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家为金娜娜请了最好的医生。
金娜娜的身体康复了许多。
这段时间，江遥和何韫清一有空就来医院里陪着金娜娜，给金娜娜讲笑话，推着她在医院里散步晒太阳。
金娜娜也从最初的每天流眼泪到脸上逐渐偶尔有了笑容。
江遥看得到，她也越来越依赖何韫清。
只要半天没有见到何韫清的身影，金娜娜就会变得越来越焦虑。
半个月后，金娜娜出院回到了金家。
金家书房里，江遥直直地站在金老爷子的面前。
金老爷子自上而下地打量着江遥，“怎么来找我？”
“您之前说过的话还算不算？”
金老爷子点燃一支烟，“我能在生意场上叱咤风云这么多年，不只凭借雷霆的手段，更是做人的信用。”
提到信用，江遥又想到他对她母亲的背叛，不由地觉得讽刺。
江遥的神情尽数落在金老爷子的眼里，他不动声色地继续说道：“你既然想通了，愿意认我这个父亲，我自然也不会亏待你，以后……”
“我想您误会了。”江遥打断他的话。
“误会？”金老爷子疑惑不解地看向江遥，“什么意思？”
“我来不是跟您说那件事情的，”江遥说着，从口袋里掏出那枚金老爷子曾经交给她的棋子来，放到金老爷子面前的桌面上，“这个，您说可以满足我一个愿望。”
“没错，现在你想好想要什么愿望了？”金老爷子把手里的香烟掐熄，“是想让我帮你跟何韫清在一起？”
“不，我很知道我现在的身份，是程砚池的未婚妻，所以我不会向您提出这样的请求。”
“那是请我帮助程家？”
“不，我也很清楚如今程家的状况，没理由让您白白赔上钱去。”
“那是什么？”
江遥犹豫了一下，“其实，我是有三个愿望。”
金老爷子沉着脸默默地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三个？虽然有一点贪心，但是你且说来听听。”
“第一个，”江遥攥了攥拳头，“我知道您因为那晚在春风十里的事情迁怒于何韫清，但您也该明白，这件事情娜娜是被我连累了。所以，如果有一天何韫清向您提出，想要跟娜娜在一起，照顾她一生一世，请您务必允准。”
金老爷子惊诧地看着江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是在让我成全何韫清跟娜娜？”
“是的，您没有听错。”
金老爷子干笑了两声，“你不是喜欢何韫清吗？你甘心看着他跟别人在一起？”
“我是喜欢他，并且我可以告诉您，我现在喜欢他，以后还是会喜欢他，但是我和他注定不能在一起。最重要的，娜娜跟他在一起难得开心，娜娜……她是我妹妹。”
金老爷子暗忖了片刻，“好，这个愿望，我可以满足你。”
“第二个，”江遥顿了顿，“您也知道何韫清如今的处境，我想请您出手帮忙，只需要投资一部剧就好，像他那样身上带着光的人，不该就这样黯然退场。”
这个愿望金老爷子倒是没有犹豫，“这个好说，只要韫清肯做我的女婿，那以后大家自然都是一家人，更何况韫清也是有能力的，我投资他的戏也不会吃亏。说说你的第三个愿望吧。”
江遥深吸了一口气，“第三个愿望，可能会有些难度。伤害娜娜的陈述……法律会惩处他，我知道您也一定会暗中动用一些资源和人脉。我能理解您一颗作为父亲的心，但是不管您将如何做，都请您留他一条性命，行吗？”
“哼！”金老爷子陡然一拍桌子，“你为那个畜生求情？你拿着我给你的愿望救那个畜生？别忘了，是他把娜娜害成这个样子的！像他那种人，我要是放过了他，岂不是对不起娜娜受过的罪？那我这么多年在这里就白混了！”
“留他一条性命不是为了盼望他能改过自新，是为了救另外一条命。”
“救谁的命？”
“他的母亲，琴姨。”江遥眼前又浮现出琴姨绝望的眼神，“琴姨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如果再让她失去一个儿子，她恐怕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指望了。犯错的是他的儿子，可琴姨从来都是勤勤恳恳认认真真在生活的。
“您应当知道，琴姨的大儿子是为我而死的，这是我欠她的。”
对于陈述，金老爷子原本有自己的打算。
可江遥求到了他的面前，他自然也知道，陈家是有恩于江遥的。
他毕竟是江遥的亲生父亲，有恩于江遥便代表有恩于他。
金老爷子又点燃了一支烟，在吞云吐雾间，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爸……爸爸……”江遥艰难地将那个字吐出口。
“你叫我什么？”隔着烟雾，金老爷子一双精明的眼睛看向江遥。
江遥默默地垂下眼睑，“您不是已经听到了么。”
“你居然为了陈家人，肯认我这个父亲了？”金老爷子轻哼。
“不，这一声是我甘愿叫您的，”江遥缓缓地，“但我也只能叫您这一声了。愿望我提了，至于愿不愿意帮我实现全在您自己。我只是突然想试一试，喊别人爸爸是什么感觉，就像娜娜那样试一试。”
“那你试过了，是什么感觉。”
金老爷子的目光中终于流露出一丝慈爱。
“很羡慕娜娜，可我不是她。”江遥的鼻尖涌起一丝酸涩。
“以后，你也可以一直叫我爸爸。”
江遥毕恭毕敬地向金老爷子行了一礼，“您知道的，人总是贪婪的，叫多了，就会贪心，开始幻想许多并不属于我的东西。”
金老爷子的表情又严肃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儿的倔强模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江遥跟金娜娜很像，毕竟是姐妹。
可是又不像，金娜娜可没有江遥这样倔强的臭脾气，金娜娜最爱的事情就是挽着他的胳膊撒娇。
对于金娜娜，金老爷子拿捏得很准，可对于江遥这个女儿，金老爷子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罢了，我答应你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