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霁白小心翼翼地把那只龙纹金碗从锦盒里取了出来，又是一番仔细观察。在确认同那只凤碗是一样同出一个时代，同样的艺术风格后，秋霁白认真地向李碧瑶点了点头。
“碧瑶！相信我。”
只用三个字就打消了李碧瑶所有的疑虑，决定买下这对葵口龙凤金碗。
和摊主讲明，这样大笔的交易显然是不能用现金结算的。在完成转账后，秋霁白几个人迅速找了一家酒店入住。
“三百万就买了这么两只小碗，我的妈呀！霁白！你的胆量可不是一般的大啊！”
看着桌子上两只金灿灿的小碗，罗翰喃喃自语地说道。
韩美琪也是同样的表情，不过，她却转移目标，和李碧瑶说道：“瑶瑶！你也真敢一次性往外拿这么多的钱啊！”
露齿一笑，李碧瑶表情从容地说道：“反正钱是他的，想怎么花就怎么花呗。再说，我相信他的眼力。”
话说的简简单单，但所表达出来的深意却让秋霁白内心深为感动。
罗翰和韩美琪也真切感受到的李碧瑶对秋霁白的信任和依靠。
“霁白！以前都是胡乱说，但这次你有把握吗？这可不是几千、几万的小数。”
罗翰不无担心地问道。
点点头，秋霁白说道：“我这次确实是有点儿赌大了。”
听了秋霁白的话，韩美琪不由地看向了李碧瑶，眼神中透着担忧的神情。因为她知道，这次李天禄让李碧瑶跟着几个人一起来，就是为了观察秋霁白的能力，考验他的人品。
而这次秋霁白的豪赌，很可能就会葬送他在李天禄那里的良好印象。
韩美琪万分担心，罗翰何尝不担心呢。
两个人在为秋霁白和李碧瑶担心，可当事人的李碧瑶却相当淡定，问秋霁白：“霁白！这两只碗到底什么来历呀？”
秋霁白一笑，说道：“这两只金碗的断代有点儿复杂。因为它们既带有西域文化风格，又带有中原文化元素，可以说是中西合璧的一件器物。”
抚摸着今晚表面的鱼子纹，秋霁白讲解道，这种特殊传统工艺自汉代由丝绸之路从西域传入中原，流行于盛唐，由于工艺繁复，一直为皇家贵族所用。这对金碗使用的金粟均匀细腻，奢华富丽，而且龙凤纹的簪刻手法完全是唐代风格。
唐代，随着丝绸之路上东西方交往的密切，大量工艺精良的西方金银器的传入，尤其是许多粟特金银工匠进入内地，深刻地影响了中国金银加工工艺的发展。中国金银器皿上也接受了这种凸凹多瓣的作风。
说道最后，秋霁白谨慎地解释道：“这对金碗我个人的断代应该是唐晚到五代十国这个时期的器物。因为在锥叠技法虽然还是外来的技术，但金碗上已经出现了龙凤这样的中原文化元素。所以这对金碗定位在唐代晚期以后更为合适。”
“那它们的市场价值怎么样？”
罗翰问道。但此时他这么问可并不是单单地在关心赔赚这么简单了，他更担心自己的兄弟因为一次走眼，丧失了大好的前程。
秋霁白抬了抬眉毛，说道：“它们的市场价值我还不能确切地估出来，因为市场上同类的器物出现的太少了，都是在大型拍卖会上才会出现。而且近几年的拍卖会上也没出现过这样成对的金器。”
“那怎么说三百万也不是个保底价格了？”
韩美琪也担忧地问道。
一笑，秋霁白说道：“这么精美的唐代金器，三百万入手肯定不赔。更何况它的文物价值还那么高，就算是不能拍卖，在行里转手，五百万肯定好出手。”
听完秋霁白的这番话，罗翰和韩美琪才算是松了一口气。
反倒是李碧瑶笑呵呵地说道：“这么好看的金碗我才舍不得卖呢，回家放在柜子里多漂亮。”
一副天真烂漫的孩子气，惹得秋霁白不由心头一动。
“说不定和这个丫头合作是一个正确选择呢。”
有了这种想法，秋霁白不由得对李碧瑶心里的好感更增添了几分。
罗翰也用手轻轻地摸了摸金碗底部的龙凤花纹，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我看今天那个维族货主儿也是个常年倒腾古玩的精明人，难道他不知道这对金碗的究竟值多少钱吗？”
“他当然知道。”秋霁白分析道：“就冲他在市场人来人往中，一眼就选中了我们初到哈密的内地人，就证明他绝对是行儿里的精明人。首先，这对金碗应该是他花了高价钱入手的，时间也不会太久。其次，这对金碗他入手也是一种赌博，因为他并不确定是哪个朝代的，甚至究竟是不是老的他都不能十分肯定。还有，这对东西他不敢给本地的行里人看，一方面是能用这么重金买下来的人没有，另外，他也是担心露富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你是说，这个人知道这对碗能拍出去一千多万吗？”
李碧瑶接着问道。
秋霁白点点头，说道：“他应该知道，只是他自己的实力不够，不能把这对碗送到那样高的交易场所里。而且，这个人也相当聪明。他知道自己能赚什么钱，什么钱赚不了。所以，在我们讲价的时候，他直接就报了个三百万，而且一分不降。”
“哦……”
听完秋霁白的解释后，三个人才缓缓地点头。
“这古玩行里原来有这么多的讲究，看来我把它想的太简单了。”
李碧瑶轻声地说到。
要说李碧瑶对古玩行业产生兴趣，其实也只是一时的心血来朝。自从大学毕业以后，她始终在她爸爸公司帮忙，负责汽车销售后期服务工作。
但对这个毫无刺激的工作，一点儿都提不起李碧瑶的兴趣，始终是带干不干的。直到她发现自己父亲收了那么多的古董字画以后，就从开始的反对，到后来想弄明白其中的奥妙，逐渐对这个行业产生了兴趣。当然了，她想要弄明白古玩行里的事儿，也并不是想从事这个行业，目的是让李天禄明白，他收的那些东西都是假的，不值钱的。
这次李碧瑶跟着爸爸先到太原，再到西安也是出于这种目的。至于她找上秋霁白，完全是为了心里的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