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禾眼睛里闪过一丝诧异，望着林轻舟的眼睛，大胆又坦荡，“对，在一起了。”
提起周屹尧时，姜禾眼神松软下去，清晰可见的温柔溢出眼底。
林轻舟听到这个答案后，心里的火苗彻底熄灭，他勉强扯着嘴角，“挺好的。”
紧接又问，“他追的你？”
两个人停在了楼道旁的栏杆上，姜禾闭上眼睛感受着暖阳铺在脸颊上，暖洋洋的。
冷风吹过暖阳，姜禾缓缓地睁开眼睛，眼底一片清明。
“嗯。”
她还是他想象中的样子。
姜禾很喜欢在冬天晒太阳，静谧安逸的环境总是和她的性格相配。
暖阳是林轻舟对她的形容。
她像冬日里的那抹暖阳，曾照透了林轻舟的心，可是现在暖阳突然消失，乌云密布。
林轻舟一时陷入恍惚，不知道以后的执念是什么。
他家庭氛围一般，父母给的无形压力让他喘不上来一口气，每天就机器一样运作。
他也完全没有表面那样看上去的温和。
他心中向往什么就会靠近什么，就像阴沉的心向往阳光，他让自己变得文雅。
第一次听到姜禾的声音时，躁狂的心瞬间得到了慰藉。
他想过争取，可现在多的更是后悔，他目光从姜禾的侧脸移开，“如果我像他一样勇敢，会不会结果不同？”
林轻舟的喜欢很隐晦，不热烈。
姜禾同样也感受不到。
她摇摇头，目光落在楼下花坛上晒阳光的小猫上，松散的猫毛镀上一层金光。
“我只给过他机会。”
因为喜欢他，机会本就只留给他。
即便周屹尧不主动，那个位置也会永远属于他。
林轻舟不敢相信自己心中所想的意思，可是她的这句话怎么嚼碎了都是表达着一种意思。
“所以……是你先喜欢他的？”林轻舟语速很慢，留着时间给大脑接受。
他的指尖在冷风下瞬间冰凉。
不知道是被风吹凉，还是血液回流变凉。
“那他知道吗？”
“不知道，”姜禾会心一笑，似乎一切都已放下。
林轻舟看着女孩的样子，愣愣点头。
他有些羡慕她了。
“喜欢他，辛苦吗？”
“不辛苦，最多的只是心里泛酸，还曾想过我也去学学化妆，学着他那些女朋友的样子改变一下。”姜禾现在回想起那时魔怔的自己，只觉得心疼又好笑。
那段时间，心里梦里都是他，睡醒后的失落感现在想起还是会心悸。
“也不打算告诉他？”林轻舟问。
“之前想过，”姜禾叹气，随后眼睛亮了亮，“但是看到现在的他，我觉得最重要的是以后，之前的那些都是我一人的事，与他无关。”
就像一首歌中写道：我爱你，和你没关系。
“他没有义务去承担这些，暗恋是一个人的兵荒马乱。”姜禾看向林轻舟，对他大方地笑了笑，侧脸上的酒窝浮现出来，“班长，这些话我只和你说了，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你也会帮我保密的，对吧？”
林轻舟脸上也扬起了笑，“你拐弯抹角了好半天，就是在委婉地对他表白和变相地拒绝我。”
姜禾点头，“你也会遇到一个更好的女孩子，他会懂你的一切。”
“姜姜？”
姜禾闻声看去，周屹尧穿些黑色的羽绒服，拉链敞开露出里面的灰色卫衣。
他的头发长长了一些，额前的顺毛遮住了一些眼睛。
他走到姜禾身边，站定，垂着眸子看了看林轻舟，最后目光尽数落在姜禾的脸上。
女孩嘴角抿着，勾起一个小小弧度，看起来心情还挺好。
和林轻舟聊天心情好？
周屹尧耷拉着眼皮，漆黑的眼珠附着上一层阴沉。
“姜姜，你怎么这么久还不回去？等你很久了。”周屹尧握住姜禾的手腕，凉凉的触感让他眉心皱了皱。
周屹尧抬手轻轻地把姜禾脖子下的衣服往上拉了拉，侧着目光瞥了一眼林轻舟，手指不小心碰到姜禾的小脸，碰到也不躲，索性在她小脸上蹭了蹭。
“这么冷的天，有什么好说的。”周屹尧拉着姜禾离开，走前还不忘“礼貌”地给林轻舟打声招呼，“班长，我们先走了，这天太冷了。”二人走远，林轻舟看着他们的背影，嘴角微微勾起。
