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密室,烛光明灭。
赵昂光着膀子坐在三尺高的法坛上,嘴角咧开,眼含笑意。
先前练武场上的主仆大战,最终他以一打二,大获全胜,无论开始龇牙咧嘴,桀骜不驯的金宝,还是皮糙肉厚,心黑手辣的大青,最后都被他按在地上暴锤一顿,彻底没了脾气。
“金宝突破二品后,力量暴增两倍多,差不多有三十多万斤力道,防御提升得更多,也就比我二品时差一点点了,加上惊人的棍法天赋,要力量有力量,要防御有防御,感觉就是一个穷版的我。”
想起先前金宝爆发时的模样,赵昂摸了摸下巴,心里萌生了一个大胆的念头:“要是教它银像功,龙吟铁布衫,虎啸金钟罩,会不会让它更强?毕竟大力疯魔棍法和燎原百击,它都学得有模有样了。”
倒是大青,通过这次吞服灵兽丹后的交手,让赵昂彻底看穿了这头牛妖的本质,别看它一副高高大大,憨厚老实的模样,实则步伐异常灵活,尤其是踏浪之后,像是没了惯性一般,进退间有一种奇特的频率,总能差之毫厘地闪躲开落下的大部分攻击,而且心黑手辣,喜欢偷袭,完全颠覆了牛类妖种的刻板印象。
“也不知道这两家伙随的谁,总不可能是我…吧?”
赵昂眨了眨眼,脸上浮起古怪之色,揉了揉鼻子,心下又道:“林管事说寻常妖种吞服灵兽丹都是一颗颗的来,间隔至少半个月,这两家伙一口气吃了七八颗,打一场架就直接突破了,难道是之前的积累,还是说他们血脉不凡?”
“不过这样一来,它们两联手,可以牵制寻常的三品武师,家里也就更稳当了。”
赵昂吐出一口浊气,收敛住发散的心神,手指一弹,香炉上的红烛高香就被点燃,接着他凝神静心,嘴里念诵出一段古老艰涩的经文,冥冥之中,体内深处似有一股奇异的力量随着经文的念诵探出。
片刻之后,他倏然顿首,五指张开,往左臂上那只雄鸡刺青一拍,便听一声嘹亮的鸡鸣在密室内响起,雄鸡刺青便化作一头雄鸡虚影凝立半空。
接着,他一指点碎面前的玉瓶,指尖凌空蘸着一滴炙热如火的精血在左臂上迅速画出一连串古怪的符文,继而摇动法铃,咬破舌尖喷出一道血沫落在重新绘画出的符文上。
下一刻,密室中传来一声凄厉的鹰唳声,一道巨大凶猛的巨鹰虚影方一出现,就探爪抓住雄鸡虚影,接着凌空一撕,这雄鸡虚影便化作青烟散去。
而这时,左臂上的血符扭动间,已变作一道赤色巨鹰刺青,栩栩如生,振翅欲飞。
“四品炽羽炎鹰…我现在只有三品的修为…”
赵昂心念一动,气血灌入左臂的巨鹰刺青,登时神智一阵恍惚,回过神来时,强烈的窒息感让他差点晕过去,耳边更是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破碎声,他连忙敛去气血,恍惚间又变回人身,抬眼望去,就见密室内包括法坛在内,几乎所有东西都被暴力碾碎,像是被风暴袭击过,满地狼藉,地面,四壁和室顶都有焦黑的火焰痕迹。
“这是…炽羽炎鹰的体型太大,而密室空间太小,所以刚才是被卡住了?”赵昂思索了片刻,恍然大悟,摇了摇头,苦笑出声,“炽羽炎鹰的成年体据说展翅有二十余丈,浑身烈焰滔滔,看来只能去赤火谷那里试验了。”
…
接下来几天,赵昂在家苦练燎原百击和穿云箭,进展极快,尤其是在天赋-射艺天才的加持下,穿云箭的进展势如破竹,堪称神速,在赵昂近乎废寝忘食的苦修下,已提升到了精通境,再有两日大概就能再做突破。
和赵昂的突飞猛进相比,城中金鼠帮和屠鼠盟的争锋却陷入了胶着状态。
当日巨鼠军出动突袭屠鼠盟在城外的据点却扑了个空,而屠鼠盟的反击相当凌厉,自当夜起,连续几夜激战,将金鼠帮在外城的香堂几乎尽数拔除,大量的黑毛鼠被屠戮抛尸街面,引发全城轰动。
只是这样的交锋,不可避免地影响了老百姓们的日常生活,被牵连其中的居民成百上千,以至于屠鼠盟在百姓中的口碑急转直下,怨声载道,其中最突出的就是责怪屠鼠盟耽误了他们赚钱,坏了他们的生活。
“这些老百姓怎么就不明白,只要屠鼠盟成功,铲除掉金鼠帮,他们就能过上正常人的生活。”
练武场边,罗谛把酒葫芦给赵昂,脸上尽是愤愤之色,他眼中满是委屈,声音都变得有些尖锐:“他们现在就像是那些耗子奴隶,被骑在头上拉屎拉尿,一个没伺候好,就要被群鼠分食掉,屠鼠盟让他们能堂堂正正做人,他们怎么还这样说?”
“或许老百姓们被那些恶心的耗子欺负得太久,有点不习惯吧。”岑河拍了拍罗谛,安慰一声,转头看向赵昂,小声问道,“大人,你觉得…屠鼠盟这么做,也不对吗?”
“我觉得对不对,有什么关系?”
赵昂接过酒葫芦灌了一口,看了他们两人一眼,兴许是被老百姓们的非议打击到了,这对活宝完全没了前两日的意气风发,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极了蔫了的茄子。
这让他想起了前世经历的某次恐怖瘟疫,被一群最勇敢的人拼死保护起来的愚民,最终为了所谓的“自由”选择背刺自己的救命恩人,被疫君殴打得遍体鳞伤后,又发动岁月史书,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把英雄诋毁成了小丑。
更何况,做奴隶做惯了的人,膝盖生了根,你让他站起来,他反而嫌弃你侵犯了他被奴役的权利。
“而且,你们想过没有,若是继续下去,老百姓们很可能会站在屠鼠盟的对立面,给金鼠帮通风报信…”
说到这,赵昂深深地看了二人一眼,就不再理会,继续苦练起燎原百击来,因这两人是屠鼠盟的人,为避免其他马甲号被看穿,赵昂往日只在他们面前展露本尊的标志性武学。
“怎么可能,老百姓怎么会给金鼠帮通风报信?他们即便再不满,也不应该…也不应该…”
只是罗谛岑河二人的心思却被赵昂刚才那句话吸引住,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嘴上找了各种理由反驳,心里却是一阵发虚,最终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
望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赵昂摇了摇头,见天色尚早,便取出惊鸿弓,苦练起箭术来。
这一练,就是一天,直到夜深,他才停下,这门箭术距离小成只有一步之遥。
洗漱一番后,他在地下密室更换完装束,化身老怪丁春秋,翻墙离开,直奔福财坊。
前几日丁秀眉邀他碰面,说事情已有重大进展,她从贾欢口中套出了鼠王宫的位置,并和赵昂约定今夜动手救人。
“鼠王宫,据说是河间府最神秘的地方,今夜或许能一窥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