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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贫小村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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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0章 花坛边的密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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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渐深,曹海镇的烧烤店依旧热闹。店内烟雾缭绕,空气中弥漫着炭火烤肉的香味,混杂着啤酒与辣椒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多吸几口。桌子挨着桌子,男人们撸串喝酒,女人们低声闲聊,孩子们在一旁嬉笑打闹。 付平坐在靠窗的一桌,身边是刘春生、王大虎和老三。这几个老朋友从年轻时就一起打拼,现在各自有了些名头,偶尔聚聚,却也不如从前那般痛快。付平端着杯子,眼神有些游离,心里压着的事儿让他少了几分笑意。 突然,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中年男人,穿着警服,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额头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他的目光在店里飞快地扫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人。那人正是派出所的吴思伟。 吴思伟一眼看到付平,像是找到了主心骨,赶紧跑了过去。他的脚步带着几分慌乱,差点撞翻一旁端着酒杯的小伙子。那小伙子瞪眼刚要骂,看到他的警服,又把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扭头躲开了。 “付书记!我是吴思伟啊,派出所的所长!”吴思伟站在桌边,声音有些发颤,带着明显的惶急。 付平抬起头,目光冷冷地扫过去。他对吴思伟没什么深刻印象,只记得这个人是新上任的所长,还在干部大会上露过面。此时,他皱了皱眉,声音里透着不耐:“吴所长,曹海镇的治安你能不能管得好?管不好我换个人来!” 这话像锋利的刀子,直接戳进了吴思伟的心口。他脸色一白,张了张嘴,却一时不知如何应答。目光在桌上其他人脸上游移,希望有人能帮他说句话。然而,刘春生低着头,手指在酒杯上划着圈,王大虎则撇过头看向窗外,似乎对这场面毫不关心。 “管得好,书记放心。”吴思伟硬着头皮挤出这句话,声音有些发颤。 付平冷哼一声,放下酒杯,杯底重重砸在桌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他站起身,动作不快,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一个月之后,我看你成果!”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挺拔而决绝。 刘春生、王大虎和老三也赶紧站起来,默默跟在他身后。刘春生趁机走到吴思伟身边,压低声音说道:“付书记刚才差点被人打了,你知道吗?” 吴思伟一听,瞳孔猛然收缩,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哪个狗日的敢动付书记?他是吃了豹子胆!” 王大虎不屑地从鼻子里哼出一声,冷冷道:“丁一公司的淦二郎。”说完,头也不回地走过吴思伟身边,留他一个人站在那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门外,夜风微凉。街上的路灯将几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付平站在店门口,脸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他看着身后的三个朋友,轻轻叹了口气:“今天没陪你们喝好,抱歉了。” 刘春生忙摆手,脸上堆满笑意:“哎呀,付兄弟,啥话呢?你能记得我们,已经是我们的福气了。” “就是嘛!”王大虎接话,眼睛里还透着未散的酒意,“付兄,哪儿能让你道歉呢?” 付平摆摆手,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我送你们回去吧。” 王大虎赶紧抢着说道:“不用,我送你吧。” 付平摇摇头,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不用,你们先回去吧。我一个人走走,散散心。”他抬头望了望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想把心里的郁闷全都吐出去似的,“放心吧,这大街上还能有啥事儿?你们回去记得别酒驾,安全第一。” 刘春生见他执意如此,也不好再劝,只能点头:“那行,付兄弟,你自己当心啊。我们也不多打扰了,改天有空再聚。” 王大虎也不再坚持,拍了拍付平的肩膀:“有啥事儿,你直接开口,我们兄弟几个随叫随到。” “好。”