人吗？
“苏寒……你要是觉得不好，那我们就换另外一种方式。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像之前那样对你，但你得对我承诺，到我腻为止，不许在跟其余男人有染。”
这是他的底线。
苏寒痛不欲生。
一个人怎么可以如此的恶劣！！！！
“傅瑾年，你是畜生吧。到了这个时候，居然还不明白我为什么要跟你断。你是想让我继续顶着情儿身份，看你跟别的女人相亲相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