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嘿…你会死的!”
被打断四肢后的张俊兴许是意识到自己已经逃脱不得,他惨叫哀嚎了片刻,忽然扭过头,凝视着赵昂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狞笑。
“世间万物,生老病死是规律,我当然也逃脱不了,不过,既然你不配合,那我自然要说到做到,让你…生不如死。”赵昂说完,双手张开,往张俊身上便是一通拍打。
伴随着令人心悸的惨叫声,就听一阵噼里啪啦的骨爆声炸开,张俊身上的骨骼瞬间破碎成渣,整个人像是面条般软软地躺在地上,大片猩红渗出,因为剧痛,七窍流血,有出气没进气,眼见是活不成了。
“倒是看错了此人,居然是个宁死不屈的硬骨头。”赵昂有些烦躁地看着张俊,心头一动,正要尝试使用迷魂咒,就听对方满口污血的嘴巴蠕动几下,发出断断续续的声响——
“…赤焰滔滔…阳灼污秽…长生久视…重——噗!”
“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赵昂反掌将其脑颅击碎,面无表情地催动血焰,正欲将其尸首烧毁,就觉一股浓烈的妖气从其胸口猛地爆发,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倏然一惊,“嗯?”
赵昂脚下一点,后退十数丈,看着在妖气鼓荡下,好似充气般膨胀一大圈的张俊,略一打量,就见他原本碎烂的筋肉竟是重新凝结,皮膜表面仿似镀上了一层古怪的赤铜花纹,整个人顷刻间变成了一尊丈余高的“铜怪”,气势暴绽,到达了四品。
“有点意思…刚才我杀晚了一步…所以有了这般变化?这种情形,很像是靖妖司资料库里记载的…逆种武师!”赵昂扭了扭脖子,看着缓缓转过脑袋,凶神恶煞地怒视着自己的张俊,脑海中闪过资料中有关“逆种武师”的介绍。
此世人族羸弱,以城池为据点,仅仅占据世界的一小部分地盘,不仅生活艰苦,更要面临四类非人的压迫,人族中的绝大部分武师练武壮魂,护佑本族,但也有小部分因为各种原因,背弃母族,自甘堕落,投靠并效忠人外四类,平日里隐匿于人群中,关键时刻听从主子的命令破坏人族安定,残杀屠戮同胞,此类武师被称为逆种武师。
眼前这张俊,身上那古怪的赤铜花纹,便是明显的逆种武师标识,代表了他身后的非人身份。
想起张俊先前的变化过程,赵昂心头一动,眼中多了几分认真:“能在武师体内栽种妖核的…至少也是五品级以上的妖物。”
“所以…制造阳山劫案的幕后黑手,也快被揭开面纱了。”他双眼微微眯了起来,身形一动,一步便跨过十余丈的距离,出现在张俊面前,五指张开又捏拢,掌心登时传来一阵气流的爆音,接着好似一柄攻城巨锤狂暴无比的轰向张俊的脑袋。
“铛——噗!”那张俊的脑颅好似千炼精铜所铸,被砸中的瞬间爆发出金铁交击的轰鸣,但随即抵不住赵昂拳头爆发的数百万斤巨力而炸碎开来。
赵昂体表明黄血焰一涨,将溅射而来的血骨碎末烧化,接着面无表情地张开五指一抓,竟是揪住张俊的脊椎骨用力往上一拔,硬生生地从其体内拉扯出来。
“噗噗~”被接连打爆头颅,拉扯出脊椎骨的张俊抽搐几下,从体内溅射出混杂着铜汁的血水,接着瘫软在地,动弹几下就没了声息。
“这逆种武师,也不过如此。”赵昂冷冷地注视着张俊的尸首,等待片刻,这才随意将手中抓着的一截脊骨扔下,弹指飞出一道血焰,将面前这具已经不成人形的尸首烧化成灰灰。
