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间府内城,六扇门。
接待赵昂的钱捕快年岁不大,气色极好,红光满面,见面后很是热情,只用了小半个时辰就办好了一应手续,只不过赵昂因为身材尺寸的问题,新的捕服需要隔几日才能送到。
“按照赵捕快你积累的功绩,可兑换两门入品级功法,新来河间府的几名捕快里面,你的功绩可是最高的。”钱捕快查验完赵昂的功绩后,很是羡慕,给了他一块牌子,让他去镇武楼挑选功法。
河间府六扇门的镇武楼自然不是清河县的那座可比,富丽堂皇,共有五层高。
一层为筑基三关层次的功法武技,二层为入品第一境神力境的功法武技,三四楼依次往上,对应二三品,最高第五层放置的是四品级的玄功绝学。
半个时辰后,赵昂从镇武楼二楼出来,神色很是轻松愉悦,对路上一些向他行“注目礼”的捕快,力士点头示意,但得到的回应寥寥,大多捕快和力士的反应就像是受了惊的兔子,匆匆离去。
“哎,太出类拔萃了也不好,看来得找一门能缩骨易形的功法练一练了。”
赵昂心里感叹了一句,随即就将之抛在脑后,出了六扇门,找了个牙行,准备在内城安家。
源自一些“大善人”的捐赠,如今他身家已超过了六位数,对于屋宅的条件也比之前要挑剔一些。
“赵大人,您看看这间三进院子如何?有您要求的练功场,马厮,边上还盖了一个小花园,就是价格不太便宜。”
说话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的牙人,伶牙俐齿,很是机灵,只是一笑起来就露出两颗大门牙,让赵昂莫名的联想到老鼠。
“是挺好。”
赵昂随牙人转了一圈,发现这间院子的布置很是考究,一些细节甚至还在清河那几家豪强的宅邸之上,可以直接拎包入住,不由点了点头:“便宜点就买了。”
“瞧您说的,这间院子可是稀缺货,若非屋主家里出了事,不得不离开河间,是绝不肯放卖的。”
牙人咧嘴大笑,两颗门牙越发显眼,他稍作沉吟,报了八千两银子的价码,最后和赵昂讨价还价一番,以七千三百两银子成交。
临离开时,赵昂像是想起了什么,指着连廊边上的两座古怪建筑问道:“刚才走得急,你说的这财堂,猫房是怎么回事?”
牙人连忙解释:“这是给赵大人您养猫,拜财神用的。”
“我为啥要养猫,家里一只猴子就吵得要死,再来只猫岂不要闹翻天?还有那什么捞子财神,老子不信这些。”赵昂皱了皱眉,面露不虞,“得找人拆了。”
“拆不得呀,赵大人!这猫房不是用来养猫的,不,是养猫的,不过这猫不是养着玩,而是祭祀金鼠用的!拆了,会有祸事上门的!”牙人闻言吓了一跳,双手连摆,“还有这财堂,是给您初一十五上香拜财神的,保佑您升官发财。”
“这就有意思了,老子花了几千两银子买下来的东西,拆什么不拆什么,居然还不能自已做主?”
赵昂冷哼一声,摇头道:“还有,老子升官发财从来都是靠这双手挣的,拜什么泥胎木塑?都给老子拆了!”
“赵大人,非是小的故意作对,这财堂猫房真的拆不得,不然真会有祸事上门,”牙人又劝了几句,见赵昂铁了心要拆掉,咬了咬牙,神色转冷,“如果赵大人非要如此,那这生意小的也不敢做了。”
赵昂闻言咧嘴一笑,眼睛眯了起来,露出满口白牙:“有意思,那老子今儿非要买下这间院子,还要拆了这什么捞子猫房财堂呢?”
牙人嗤笑一声,挺直了腰:“赵大人可别为难小的,咱们牙行也是在金鼠帮挂了号的,倘若…”
不等他把话说完,赵昂就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恍如一头狂暴的怒牛,凶悍无比地撞入那两座建筑内。
刹那间,地面剧烈摇晃,伴随着刺耳的破碎声,这两座规模不小的建筑就轰然崩塌,化作一片废墟,尘飞土扬间,显露出一尊屹立当场恍如小巨人一般的身影。
赵昂拍了拍胸口并不存在的尘灰,走到呆若木鸡的牙人面前,笑道:“怎样,现在卖不卖?”
“你…你…”牙人说不出话来,最后苦笑一声,“赵大人何必拿我们这些可怜人撒气?”
“你们可怜?刚才不还威胁老子么?果真是车船店脚牙,无罪也该杀!”赵昂神色一冷,沉声道,“看着你这张脸就烦,赶紧给老子把事办完,天黑之前,老子若是住不进来,就把你家给拆了。”
牙人吓了一跳,把腰弯得几乎要折断:“赵大人放心,小的一定在天黑之前把所有事情都处理好,那些瓦砾也会找人清理出去。”
赵昂这才点了点头,见对方一脸谄笑的样子,眉头不由得又皱了起来:“以后在我面前你就别笑了,两颗大门牙跟老鼠似的,影响心情。”
牙人连忙低下头,心中很是委屈,他这两颗牙可是招牌,很多客人专门点他服务,就是因为这两颗大门牙,因为传说中那位舒真人的门牙就长这样,老百姓都管这叫福牙。
之后一切顺利,赶在天黑之前,这间院子终于过户到了赵昂名下,那两座废墟也被清理干净。
赵昂满意地付了钱,大手一挥,将牙人赶走,丝毫没留意到他眼底流露出的怨恨之色。
傍晚时分,赵昂把赵瑾儿他们从云海客栈接了回来。
等她们挑好屋子,布置好房间,已是一个时辰之后。
赵昂从酒楼里叫了一桌好菜,又从酒葫芦里倒出两斤好酒,在中庭摆开一张大桌子,算是庆贺在河间府城安家。
“哥,我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
赵瑾儿贪杯,喝得小脸通红,她蹦蹦跳跳地撞入赵昂怀里,小声呢喃:“爹娘走后那几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好好吃上一顿肉,可是一直…一直都没实现,那几年日子一天比一天苦。”
“可没想到,自从你被逐出武馆以后,这日子就突然变好了,每天有肉吃了,有新衣穿了,冰糖葫芦随便我买,如今还搬到了府城,住进了大宅子。”
她像一头小猪似的在赵昂怀里拱了拱,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闭上眼睛:“有时我都会想,你究竟是不是我哥呀,我那笨笨的老哥怎么一下子就开窍了,当了官发了财,这简直比话本里的故事还要神奇,好怕这就是个梦,醒了又回到原来饿肚子的时候…”
“我当然是你哥,永远都是你哥。”
赵昂伸手把她散乱的发髻揉成鸡窝,抬头望向不知何时升起的圆月,悠悠道:“这才到哪?真正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