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巧心在边上耐心地等着,如今的言巧心已不再是之前那个呆傻可爱的人了。
如今,她仪态端庄,说话都是很注重礼节。
她坐姿端正,在堂屋里等着祝延曲出来。
可这样的礼节,也是在祝延曲出来之后就坚持不了多久。
“姜评跟着去了县衙。”
祝延曲出来,听到言巧心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
站在卧室门口,瞧着在炕上睡着的郗若宁。
将门开了一条缝,才转身去坐到言巧心身边。
有很长时间没和言巧心说过话了,或者是说,从她是湛莲之后,话就少了。
其实是有很多的话,不敢说出口。
祝延曲突然觉得有些拘谨,露出委婉的笑,“你说,这都叫什么事?”
瞧着她的自嘲,言巧心也是轻微叹气,双手很是不自在地绞在一起。
“不管什么事,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
“也是。”祝延曲伸手揉着有些胀痛的额角,想着这几年发生的事情,焦急的视线慢慢地转向言巧心。
以前的无话不说。
“现在好了。”祝延曲轻声说着,“你我都有了顾忌。”
言巧心眼眶微微红了,说话声都有些鼻音,“是啊,顾及的很多。”
“今天呢,也是趁着郗铨不在家,我才过来。”
言巧心抬手掩面,指尖轻轻地拂去眼角下的泪水。
祝延曲将她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宽慰着她。
“时至今日,我们见证了这里的发展,现在也算是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只是……”祝延曲突然停顿,仔细地瞧着言巧心,“她呢?去哪了?”
言巧心迟疑了一瞬,忘记了擦眼泪的动作,眨着眼眸,不解地瞧着祝延曲,“谁?”
祝延曲长长地舒口气,勉强地笑着,也不敢继续说下去,只轻微地摆手,“没谁。”
言巧心觉得奇怪,猛然拍了额头,反应过来,祝延曲说的是什么意思。
“呵呵!!”她干巴巴地笑了一声,有些话真的很难以启齿。
在姜评问的时候,她都不能给出准确的答案。
现在祝延曲又问。
实在是给不出一个正确的答案。
站起身来,走到祝延曲面前站着,像一个犯错的孩子,低着头,小声地说着。
“原谅我,给不了你准确的答案。”
“太诡异了!!”说完,言巧心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她转身去坐下,很是惊恐地看着祝延曲。
“真的很诡异,我无从说起。”
即便言巧心想要解释,在她那些丰富的知识里,仍旧是找不出如何形容这些的词汇。
“不过、”言巧心的话锋一转,双手撑在椅子扶手上,手掌托着腮帮子。
严肃地望向祝延曲,在将要说话之际,去看了堂屋外,看见院子没有人,也确定门楼是紧闭的。
才凑到祝延曲耳边,压低声音说着,“你只要记得,我就是她,她就是我,就行了。”
祝延曲黛眉紧皱,听后惶恐地往后退缩了,双手环在胸前,向后靠着。
全身无力,眼皮子都很沉重。
她有气无力地说出一句,“好,我知道了,这世上诡事多端,我们一定要多注意。”
“现在——”言巧心又压低声音,起身小跑到祝延曲身边,凑到她耳边。
“祝家千金回来,后面可有不少好戏看。”
“放心,不是说你今天和她的事情。”言巧心赶紧补充,怕她误会这句话的意思。
祝延曲听后,觉得耳朵好痒,很是不舒服。
总觉得,这耳朵不是自己的一般。
“什么好戏?”祝延曲呆呆地问,抬上眼眸,对上言巧心那双好奇的眼睛。
湛莲就是一个八卦心很强的人,这是之前的言巧心没有的。
“她和很多人都不对付,也不知道是脑子有问题还是受了刺激,说话稀奇古怪的。”
言巧心无所谓地耸着肩膀,“她之前找过我,问你的事情。”
“我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对她说,想要了解一个人,不要从别人的话里去知道。”
“真是不知道,打听你做什么?”
“还有一个。”言巧心说着说着,险些咬到舌头。
满脸严肃,就连眼神都澄澈了。
“她问你,不会是想……”
“呸呸呸,意识到自己说得不对。”
言巧心赶紧连呸三声,瞧着沉默的祝延曲。
“延曲,你是不知道,她和周愉在私底下,见面好几回。”
祝延曲声音温和,“见了就见了,她想听什么,就说什么给她听。”
说着,祝延曲的视线,挪到了虚掩着的卧室。
孩子睡得安慰,没有什么动静。
院外吹进来一阵风。
祝延曲什么话都不想讲了,懒散地瞧着言巧心。
言巧心被她这懒惰的眼神给震撼到,“你看起来好颓废?”
祝延曲闭上眼睛,言语很轻,“早就颓废了,你才发现呢?”
“不是!!”言巧心震惊,不理解,坐下去没一会儿,又似一个弹簧一般,跳起来。
“为什么啊?”言巧心想不通。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祝延曲在孕前生龙活虎,很有计划的一个人,现在居然颓废的要死。
祝延曲都没有来得及回答,言巧心就开始抢答。
换了芯子的言巧心,只有在祝延曲面前,才会一直是话很多的那个。
兴许是现在不用再过曾经那般朝不保夕,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
加上儿子,丈夫在这,遗憾没了。
在这个时代,她的特长是不能展现了,怕起疑心。
自个只不过是多培育了一些农作物,都被怀疑得,跳进黄河洗不清的地步。
言巧心日子过得舒畅,能那么肆无忌惮地生活。
隔几日就回言家,看看父母和兄长。
自从周愉和言青德二人搬出去自立门户之后,长期郁郁寡欢的家,又生机勃勃。
不止一个人看不得言青德这番行为,又不是娶不起妻子,非得去娶周愉。
祝延曲瞧着现在的言巧心,在别人面前文静,在自个面前,不是一般的活泼。
“为什么?”祝延曲复述这三个字,闭上眼睛无奈地叹口气,“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
祝延曲不是不想说,只是想要和言巧心保持一些敏感话题上的距离。
“快说快说,你知道的,我特别想知道。”
言巧心眨着眼睛,纯净的双眸中,直视着在假寐的祝延曲。
“哎呀,你快别装睡了。”
言巧心笑着央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