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河县六扇门,丁字院。
“神特么的‘血眉金刚",这绰号难听死了。”
赵昂放下手里卷宗,忍不住唾了一口。
“无论好不好听,你也算正式立了名。”
张成业憋笑,随后又是一番阴阳怪气,直把赵昂气得额上青筋直冒。
赵昂当街打死如意赌坊的打手头目后,有好事者结合他的样貌特征,给他取了个“血眉金刚”的绰号。
不到一个下午的功夫,这绰号就已传遍两坊五巷,引得张成业专门跑来奚落一番。
“你这是…要向猛虎帮下手?”
张成业看了眼赵昂手中的卷宗后,一脸好奇。
“下午收了封请帖,猛虎帮的张虎今晚在百味楼请我吃饭,了解点情报,方便打交道。”
赵昂将卷宗放回原处,掏出一封请帖晃了晃,心中对猛虎帮已有了较为全面的了解。
猛虎帮不是本地帮派,成立时间只有短短数月。
帮中首领骨干,大都是从其他县城逃难而来的武人。
这些人缺乏人脉,根基浅薄,只能抱团捞些偏门,勉强在外城立足。
也正因如此,他们行事更为狠辣果断,不计后果。
一旦盯上目标,便会巧取豪夺,敲骨吸髓,不把对方吃干抹净,绝不罢休。
帮中有入劲境武人三个,分别是帮主张虎,副帮主陈勇,以及护法吴狂义。
三人歃血为盟,结为金兰,闯下了“猛虎三凶”的名号。
“那张虎是个笑面虎,心狠手辣,诡计多端,不可小觑。不过你有六扇门的名头,他们也不敢拿你怎样,估计是想和你交好,送上一笔钱财。”
张成业说出了自己的猜测,又交代一番,方才去忙活手上的案子。
“还有这种好事?真的只是吃顿饭,送上一笔银子?”
赵昂闻言很是诧异,离开丁字院时,他打量了一眼天色,目光深沉。
“卷宗里,这孙虎三人,可都不是良善之辈。”
…
傍晚时分,一驾轿子停在了赵昂面前。
白天打过交道的那两名猛虎帮喽啰点头哈腰,请赵昂上轿。
“我周围一直有人盯着,这是在向我示威。”
赵昂皱了皱眉,没有多说什么,坐进了轿子里。
不久后,轿子在百味楼前停下。
赵昂出了轿子,就见一个白白胖胖,一身绫罗绸缎,仿似富商般的男子已提前等候。
在他身后,跟着一高一矮两个不苟言笑的武人。
赵昂只一眼,就将他们和卷宗上记载的另两名猛虎帮骨干对上了号。
矮矮瘦瘦的是副帮主陈勇,高高壮壮的是护法吴狂义。
猛虎帮的三个首领核心,都到齐了。
“哈哈哈,这位想必就是赵官爷!”
“在下猛虎帮孙虎。”
孙虎年约四旬上下,眉毛粗短,身材臃肿,脸上堆满了笑容,很是热情。
跟在他身后的陈、吴二人倒是沉闷,上前见礼后,就再不吭声,只时不时地交换一下眼色。
“赵官爷肯赏脸来,是我孙虎的荣幸,今天一定要多喝几杯。”
孙虎热情洋溢地将赵昂迎入二楼雅间,卖力奉承了几句,就让后厨上菜。
不一会儿,百味楼的几个招牌菜就流水般地端了上来。
赵昂巡街一天,累得要死,当即也不客气,大口吃喝起来。
有百毒不侵的天赋在,他根本就不怕别人在饭菜里下毒。
“正所谓不打不相识!赵官爷少年英雄,年纪轻轻就已加入了六扇门,前途远大。”
酒饱饭足,孙虎让人撤下残羹,换上热气腾腾的香茗,这才让手下奉上一个小巧的檀木匣子。
“孙某管教不严,今日让手下惊扰了赵官爷,甚为惶恐,区区薄礼,还望笑纳。”
赵昂不置可否,接过匣子当众打开,就见箱子里整齐码放着两层银锭,粗算不下百两。
“果然被张捕快说中了,是给我送银子的,就是有点小气,才这么点。”
赵昂心中吐槽一句,愉快地合上匣子,举杯回敬。
“孙帮主的礼物,我很满意…就是少了点。”
“呃……”
孙虎笑容一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接话。
赵昂大笑:“开个玩笑,不要介意。”
“不介意,不介意,那个…”孙虎揉了把脸,见刚才出去了一会的吴狂义回来,神色一喜,“孙某在楼上的客房还给赵官爷准备了一件礼物。”
“这件礼物…赵官爷你一定会喜欢的。”
他朝赵昂露出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唤来一名手下引赵昂上楼。
“楼上还有礼物…难道是用箱子装的钱?这孙虎还蛮上道的,我都不忍心打死他了。”
赵昂心思浮动,跟随那名猛虎帮众到了五楼的一间客房。
等那帮众离去,他这才借着烛光仔细打量。
房间布置得倒也典雅干净,但都没有他想象中的东西。
“这礼物在哪呢?”
赵昂有些郁闷,凝神搜索,登时发现了床上的异状:“床上有人?”
他举烛凑近一看,床上被子摊开,盖出一个人形痕迹,显然有人躲在被子里面。
“这是对老子用美人计?”
“不对,有血腥味。”
赵昂心头一惊,上前掀开被子,就见一女赤身裸体,横陈当面。
其神色惊恐,胯下污秽,余温尚在,却没了呼吸。
只一眼,赵昂就认出了死者的身份,赫然正是白天那位被他救下的贞娘。
“这是要栽赃陷害于我!”
“他们算好时间奸杀了贞娘,然后把我引到房间里。这时只要再有人冲进来,把事闹大,便坐实了恶行,叫我百口莫辩。”
“好狠辣的手段!”
赵昂此时头脑格外清醒,几个呼吸就猜出了对方的阴谋。
只是看着贞娘倒在床上的尸体,他心中的杀念就如沸水般喧腾,难以抑制。
“你们三个杂碎,真是该死啊!”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巨大的喧哗。
一众猛虎帮帮众明火执仗,簇拥着孙虎三人到了五楼。
此时的孙虎神情凶残,目光阴狠,粗眉一抖,和席间判若两人。
陈勇了解一番进展后,小声耳语:“大哥,他就在里面,王捕快那边也联络好了,正赶过来。”
孙虎点了点头,眼中闪过嗜血的癫狂。
要不是王捕快执意要办成铁案,他才不会陪着演一晚上的戏。
倒是那个贞娘,又白又润,一点不像生过娃的样子,可惜了。
孙虎脑海中闪现出下午蹂躏贞娘时的画面,口中大叫——
“赵官爷,贞娘是我新纳的小妾,她性子烈,万万不可用强!”
“赵昂,你如此辱我,我和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