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是清淡的家常小菜,林素做好饭菜就走了。
祝延曲坐月子期间,她忙里忙外,没有怨言。
郗铨盛好了一碗奶白的鱼汤,放到祝延曲面前。
“三娘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祝延曲轻声夸赞,拿起小汤匙,喝了几口。
郗铨浅笑,给她夹菜,“嗯。”
简单的回应。
尽管立了夏,穿堂风进来,还是有着凉意。
祝延曲吃得少,七分饱后就搁下筷子。
望向也搁下筷子的郗铨。
因孕期的缘故,皂香阁未能开业。
也不只是孕期的缘故,很多的因素,都能让祝延曲权衡利弊。
这值不值去开铺子。
是小本买卖,基本上也都是接定制的单子。
这里的经济方面,是没有带起来多少,再说会制皂的大有人在。
但,没有像自己做的那样精致和没有动物油脂的异味。
加上蛮荒土著,有自己制作的花膏草膏,大量制作皂块也会减低销量。
又想起去年秋季收的农作物种子,也是有很多疑问的声音。
今年,院子里仍旧是有培育的新品种,数量有限。
剩下的位置都拿来精心栽培头一年培育成功的种子。
姜评培育的有苦麦,能在秋季播种,初夏后没多久就可以收获。
而在林子里找到另一种品种,虽不如苦麦那样产量高,秋种夏收,产量偏低。
多一种口粮,自然是不会嫌弃。
祝延曲偏眸去看在静静等待的郗铨。
“你那间铺子,拿去做别的买卖。”祝延曲起身,收拾着碗筷。
祝延曲抬眼,去看郗铨面上闪过的惊讶,又解释,“一块皂能用一个月或是两个月,没有必要特意去占位置。”
祝延曲忽然觉得这话有些耳熟,像是说过。
她停下手中收筷子的动作。
郗铨也停止了端碗,轻轻一笑,“你之前说过。”
“所以,还空着呢?”祝延曲试探性地询问。
“嗯,是给你的,我也不知道要做些什么买卖。”
祝延曲觉得他是在找一个说辞。
他聪明得很,会不知道做什么?
郗铨察觉祝延曲的你神色暗淡下来,忙出声,“先空着吧,宁可空着,也不外租,咱们可以好好计划,要做什么营生。”
祝延曲思忖,轻微点头,“行。”
初夏的午间,不是那么冷。
祝延曲在家里呆了那么长时间,想要出去转转。
本是已经走到门楼下,又折回来,前去卧室门口。
望向在给郗苒换尿戒子的林素,“三娘,我出去转转,你和郗铨说一声。”
郗铨洗刷好碗筷,就被郗淮叫去看绘制的堪舆图。
“好,你早些回来。”林素应声。
祝延曲出门,看着有很大变化的村子。
以往长乐街的建筑都是竹屋,如今已有大半改建成了青砖瓦房。
方靖的生意也更上一层楼。
周禾从长乐街收摊回来,在十字岔路口,停下了步子。
望向向这边走来的人,眼眸温柔的光芒。
走向她,见到她良好的状态。
“周禾。”祝延曲抿唇一笑,瞧着她手肘挎着的竹篮空空的。
“刚收摊吗?”
周禾会在竹林间去挖初夏和秋季的苦笋。
苦笋的药用,清热解毒,能缓解咳症,是蛮荒土著热爱的食物之一。
郗铨即便不喜欢苦到面部扭曲的苦笋,隔三岔五,也会去买一两根回来烹饪。
“嗯,”周禾温柔的笑意如和煦的春风,勤劳淳朴,踏实的农女形象。
“你这是要上哪去?”周禾倒有些羡慕祝延曲,她自怀孕到生产,都不显怀,也不发胖。
孩子生下来,她比之前还瘦,却瘦得更加曼妙。
“我出来转转。”祝延曲看她精神焕发,忽而又想起了什么,“不知这出月不久,能不能串门子?”
“我不信这些,自然是可以到我家里串门子。”周禾说完,突然明了,“你是要到我家里去吗?”
“我记得,你种地也是能手,在我这买了些不少的种子,我去瞧瞧,怎么样了?”
“好呀,”周禾一听,立即侧身,到了祝延曲的身旁。
周禾在农桑这方面,也是厉害的。
就连养殖这一块,也是手拿把掐,鸡,兔,都能养的肥肥胖胖。
会酿酒,织布,刺绣,大字不识得几个,却知书达理,妙语连珠。
若不是生不逢时,绝对会有一个很好的前程。
到了周禾家,她的女儿柳立夏在屋檐下纳鞋底。
不过七岁的年纪,鞋底纳得很漂亮,都是替人做的,一双能买四文。
一个月下来,能挣四十来文,补贴家用,减轻周禾的负担。
见到祝延曲来,忙放下手中的针线,去堂屋搬来椅子,贴心地放了一个软垫。
“夫人,您坐。”
又迈着小步子跑开,去倒来一杯温热的水,“请喝水。”
祝延曲看她腼腆的样子,接了茶杯,“谢谢。”
柳立夏面皮薄,站在周禾身旁。
祝延曲喝了一口,大致地看了一下周禾的家。
简单的陈设,收拾得很干净。
院子里开辟了一个小菜园,里面的萝卜,白菜,长势喜人。
就连春种的玉米,都已经长得老高。
有些品种不一样的,开始了授粉。
祝延曲起身,走到菜园子前,欣赏着。
卖她第一批出售的种子的人,满打满算,就五十来人。
算是试种,也想知道,培育的这些种子。
离开了【藏宝阁】,离开了自己的视线,会不会生长得更好。
“不错。”祝延曲话落,望向周禾,“在你手上,它们活得更好。”
周禾浅笑,“我都怕种植失误,浪费了种子。”
“不浪费,总有一个过程,咱们现在也是试种的阶段,兴许下一次,就能达到我们想要的。”
祝延曲思绪微转,瞧着周禾,“周禾,我记得,徐桃子家,是不是就在附近?”
“是的,在后面那排,第四家。”周禾伸手指去,“你要去她家吗?”
“我的种子,她也来买了不少。”祝延曲说完,不知道她会不会像周禾这样不忌讳。
“她……”祝延曲稍作迟疑,“不会忌讳这些吧?”
“她呀,这几年,和我都打成一片了,和和气气的,从来不信那些,只不过啊,她脾气还是老样子,一言不合就开怼。”
周禾还想说,想必她会看在你是宁淮县县令夫人的身份,不会和你大声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