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时节,南京接连半月都在下雪。
纷纷扬扬的雪花随风飘落,给这座千年古都披上了一层洁白的盛装,庄重而典雅。
街道上留下了一串串深浅不一的脚印,树木被雪覆盖,树枝上挂满了晶莹剔透的冰挂。
玄武湖的雪景更是美不胜收。
湖心的小岛像是被尘世遗忘的仙境,岛上的亭子和树木在雪的装点下如诗如画。
夜幕降临,皇城的灯火照出一个温暖而宁静的世界。
南京的雪景,既有北方的雄浑大气,又有南方的婉约秀丽。
清晨。
乾清宫中。
朱标独坐窗前,望着纷扬扬的雪花出神。
"陛下,该用汤药了。"
朱标接过内侍送来的汤药,轻轻吹了吹,却并没有立刻喝下。
他的目光仍然停留在窗外的飞雪上,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若是这雪景一直如此美好,该有多好啊……”朱标喃喃自语,"可惜……"
他想起了自己登基以来的种种艰难,想起自己每况愈下的身体,心中不由得涌起一股疲惫感。
但他知道,作为一国之君,他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即使前路再艰难,他也只能咬牙前行。
朱标喝完了无比苦涩的汤药,站起身来,走向窗边。
他静静地欣赏着眼前的雪景,心情渐渐平静下来。
朱椿走了进来,轻声问道:"大哥,今天觉得怎么样?有没有觉得轻快一些?"
这三四个月,朱标一直病体缠绵,但他一向是个报喜不报忧的人。
"我身体还好吧,你不用太担心。眼看年底了,允熥有没有说他什么时候回来?"
提起这茬,朱椿就来气。
永乐四年三月初八,朱允熥就带领大军远征日本,眼下己是十二月底了!
八九个月的时间里,朱桢以各种理由催他回来,可他却有各种理由不回来。
望着朱标日渐消瘦的面容,朱桢轻轻叹了一口气,"臣弟再催一催他。"
朱标苦涩地一笑,"犯不着老催他,他在日本也有正经事要办。对了,上月老四上奏疏,说阿鲁台和马哈木围攻开平,不知现在又是个什么形势,老四有没有来信说?"
朱桢并没有接到朱棣的信,但是为了宽朱标的心,说道:"大哥勿忧,四哥既然没来信,那就是没什么大事。"
朱标根本放不下心来,说道:"本来老十七还可以助老四一臂之力的,结果也调到日本去了,所以蒙古人才趁机发难。
拟旨:
命尚炳、济熺、朱桂、朱橞、朱植都打起十分精神来,一旦老四要调动他们,立即行动,不得延误。
命徐辉祖挑选三万精兵,星夜北上,加强开平——大宁一线防务。
命户部、兵部、工部筹集粮草、物资尽速送往开平。"
朱桢领命而去,走出乾清门,正好碰到朱椿。
朱椿问道:"六哥,大哥今天身体怎么样?"
朱桢面有愠色,"你给允熥写封信,你就跟他说,就算他有天大的事,也必须马上回来!"
朱椿不禁心头一紧,低声问道:"怎么了?"
朱桢长叹一口气,"我瞅着大哥气色不大好,刚刚跟我多说了几句话,就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的……"
朱椿狠狠跺了跺脚,“哎!愁死了!我这就写信给允熥。”
他心急两头慌,朱允熥离开得太久了,也不知道在日本那边顺不顺利,但他更担心老大一旦病倒了,允熥却不在南京,那可如何是好。
朱标在宫中来来回回踱着步,心中焦虑不安。
他明白阿鲁台和马哈木围攻开平意味着什么,这是对大明边境的严重威胁。
南京的雪下得都是如此之大,漠南、漠北的雪下得有多么大就不问可知了。
照以往的经验,每到这个时候,蒙古人就会拼了老命南下。
他暗自祈祷,希望老四能够守住边境,抵御住蒙古人的铁骑。
第二天,一封来自北平的紧急奏疏送到了朱标手中。
朱标拆开一看,心中一沉。
奏疏中报告了开平的战况,朱棣率领的军队遭遇了顽强抵抗,战事焦灼,急需增援。
朱标立刻召集大臣们商议对策。
朝堂上,众人议论纷纷,有人主张增派援兵,有人建议和蒙古人和谈。
茹瑺说道:"派往日本的军队实在太多了,应该速调宁王回大宁!免得鞑子乘虚而入。"
朱标道:"依照太子所请,宁王移镇日本了。"
大臣们闻听此言,纷纷问:"宁王移镇日本,宁藩怎么办?"
朱标道:"改由蓝玉镇守大宁。"
大臣们都说:"有蓝玉镇守,自然放心,但大敌当前,远水不解近渴啊!"
朱标沉默片刻,眼神坚定地说道:“朕决定派遣徐辉祖率领五万精兵驰援开平,务必击退敌军!同时,派使者前往蒙古,尝试和谈。”
夏元吉、骞义、杨士奇,宋璟、解缙都建议,当务之急最要紧的是对付蒙古人,日本远隔重洋,可以先放一放。
朱标深知战争的残酷,他希望通过和平手段解决争端,但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他相信他的弟弟们和将领们会奋力保卫大明的疆土。
岛根县,朱允熥正准备给武田信长致命的一击,朱椿的信来了,严辞命他火速回南京,不得延误。
来送信的是徐增寿。
朱允熥问道:"父皇龙体近日如何?"
徐增寿答道:"不大好。陛下己有三四个月没有上早朝了。"
朱允熥脑袋嗡地一声响,只感觉浑身的血都涌上了天灵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