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老远就看见几人站在河边，尤其是见到郗潜在两岸之间游走。
从对岸回来之后，面色就已经不好。
“你们在密谋什么？”
猛然间出来的声音，祝延曲抬眼看着跑过来的沈恻。
也只是短暂地看他，就收回视线。
没人理他。
郗铨讨厌密谋二字。
即便知道沈恻是在开玩笑，在节骨眼上，他讨厌玩笑。
郗铨都不开口，郗淮更是不敢。
眼眸微微瞥他一眼，在他要说出下一句时。
伸手扯住他的胳膊，阻止他说下去。
沈恻面上的笑意逐渐沉下去，意识到严重性。
“出事了？”
他小心地询问，问的时候，满眼的疑问，投向郗铨。
在郗铨那里得不到答案，就转向郗淮。
郗淮轻抬下巴，示意沈恻自己去看台阶上画着的图案。
“走，我带你去玩。”
沈恻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郗淮走到了巡逻队的前面。
“玩什么？”
沈恻追上去，宁可去烦郗淮。
微风很轻，吹拂在河面，激起少量的涟漪。
祝延曲侧眸去看在身边的人。
看他神情坦然。
“郗铨，如果，让你回到三年前，你会怎么做？”
“嗯？”这个问题很突兀，郗铨迟疑一瞬。
认真思考之后，才去回答祝延曲的话。
“每一个选择都会和现在一样。”
这一回答，祝延曲沉默，足足半刻钟。
祝延曲瞧着天空上的云层变化，风吹草动。
侧眸去看着郗铨，面颊上轻轻展现出一个笑容。
“你之前做了不少的决定，改变了历史走向，让你无法根据前世的记忆来维护现在的安全秩序。”
郗铨刚想开口，就听见祝延曲继续说下去。
“而我，是能带你走上历史正轨迹的人。”
郗铨眼眸是亮亮的，唇角有着浅浅上扬的弧度。
“我信你。”
得到这三个字的回应，就已经足够。
祝延曲不奢求太多。
肚子唱起空城计。
祝延曲揉着肚子，不好意思地看着郗铨，“饿了。”
“走，我们回去。”郗铨这一次没有犹豫，直接牵着她的手的。
温热和冰凉两种温度交织。
回去的路上，祝延曲注视着青石板，看着上面各样的痕迹，彰显着它的年代感。
看着这里一点一点地发展起来。
逐步成为心中幻想过的样子。
即便，离最终最向往的世界差了大半截。
但能做到这个地步，也是幸运之中的幸运。
祝延曲心思沉重，没走几步，就忽然停下脚步来。
侧眸去看在身边的郗铨，看他面上满是担忧。
他关心地问，“怎么了？”
“哎，”祝延曲唉声叹气，目视着前方，眺望着日渐一日建起来的店铺。
大部分虽是竹篱茅舍，没有青砖青瓦盖的建筑物。
“有心事？”郗铨接着问。
“算不上是心事。”祝延曲只是感慨，回眸看他一眼，也仅仅是这一眼，又想起一件事。
“你——”祝延曲停顿一下。
“怎么了？”郗铨注视着她，在等她往下说。
“还记得云盈吗？”
祝延曲问出来，咬着唇，觉得是在作死。
万一，没忘记她呢？
对她还有怀恋。
果不其然，最害怕的就是空气忽然凝滞。
提起云盈，郗铨的确沉默了好长时间。
不明白祝延曲为什么会问。
对这个人是有一些记忆的，但是，脑子里有很久没有去想起过的人存在。
察觉到祝延曲的视线偷瞄过来。
郗铨回答得很实诚，“嗯。”
简单地应下，郗铨反应过来。
“你是想问她还存在我的记忆里吗？”
祝延曲承认他聪明，没有往她会不会生气的那方面去想。
不管他是不是记得这个人的存在，【藏宝阁】的提示，只是要比她强，才会知道了解后续的事情。
并没有说是比她强，她曾经出现的痕迹就会被抹去。
真是个烧脑的问题。
祝延曲深深叹息，只觉着脑仁胀痛，
伸出手指摁着太阳穴，偏眸去看在身边走着的郗铨，
郗铨没有得到回应，但也猜测得差不多。
在想要问的间隙，听见了树林中的鹿鸣，音色很空灵。
祝延曲回去，林素就已经摆好饭菜。
林素在边上伺候着，可显然，她在这里是多余的。
祝延曲向来不喜欢使唤人，除了郗铨以外的人。
林素也只是站在那有小会儿，实在是无她的用武之地，就去做别的事情。
郗遥在屋檐等着的，见到祝延曲放下碗筷出来。
胆怯地上去，搅着手指。
她一紧张，就会做这些小动作。
眼帘垂下，小心地说着。
“嫂嫂，你喜欢什么颜色的胭脂水粉啊？”
午后的光影照射下来，祝延曲侧眸去看她。
在吃午饭的时候，忽然间想到了一个小细节。
突然被郗遥这些话给打断，本就不是很容易想到的细节。
在这一瞬间，忘记得干干净净。
祝延曲索性也就停下来，去看着面色担忧的郗遥。
“我喜欢的胭脂水粉，原料需用到米，目前没有找到可代替的。”
闻言，郗遥眉头轻皱，提着的心也落实下来。
这么说起来，做这些胭脂水粉，缺的原料怪多的。
郗遥沉重的心再一次松懈，整个人都舒坦了些。
原来她这么久担忧的问题，竟是这些意想不到的原料。
她笑容恬静，“瞧我，疏忽了这些缺失的原料。”
“没事。”祝延曲笑得轻松，无所谓地耸耸肩膀。
女子的胭脂水粉，也是可以推动经济发展。
祝延曲虽然很少和蛮荒土著的女子来往。
但在一些交流中，听得出来，蛮荒土著的女子，也喜欢打扮自己。
这些年的四季百花齐放，都能看见她们摘花做簪花。
这次去集市，听说有什么花膏，和草膏。
和制作的香皂和澡豆，猪胰子，作用几乎一致。
祝延曲有所察觉，但凡长时间的失神，就会有东西从【藏宝阁】中跑出来。
到底是惧怕【藏宝阁】的能力，这么些年，不敢轻易去使用。
连肖想都不敢。
现在可好，想都不用想，东西就嚣张地跑出来。
回到家里，趁郗铨没有回来。
赶紧在书房中检查一番，发现里面大多的种子都没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