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顾长歌努力想要从李长命的眼中寻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但很可惜，李长命的目光坚毅如铁，他的话不曾有一丝一毫的虚假。
“呵呵，你的人生路才刚刚开始，你自认为世间大道不过是简单的尔虞我诈，是为了利益的不择手段。”
“可实际上，世间远比你想的要复杂，要精彩。”
“我认识一位故人，他是纯粹的卑鄙小人，虽然受尽世人谩骂。但从未想过止步不前。很长一段时间，他为了活着东奔西走，可后来机遇加身问鼎世间至高境界。”
“不过，就算如此，他也没能实现自己的梦想。”
顾长歌惊叹道：“世间还有九品至高境界都完成不了的梦想吗？”
“当然有！”李长命肯定道：“有的梦想是那样宏大，难以触碰，但正是这看似不可能的梦才在一次次绝境中，将他带离深渊。”
李长命捏紧了拳头，周身的气场是那样的强大，充满力量。
“长歌，你知道吗？我其实是个害怕寂寞的人，一路的顺风顺水会让我觉得走在别人设计好的路上，这会让我感到恐惧。”
“敌人也好，挚友也罢，天地间的宏伟惊奇，命运的一次次跌宕起伏才让我切实感觉到，我还活着。”
顾长歌愣住了，李长命的与众不同，那对生命似是偏执的理解，让顾长歌的心中滋生出别样的羡慕。
他像极了在狂风骤雨之中，飘荡的小船，在每一次巨浪打来，便顺着浪翱翔在那风险万分的浪尖。
每个人要走的路是不一样的，正是万般手段，密布天地的曲径，让世间精彩纷呈。
李长命是孤独的，他要走的路是孤独的，顾长歌亦是孤独的，他的路开始模糊。
但李长命是幸运的，他能重来一次，便是恩泽。顾长歌则是幸福的，在他修行的路上，从来是安全的。
连被程七木斗暗言需要提防的李长命，都未想过要害他。
说了诸多，李长命也第一次以朋友的形式向顾长歌劝解道：“将不可能的事变为可能，将世人无法贯彻的道贯彻下去，这是剑修所能做的极其浪漫的事。”
“贯彻世人无法贯彻的道……”顾长歌反复咀嚼着这句话，忽然明悟。
“世间或没有根本的原则，中土如此，世间如此，不过我为何不能成为这天地的准则！”
思绪至此，顾长歌那原本空洞的眼神开始焕发出耀眼的光泽。
顾长歌不愧是千年万年才能遇到的天才，不过些许言语，便能坚定自身。
这或与剑神真意有关，但不可否认顾长歌强大的自信心更是促成此事的关键。
但旋即，顾长歌又在顾虑，李长命的话会不会有另有深意，便是想将自己往这条路上引？
这一切只能等着事物变迁，通过光阴的铁血手段才能明悟了。
见顾长歌体能剑气愈发平缓，李长命也不再关注其他，专心准备施展偷道手段。
看着冰冷的石壁，不禁想着木莲雪宫的全貌究竟是怎样的。
自己想要的剑威法相究竟又在何方。
于是李长命决定再度逼问一下肖时寸的那一缕不完整的神魂。
心神凝结至窍中不大的天地之中，一个人形虚影被数根铁链牢牢禁锢。
正是肖时寸的那缕虚影。
通常来说，剑修的窍是极其脆弱和重要的，几乎不会放入外物，哪怕是已经炼化的灵宝都不会。
而李长命将肖时寸安置在此也是没有其余办法，当下不知万法剑宗知不知道他们的剑神大人落在了李长命的手中。
加上，李长命也没有好的手段能隐藏他的气息。所以才出此下策。
但是好在这缕微弱的残魂施展不出任何手段，对李长命的威胁也是极低。
“小子，你已经得了那附身妖骨甲，还有做甚？”肖时寸的言语中不乏恨意。
“呵呵，您这话说得，晚辈不过有些事想与前辈探讨一二罢了。”李长命的笑容友善和气，倒难得见他这副模样。
而肖时寸似乎对李长命的和顺很是受用，全然忘了自己此刻还在李长命的窍中任其鱼肉。
“不说许多，是些什么事，本座心情好的话，自然愿意指点你一二。”
不动声色的撤下了禁锢肖时寸的铁链，顺带用上滋补神魂的手段让肖时寸的状态好上不少。
“来来来，剑神大人，您告诉我，这木莲雪宫里有些什么好东西啊？”
不知从何处拉出一把椅子，垫到肖时寸的屁股下边，顺势给其掐肩捶腿的，好不奉承。
肖时寸一脸享受，指点道：“你这后辈虽然良心不咋样，手段也残忍，不过嘛比万法剑宗那群老小子懂事。”
“每次我闲得慌了去寻他们开心，一个两个连说话都结巴，好没意思。”
李长命连忙顺着话茬道：“那是，那群老东西心眼坏得不行，不似晚辈能想着法子哄您开心不是。”
这些话说出口，换个人听了都要觉得恶心。
“别来这套啊，我告诉你，你先前用炼魂的手段吓唬我我可记着呢。”
先前李长命逼问肖时寸的时候，特意用上了对神魂威胁极大的炼魂手段，为了吓唬他，还随机杀了一个迷路的东海三品剑修。
当面对其用了炼魂手段，把肖时寸吓得够呛，基本上是把双水镜天湖的情况交代了个清楚。
不过李长命也不敢真的对他动手，毕竟这可是往回与万法剑宗谈判的筹码。
若是死在自己手上，不用怀疑，那万法剑宗的八品乃至更好层次的老怪物会出手将李长命轰杀成渣。
“前辈说笑了，不打不相识嘛，您且告诉我这木莲雪宫里有什么好东西，我带您出去瞧瞧现在的剑道大陆如何？”
闻言，肖时寸虚影的欣喜不加掩饰，毕竟剑神秘境再大再好，几万年了也多少有些腻味了，对于剑道大陆倒是真有些怀念了。
“你说的当真？”肖时寸试探道。
李长命连忙拍着胸脯保证：“晚辈不敢骗你，只不过好奇，剑威法相有没有可能就在这处禁制呢？”
——
此刻，剑道大陆的星空格外美丽，万千繁星争相辉映。
域外星辰姜家：
这处天地霞光永世不落，姜家在此生活已经有上万年了，此刻姜添衣的消息传回此处，多少让平静的生活有了些许乐趣。
“小添衣来信说自己收了个亲传弟子，还是惊狞宗的。”一白发老者轻抚胡须。
慈祥的面容上有着超脱的平静。
“这小丫头，也是够闹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