付平点点头,眼里闪过一丝感激,虽未多言,但那份情义却在烟火与夜色中愈加沉重。 几人互相道别后,刘春生带着王大虎和老三往停车的方向走去。三人的脚步在寂静的街道上回荡着,逐渐远去。街边的路灯一盏接一盏地亮着,昏黄的灯光拉长了他们的影子,时而重叠,时而分开。 走出几步,王大虎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付平消失的方向,嘴里嘟囔着:“这付兄弟,现在当了官,咋感觉比以前更拧巴了呢?” 刘春生闻言,轻笑了一声:“你懂啥?他现在这个位置,哪还有以前的自在?身不由己啊!上头的压力,下面的乱事层出不穷,他能不拧巴吗?” 王大虎撇撇嘴,似懂非懂地哼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刘春生见他不再反驳,心里叹了口气,摸出车钥匙,低声嘟囔:“走吧,今天也喝得差不多了,先把眼前的事儿弄好再说。” 三人走远了,烧烤店的喧闹声也渐渐远去,街上的行人稀稀落落,只有几声狗叫偶尔打破夜晚的宁静。 付平独自站在街边,双手插在风衣口袋里,任由夜风吹拂他的脸庞。灯光将他的影子映在地上,显得孤独而沉重。他慢慢地迈开步子,沿着街边走去,步伐有些沉缓,仿佛每一步都带着心事。 街道上行人渐少,偶尔有几辆摩托车呼啸而过,打破夜的沉寂。付平低着头,心里翻涌着思绪。 刚才在烧烤店里发生的一切,让他心里有些烦躁。虽然他表面上对吴思伟劈头盖脸地训了一通,但内心深处,付平知道,事情并不简单。曹海镇的治安问题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打架斗殴、偷盗抢劫,这些事儿层出不穷,群众怨声载道。作为镇里的书记,他的压力比谁都大。可这阵子,他却有种深深的无力感。 他回想起刚才吴思伟那张苍白慌乱的脸,心里忍不住又是一阵烦躁。吴思伟是个新上任的所长,能力到底如何,付平心里没底。可镇上的治安问题不能再拖了,尤其是这些地痞流氓,仗着背后有些靠山,简直无法无天。今晚的事,淦二郎居然敢直接动手,这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付平脚步一顿,抬头望了望远处夜色中的镇政府大楼,心里忽然觉得一阵沉重。这份沉重来自于方方面面,来自于镇上的混乱,来自于上头的压力,也来自于他自己内心的挣扎。作为镇里的“一把手”,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 夜色越发深沉,街上的行人也渐渐稀少。三人的身影最终消失在街角,只留下一地的灯光,静静地照着这个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小镇。空气中还飘散着烧烤的香气,混合着些许酒味,仿佛在诉说着这个不平常的夜晚。 付平走在街上,夜风吹得他有些迷茫。这条路他走了几年,每天上下班都要经过,路两旁的梧桐树年年换新叶,树下的影子却总是那样重重叠叠。今晚的风特别冷,像是从骨缝里钻出来的,吹得人心有点发慌。付平并没有急着回家,他的脚步放得很慢,任凭风吹在脸上,思绪也随着风飘散。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心里有些堵得慌。丁一公司那个丁老板,嚣张跋扈得让人难以置信。吴思伟呢,那个在镇里干了几年的老同志,畏畏缩缩的样子,一副不敢惹事的模样。再加上那些似有似无的暗中牵扯,付平觉得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团乱麻,怎么扯都扯不清。 他走到街角,远远望见一盏昏黄的路灯孤零零地照着,像是个守夜的老人,默默守着这冷清的街道。付平叹了口气,心里盘算着今天的事。他知道,丁老板的嚣张绝不是空穴来风。一个建筑公司的老板,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底气,连续逼走两任镇长?这背后,肯定有更深的东西。 他走到一个小花坛跟前,四下望了望,见没人,便在花坛边坐下。夜色像是沉淀了下来,四周静得只剩下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付平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下,还是拨通了刘逸霏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刘逸霏的声音从那头传来,温柔而带着些许疲惫:“喂?” “是我。”付平压低了声音,四下又看了看,生怕有人偷听。 “你等一下。”刘逸霏轻声说,接着是轻微的脚步声和门轻轻关上的声音。过了一会儿,她的声音再次传来:“好了,怎么样?” 付平放松了些,但声音依旧压得很低:“幺儿睡了吗?” “刚哄睡下。”刘逸霏回道,声音比刚才柔和了一些,“你还没回家?” “嗯,在外面走走。”付平的语气里透着一丝疲惫,“想跟你说说今天的事,事情有点复杂。” “复杂?”刘逸霏的声音带着一丝疑惑,“怎么个复杂法?不就是个建筑公司老板闹事,吴思伟不是说过了吗?按规矩办不就行了?” 付平苦笑了一声:“如果真是那么简单就好了。问题是,这个丁老板不简单。” “哪里不简单?”刘逸霏听出了付平话里的意味,语气也跟着沉了下来。 “我怀疑他背后有人。”付平低声说,眼睛紧紧盯着远处的路灯,像是在跟自己较劲。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刘逸霏的声音变得谨慎起来:“你是说,有人在背后操控?” “没错。”付平点了点头,尽管知道妻子看不到,“丁老板不过是个前线人物,真正的利益集团还藏在背后。他们想通过丁老板来摸清我的底细,甚至是找机会把我拉下水。” “这么严重?”