他驻足原地,抬头看了眼昏暗的天色,寻思道:“我因为担心杜家牵涉到阳山劫案中,所以临时起意找到符老头,希望通过他找到张俊,从而救出可能失陷的宁撼。如今看来,符老头已经和张俊勾结在一起,或者说…他极有可能就是张俊背后的指使者…”
“抓到他,或许就能让这件案子…有突破性的进展,顺便救出宁撼。”
思及此,赵昂回归神来,环顾四周,确认没有遗漏之后,便直奔阳山府而去。
…
阳山府六扇门,獬豸院。
“已经过去三天了,看来那燕赤霞多半是死了。”
符捕头背负双手出了正堂,看了眼昏暗的天色,小声嘀咕一句,唤来手下问了几句今夜轮值的安排,就捶着后腰出了门。
他先是在街上随意逛了大半个时辰,接着进入一家客栈开了个间客房,再出来时就变成了一名瘦瘦高高的黄脸中年汉子,在街边买了几串糖葫芦,就来到了外城石榴巷的一栋独门独户的小院前敲响了木门。
很多人都不知道,符捕头早年因为修炼一门武学的缘故,不能生子,所以他在内城符府里的妻儿老小孙辈等,都和他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养在明面上的“饵”。直到几年前那门武学大成,他才暗中娶了个女人,生了个儿子,一直养在外城,保密工作做得极好,这些年来都没被人发现。
不多时,一个年过三旬,丰腴白皙的少妇开门见到他后,神色一喜,忙把他迎了进去:“当家的,你回来啦!”
“儿子呢?”符捕头伸手在妇人胸前掏了把,在妇人的嗔怪声中笑哈哈地往里屋走了进去,口中大叫,“儿子,快过来,看爹给你买了什么?”
不多时,一个年约三四岁,虎头虎脑的孩童就冲了出来,抱着他的大腿,奶声奶气地讨要起来:“糖葫葫!爹爹,我要!”
“哈哈,给你!”符捕头将糖葫芦塞到孩童手里,弯腰将他抱了起来,用力地亲了一口,眼里满是慈祥之色。
就在这时,一道不合时宜的声音响起——
“啧啧,真看不出来,符老头你一大把年纪了,还能生儿子,真是人老心不老嘛,不过,你隔壁邻居家不会是姓王吧?”
符捕头悚然一惊,扭头望去,就见在自家房檐上,赫然立着一名白衣胜雪,怀抱黑鞘长刀的潇洒刀客,此时正一脸玩味地看着他,以及他怀里的孩童。
赫然正是已经失踪了三日,在他印象中应该身亡于诡怪之手的燕赤霞!
只是这符捕头心思细腻,城府颇深,骤逢惊变依然面不改色,他狐疑地看了眼赵昂,不动声色地退后两步,把一个寻常中年人的神态动作表现得惟妙惟肖:“这位大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我从六扇门跟踪了你一路,你说我有没认错人?”赵昂扭了扭脖子,不怀好意看了眼那神情错愕诧异的妇人,幽幽道,“都到这份上了,就没必要玩些上不了台面的手段。”
“你…竟然活着?!”符捕头语气苦涩,眼中满是不可置信,凝视着赵昂,一时间竟是有些失神,失了方寸,直到眼前一花,耳边响起一道女声尖叫,才让他回过神来。
他扭头望去,就见到了让他气急攻心,目瞠欲裂的一幕——院内的石凳上,一袭白衣的赵昂将那妇人横抱在怀,此时一只手正捏着她的脖子,神色平静,目光淡漠地凝视着丈许外的符捕头以及他怀中的幼童,威胁之意,溢于言表。
“燕赤霞,江湖规矩,祸不及家人…”符捕头咽了口唾沫,强压下心头的怒火,抱紧自己的儿子沉声道,“艳儿和我儿子是无辜的,你我之间的恩怨…你我之间了结,不要牵连到他们,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