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
丁秀眉吐出一口污血,散去体内汹涌的气血,小心地拨亮烛火,脸上恢复了几分血色。
“那赵昂的力量竟然如此凶猛?若非我已突破到二品,之前那一棍就得重伤,难怪之前魏靖宗和李瑜白都不是其对手…”
想起今晚的境遇,她又觉得右掌隐隐作痛,那棍上的劲道若是再大一分,她整条手臂估计就得筋骨寸断了:“也不知丁前辈能不能顺利…嗯?”
就在这时,她突有所觉,转头就见屋内不知何时多出了一道身影,不等她开口,那道熟悉的阴沉嗓音就在耳边响起:“伤得很重?”
“不妨事,休息两日便好。”丁秀眉起身,行动如常,转而问起她离开后的事。
赵昂见状,也就将先前的经过大致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此番我借助宝物脱身,之后要蛰伏起来闭关一段时日,你若寻老夫有事,可在先前约定的地方留下记号,出关后自会寻来。”
说到这,他看了丁秀眉一眼,沉声道:“另外,待你确认你父所囚之地,记得通知老夫,届时自会出手相助。”
“多谢前辈!”丁秀眉闻言松了口气。
赵昂点了点头,又和她说了会话,约定了一些事情,取走两本秘籍,告辞离去。
望着赵昂离去的身影,丁秀眉皱了皱眉,从袖中捏出一条不断挣扎的黑色书虫,疑惑道:“小黑,你为何对丁前辈如此大意见,好像他曾经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
“咕咕!”黑色书虫支起上半身,朝丁秀眉叫了两声,旋即郁郁不动。
“不会是要化茧成蝶了吧?据说书虫化茧后,若能成功破茧而出,就会变成传说中的灵犀蝶,远在天涯也能一点相通,可惜这样的机会万中无一。”
丁秀眉摇了摇头,轻轻将书虫放入书堆中,旋即吹灭烛火。
…
次日一早,赵昂率队夜袭黑莲教妖人丁春秋,并将其迫入赤火谷,最终烧得尸骨无存的事迹,就在六扇门内迅速传扬开来。
捕头司马东在点卯后,在正堂召见赵昂。
落座后,寒暄一番,司马东就直入正题。
他看了眼赵昂,眼眸古井无波,声音一如既往地干净硬实:“此番你擒杀丁春秋,虽未取其尸首,但也拿回了他的身份腰牌,按本捕与你的约定,自今日起,你便是一等铁章,河间府六扇门的辰字队队长。”
赵昂点了点头,微微欠身道::“多谢捕头栽培。”
司马东颔首,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再有几日便是冬祭,届时福财坊将有庙会和庆典,你如今升任辰字队队长,看台上当有一席之地。”
说到这,他又停顿了片刻,缓缓说道:“冬祭节目极多,荒诞怪趣不在少数,见怪不怪,谨言慎行,以免坏了诸位大人的兴致。”
“遵令。”
赵昂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见司马东已端茶送客,旋即拱手告辞,离开了獬豸院。
接下来几天,赵昂忙得不可开交,不断被其他字队宴请庆贺,碍于礼数,也为了日后能更愉快的共事,赵昂不得不硬着头皮应酬。
幸好之前横财发了不少,几顿酒宴,并没让他的财富缩水太多。
当然,连续几天赴宴,他除了和其他小队的队长混个脸熟以外,也并非一无所获,从一个队长口中得知府城内还有个黑市,里面有许多不方便从正常途径出手的‘好货",价格很是便宜,只是良莠参差,极其考校眼力。
这个消息让赵昂眼前一亮,毕竟这几天他尝试过几次放生,但都没如意,无论是赤焰功还是燎原百击都进展甚微,但无心插柳,得自南宫无道的那本烈焰刀法经过这几次放生后,竟然意外地被提升到了小成阶段,已是不弱于南宫无道生前,让他唏嘘不已。
这一日,赵昂从城外归来,春风满面,将舔着脸想要打探一二的罗谛岑河赶出去,忍不住咧嘴大笑。
先前将昨夜自黑市上搜罗的三头火石精怪放生,终于让他拿到了赤焰功和燎原百击的经验包,尤其是燎原百击,此时已经接近精通层次,威力又提升了不少。
“也不知我如今能否和司马捕头一较高下?”
赵昂乐呵了一会儿,平复心绪,目光透过窗外,神色悠然。
…
转眼又是两天过去。
冬祭前夜。
内城,王家大宅。
王高飞怔怔地望着比往日空落许多的院子,脑海中不由想起那八个经他精挑细选,调教数年,丰润可人的大胸奶妈的音容笑貌。
往日里的这个时候,自己都在品乳放松,戏花弄蝶,可如今却孑然一身,让他想找个说话的可人都没有。
“为了王家,都是值得的…”
他低下头,幽幽地嘀咕了一句,再抬起头时,老眼中已满是恨意:“我们四家损耗大半家财,成了人家的门下走狗,这一次,一定要……”
“爹,事情安排妥当了!”
就在这时,王润宁拖着一条瘸腿进来,红着双眼说道:“云少爷亲自交代,趁着贾少爷这几天不在,就在明日的冬祭上动手。”
“好!好!好!”
王高飞长舒一口气,见王润宁说完后默然流泪,心头一紧,生出同病相怜之感:“淑红她也被…”
“爹…”王润宁跌倒在地,抱着王高飞的腿嚎啕大哭,“她就被当着我面…凌辱后咬断脖子,撕下胸脯,叼出心肝脾肺…死之前,她说她不恨我…不恨我们王家…”
“淑红是个好孩子,好儿媳,好好…”王高飞抱着儿子,老泪纵横,牙齿咬得“嘎吱”作响,“报仇…这个仇,是赵昂!杀了他,割下他的头颅,挖出他的心肝,去祭奠淑红!”
“报仇!报仇!砍他头颅,挖他心肝…砍他头颅,挖他心肝…”
王润宁抬起头,像是魔怔似的念念有词,他用呆滞而瘆人的目光凝视了王高飞片刻,眼底恢复了些许神采,幽幽道:“爹,疯猿丹给我一颗吧,我不想活了,只想给淑红报仇。”
“你疯了,吃了疯猿丹,就没有回头路了!”王高飞一把推开王润宁,怒声道,“老七,这天下的女人多的是,淑红没了,你还可以再娶,爹帮你再——”
“咚!咚!咚!”
他话没说完,就被王润宁重重的磕头声强行打断,几声之后,王润宁的额头已是血糊糊一片,但他却浑然不觉,口中反复念叨着:“疯猿丹,疯猿丹,疯猿丹…”
“你…”王高飞瘫坐在地,看着血流满面的儿子,瞬间苍老了许多,无力地挥了挥手,“给你给你,都给你,莫要再作践自个了,我的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