刘逸霏的声音里透着担忧,“那你怎么办?总不能坐以待毙吧?” “当然不能。”付平的语气变得坚决,“我打算将计就计。既然他们把丁老板推出来,那我就从他身上入手。” “你想通过他找到背后的那些人?”刘逸霏似乎明白了付平的计划,语气里带着一丝紧张。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付平点头道,“丁老板再嚣张,也不可能为那些人死扛到底。等到局势紧张,他自然会退缩,到时候背后的人也就浮出水面了。” 电话那头再次沉默了片刻,刘逸霏的声音带着些许犹豫:“你确定这条路行得通?丁老板看起来可不像是能轻易松口的人。” 付平盯着远处昏黄的灯火,眉头微皱,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打着。他的声音低而沉:“丁老板再嚣张,也不过是个生意人。生意人,最怕的就是风险。只要局势对他不利,他迟早会露出破绽。” 刘逸霏的语气依旧带着担忧:“可你也不能把所有赌注都压在他身上啊,万一这些人真是铁了心要对付你,丁老板只是个棋子,那你岂不是被动了?” 付平缓缓吐出一口气,眼神愈发坚定:“我当然不会只盯着他一个人。丁老板只是突破口,我还有其他办法。问题的关键在于,我得先稳住镇里的局面,不能让他们抓到我的把柄。”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些了。”刘逸霏的声音柔和了下来,但话语里依旧透着隐隐的忧虑,“不过你还是要小心,别忘了,镇里的人可不全是可以信任的。” 付平的眼神黯了黯,望着夜色深处,语气有些复杂:“我知道。这几年,镇里有些人已经变了,可能早就被收买了。明面上看起来风平浪静,但实际上,暗流涌动。” 刘逸霏轻叹了一声,声音里透着几分无奈:“你说得对,五年能改变太多东西。那些曾经跟你一起共事的人,现在谁能站在你这边,谁又在背后捅刀子,真的不好说。” 付平沉默了。风在不远处的树枝间穿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像是低声絮语,又像是某种警告。这个镇子,这个他曾经熟悉的地方,似乎早已不再是他想象中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刘逸霏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些许温柔和坚定:“不管怎么样,你得保护好自己。家里有我和幺儿,你不用担心。你在外面做事,只要小心谨慎,别让他们抓到把柄,我们就能撑过去。” 付平听着妻子的话,心里一阵温暖。他轻轻“嗯”了一声,柔声说道:“你放心,我会小心的。只是这些事说出来,怕你担心。” “担心是肯定的。”刘逸霏的声音带着一丝笑意,仿佛是在安慰他,“但你不说,我才更担心。现在你说了,至少我知道你心里有数,我也能安心一些。” 付平听着她的话,心里一阵感动。他抬头望向天空,夜色浓重,星光被云层遮得严严实实,只有几盏路灯孤零零地亮着。这个时刻,只有刘逸霏的声音让他觉得安心。 “谢谢你,逸霏。”他低声说道,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感激。 电话那头传来刘逸霏轻轻的笑声:“跟我还说什么谢谢?我们是一家人,这些事不用说。” 付平也笑了笑,心里的沉重稍稍缓解了一些。他知道,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但至少还有一个人可以全心全意地支持他,这让他觉得不再那么孤单。 “对了,你现在还没回去?”刘逸霏忽然问道,语气里透着关切,“这么晚了,你该回家了吧?” 付平苦笑一声,压低声音说道:“回去了可不敢跟你打电话说这些啊。” “为什么?”刘逸霏有些不解。 付平压低声音,仿佛周围有人在偷听似的,"办公室也好,房子也好,都是人家装修的,里面有什么谁知道呢。说不定墙里头、天花板上都装了"耳朵"。" 刘逸霏听罢,倒吸一口冷气,"你是说..." "没错,"付平打断她,"现在我们说话的地方,可能都不安全。所以我才选择在外面。这里人少,又不引人注目。" 刘逸霏沉默了,显然被丈夫的谨慎吓到了。过了一会儿,她轻声问道:"那你现在在哪里?" 付平环顾四周,轻声回答:"花坛前。这里黑灯瞎火的,谁也看不见我。" "你..."刘逸霏欲言又止。 付平知道妻子想说什么,安慰道:"别担心,我会小心的。你也要多加小心,特别是在家里说话的时候。" "我明白了,"刘逸霏说,"那你早点回去吧,别着凉了。这鬼天气,晚上凉得很。" 付平笑了笑,"知道了。你也早点休息,别等我了。幺儿要是半夜醒了,你就哄哄他。" "嗯,你放心吧。"刘逸霏柔声说,"路上小心点。" 挂断电话后,付平并没有立即起身。他坐在花坛边,望着远处的灯火,陷入了沉思。夜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但他似乎毫无察觉。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付平的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的对话。他知道,自己正面临着一场看不见硝烟的战争。对手隐藏在暗处,而他却要站在聚光灯下。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万劫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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