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明月放下帘子，收回适才眼底的那抹异动，嘴角若有若无的上扬。
一切早就变了。
她轻敲了两下车壁，对着外头的人轻声开口：“回宫。”
少顷，苏明月轻阖上的了双眼，她也不过双十年华，正值花开的年纪容貌也是那般出众，可神态上却环绕着一股死气，就像是有一团黑雾笼罩住她一般。
死气沉沉。
一架低调又不显奢华的马车，进了这座小巷，又匆匆离去，惹了不少人的眼。
也让那停在外头的男子，出了神。
一旁的柔弱的妇人，拉了拉身侧丈夫的手臂，轻声开口询问：“周郎？”
“是有什么事吗？”
周子亭眼神恍惚呆滞了一秒，听到声音下意识摇了摇头，眼底聚起一抹柔意，看向一旁身怀六甲的妻子。
“无事。”
“想来是我看错了。”
“她如今....”
说到这时，声音消了下去，心底说不出的复杂。
不知想到什么，抬手扶住了一旁妻子，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回去吧。”
“我们也该离京了。”
夫妇二人对视一笑，转身离开梧桐巷，远远望去，岁月静好。
任谁都要叹一句，羡慕。
多年的年少情窦初开，或许早就被人遗憾在时光的长河中。
人都是朝前看。
苏明月不是嫉妒，不是遗憾，更不是心中还有余情。
她是释然。
马车才进宫门，车帘便被人掀开，日光照了进来，迫使她睁开了双眼。
淡漠如水的视线，落在眼前男人的身上，无任何言语。
“见到了人了？”
赵寒跨进了马车，径直坐在她身侧，娴熟将人抱进怀中，鼻尖涌出熟悉的冷香，他眼底暗藏的不安，才堪堪消了下去。
苏明月一动未动，乌黑眼睫下垂，盯着衣裙上的芍药图案，心中无喜无悲。
原本这人早就知晓。
呵。
试探？
“故意的？”
“陛下如今的手段，越发畏畏缩缩了。”
“换做之前，应该是把人提到我面前，当着我的面前，杀了他才是。”
“赵寒，你不够狠了。”
一声声冷淡的话语，可每一字都极其诛心，将他心中的暗藏之事，给挖了出来。
赵寒单手揽着人，漆黑眼眸盯着怀中之人的头顶:“是吗？”
“那朕这样变化，满满你喜欢吗？”
手指落在她乌黑发髻之上，轻轻抚摸着，温柔细心，生怕将她给碰坏了。
车轮滚在石板上的声音，极其有规律，听得苏明月出神。
可赵寒的这番话，让她失笑。
她也并未忍住，冷笑出声，抬眸望向了顶上之人，带着一股决然：“赵寒，你知道吗？”
“我要死了。”
“你终于输了。”
字字冰冷刺骨，可说话之人，却无比畅快，眼底带着一股疯狂和期待。
她在等。
她想看到这人失控。
可事实却大相径庭。
赵寒比她想得冷静许多，甚至多出了一股怪异的稳定。
苏明月看见这人嘴角扬起的笑意时，心中一怔，只有一个想法。
这人疯了。
彻底疯了。
“满满，朕知晓。”
“朕怎会让你一人孤独离去呢？”
“别担心，朕永远都会陪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