姜禾怒视周屹尧，小声开口，“你怎么回事？装绿茶啊？”
周屹尧睨了一眼将近矮自己一个头的女生，喉咙里呵出一声笑，语气带着小脾气，“不可以啊？我女朋友和别的男生聊天，我还不能吃醋了？”
姜禾挑了挑眉，抬头看他，随即无奈一笑，“行，你吃吧，一会我哄哄你，给你解释一下。”
周屹尧笑起来，侧脸上的小笑弧就属姜禾看到的次数最多。
“你怎么哄男朋友？”周屹尧垂在身侧的手臂碰了碰姜禾的身子，“怎么解释？”
这时，姜禾注意到周屹尧敞着拉链的羽绒服，细眉蹙起，倏地开口，“不是说让你拉上拉链？怎么不听话？”
姜禾语气很生硬，但好在嗓音软糯，关心大过指责。
周屹尧拉上拉链，语气有些小委屈，“我听话。”
二人到了教室，一前一后坐下，姜禾开口，“他问我，咱俩是不是在一起了，我说是，然后在他面前夸了你一顿，让他知难而退。”
周屹尧靠在身后的桌子上，一双大长腿在课桌下刺拉拉地敞着，“就这样？”
“不然呢？”
“你夸我什么了？”
“夸你肤白貌美大长腿。”姜禾最烦他臭屁的模样，说完伸出手在他的大腿上拧了一把，“闭嘴，学习！”
和周屹尧在一起的前后没有多大的不同，最多就是周屹尧更加粘人了。
只要放学后，两个人分开，周屹尧就隔一段时间给姜禾发消息。
今晚也相同。
姜禾洗漱完换好睡衣，拿起手机就是周屹尧刚发来的消息。
一共五条消息。
Z：想你（不用回）
隔了一段时间，Z：宝宝，还在忙？（不用理我，我就是想你了。）
最后三条是姜禾拿手机不久前发来的。
Z：［爱你］
Z：我写完作业了，也复习了语文（想要宝宝夸夸）
Z：［比心］
姓姜不吃姜：刚洗完漱，今天小周同学真棒，每次都好好学习！！
两个人的恋爱日记就是这种样子。
在写完作业后，两个人聊一会就结束话题，准备睡觉。
翌日，周屹尧提着一个大箱子到学校，直接放在姜禾面前。
姜禾不解，“这是什么？”
周屹尧摘下书包，耳朵和脸颊被冻得发红，他自己捂上自己的耳朵和脸颊。
手指关节处都泛着红，姜禾看到后，抬手用指腹轻轻摩擦着那个位置，“提箱子被冻红的吧？”
周屹尧摇头，对着箱子抬了抬下巴，“之前运动会不是说送你鞋嘛，我订了情侣款，你一双我一双，昨晚刚到。”
姜禾显然意外，这件事她早就忘了，原以为当时周屹尧只是一句玩笑话，没想真的买了。
她慢慢地打开箱子，里面是一双白色的鞋子。
知道是情侣款，她低头看了看周屹尧脚上的鞋，确实是不同配色的同款。
“那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吧？”姜禾收好盒子，转眼看向被冻傻了的周屹尧，“万一你没追到我，这鞋不就废了吗？”
周屹尧挺害怕冷的，姜禾也是最近才发现。
天气冷了，周屹尧喝热水比姜禾还要积极。
那时姜禾还嘲笑周屹尧说他上辈子是不是女生。
周屹尧睨了她一眼，没理。
姜禾笑了起来，笑得十分开心。
她的快乐建立在周屹尧吃瘪的时候上，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姜禾逗周屹尧玩。
其实，换个方式表达，多是姜禾在闹，周屹尧在笑。
周屹尧收回手，担心姜禾冷，捉住她的手，摸到小手温热，才松开，“肯定能追到的，我有绝对的自信。”
其实某种意义上，是姜禾给了周屹尧底气。
盛一帆凑过来，“呦，小情侣甜蜜呢？”
姜禾红了红脸，抽回自己的手。
周屹尧一脸镇定，“有事？”“当然了。”盛一帆又抬屁股坐到周屹尧的桌子上，屁股还没坐热就被周屹尧弄了下去。
周屹尧一脸嫌弃，冷调子开口，“有事说事，别天天拿着你的破屁股当回事！”
盛一帆撇嘴，朝他晃了晃头，“过几天元旦，我们去跨年怎么样？”
秦歌最喜欢凑热闹，“好啊！”
周屹尧听到也有些心动，今年是他和姜禾第一次跨年，想起来还挺激动的。
周屹尧看了姜禾一眼，眉毛轻挑，询问她的意见，“姜姜，去不去？”
“跨年啊？”
盛一帆趴到姜禾的桌子上，动作太大，把桌子撞歪，“对对对，听说今年中心广场那里特别热闹，咱们去玩玩。”
秦歌：“是啊，这可是咱们第一次跨年。”
姜禾想想，好像之前每次元旦都是在家里学习，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安排。
现在有了朋友，更有了周屹尧。
莫名心里开始期待着那天的到来。
姜禾点头，“好，去吧。”
学校组织的元旦晚会结束后，几人一起出去吃饭，然后再去跨年。
盛一帆拿着手机找地方吃饭，经过几人商量最后订在中心广场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天气冷，吃火锅暖暖身子。
接近零点，中心广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周屹尧担心姜禾走丢，执意要牵姜禾的手。
二人手拉着手，姜禾冰凉的手逐渐热了起来，手被身边的男生紧紧地抓着，动弹不得。
姜禾缩了缩手，没有能缩动。
周屹尧低垂眸对上姜禾抬起来的视线，广告牌上的霓虹灯光让姜禾的小脸像是蒙在雾里，极不真切。
“怎么了？”
姜禾摇了摇头，手不再动，“周屹尧，你是不是在紧张呢？”
姜禾刚开始就能感觉到握着自己的大手一直轻轻发颤，手心渐渐地有了些潮意。
周屹尧也不遮掩，“紧张。”
姜禾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第一次这样牵手，有点紧张。”周屹尧实话实说，“之前没有过。”
之前谈恋爱，多都是女生主动，那时周屹尧也没什么兴致，冷着一张俊脸躲开。
倒是之前握过姜禾的小手，但都是偷着摸一摸，碰一碰，现在他们十指紧扣，手心贴着手心，就像他们心连着心。
姜禾愕然，“你之前不是有过女朋友？”
周屹尧垂了垂眼皮，“没牵过，如果知道这么喜欢你，我会好好等你。”
我会洁身自好，追求你。
而不是满身淤泥，弄脏你的裙摆。
姜禾闻声，手指用力捏了捏周屹尧的指尖，笑道，“只要是对的，什么时候都不怕晚。”
周屹尧勾了勾嘴角，露出侧脸上的笑弧，眼底是溢不尽的柔和，抬起另一只手侧身揉了揉姜禾的头发，“我总觉得对你不够好，也害怕哪里做得不对，让你受了委屈。”
姜禾仰望着大钟的时间，空中时不时放起烟火，在人潮涌动里，几乎没有存在。
还有十五分钟左右的倒计时。
姜禾握紧周屹尧的手，“很好了，真的。”
快要接近零点，大家都处在兴奋的状态，夜空坠着繁星，烟花绽放，隐退了星星。
已经进入了倒计时，烟花也争前恐后地齐放，姜禾放飞手中的氢气球。
上面写到：平安喜乐。
3、2、1——
新年快乐！
气球飘向空中，飞远，飞高。
带着少年们赤诚的爱意，炽热的青春，飘向天际，宣告于世界。
少年风华正茂，是冬日炽热的火，夏日潇洒的风，雷电为他们合唱伴舞。
从此，他们朝天光大步前进，绝不回头。
最后一秒，周屹尧低头吻上了姜禾的额头，一记吻印在额头，姜禾愕然，红着脸笑了出来。
“周屹尧，新年快乐呀！”姜禾围上周屹尧的腰，侧脸贴在他的胸前，“好开心！”
人潮涌动，周边的人来来往往，不小心撞到姜禾身子时，姜禾总会收紧自己的双臂。
周屹尧感受到怀里女孩的小动作，抚摸着她的头发，轻笑一声，“姜姜，新年快乐！新的一年里，我们温柔坚定，不慌不忙地长大与相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