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品？”
“你的意思是，这赤阳宝王菩萨准备的晋升，是从六品突破到七品？”
斗牙话音未落，赵昂就忍不住开口，在他身旁的法慧和尚更是低声念了声佛号，神色凝重，显然被斗牙的判断吓了一跳。
如今他们两人两妖的修为都在五品，赵昂的气血修为虽然还在四品后期，但其战力却是远超寻常的五品，无论是之前和法慧和尚过招，还是刚才以一敌二对战斗牙和老赤眼，其战力都是场中最强，这一点连生性桀骜的斗牙都不得不承认，被打瞎八只眼睛的老赤眼更是深有体会。
“具体是不是，要等见到其真身时才清楚。”斗牙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边的毛发，小声嘀咕道，“可能是咱孤陋寡闻，从来没有听说过咱们妖族晋升时不能移动的，不过可能是这赤阳宝王菩萨比较特殊吧…”
“它走的是野神道，需要汇聚大量信徒的香火之力…其所作所为可能与这片秘境有关。如果目前的消息都是真的，它极有可能是想在晋升的同时，将这片秘境转化成它的道场。”这时候，一直没有开口的老赤眼沉声说了一句，它瞪着一排被赵昂打瞎的眼窟窿左右晃动几下，最后对准了赵昂所站的位置，模样很是吓人。
“老赤眼，你眼瞎了居然还能看到我？”赵昂见状眉头掀了掀，上下打量它一番，啧啧称奇道，“你是不是在别的地方还藏了眼睛？抖出来看看！”
听得这番阴阳怪气的言辞，老赤眼嘴角抽了抽，气得转过头去，不想和他说话。
如此一来，倒是无形之中助长了赵昂的气焰，就见他伸手摸了摸下巴，歪着脑袋，小声嘀咕道：“不会吧，竟然真的被我猜对了，还藏了眼睛，会在哪呢？莫非在屁——”
“燕赤霞，你够了！”旁边的斗牙实在是看不下去，忍不住低吠一声，接着转身去劝气得浑身发抖，几乎要爆发的老赤眼。
一旁的法慧和尚幽幽地看了赵昂一眼，摇着头上前，也跟着劝慰了一番。
过了好一会儿，老赤眼才按捺住动手的冲动，闷声闷气地说道：“理论上，我等天下五类都可以走香火神道，只是不经帝王册封，难录天下神榜，只能算是野神，对应佛家的野狐禅。可这野狐禅若是拥有了一方道场，那便会有本质的提升，在这道场范围内言出法随，称尊作祖，虽比不上正统的香火神道，但在道场范围内，却也相差太多。”
老赤眼口中的“天下五类”，是指人族，妖种，异灵，邪魔，诡怪，是妖族对天下种属的分类，它们将妖种异灵分拆成了两类，与人族的认知存在差异（人族的通用认知，人族，人外四类）。
“野狐禅？是佛家对野神之类的称呼，意为没有真正领悟佛法真谛，却喜欢随意发挥、卖弄玄虚，甚至误导众生的神祇，也就是通俗所说的那些自封的，没经佛门正统确认的罗汉，菩萨，佛陀之流。”赵昂闻言，心头不由浮现起了一些靖妖司卷宗里记载的信息。
他看向了法慧和尚，心下暗忖道：“可即便是野狐禅，也要有修炼的真法。那赤阳宝王菩萨修炼既然敢摆出如此大的阵仗，显然是得了香火神道的真法，而且是偏佛门的…”
遍数阳山附近各大势力，能给这妖物提供修炼这类佛门真法的，除了伏龙寺以外，当属那位心怀叵测的耒阳侯最有嫌疑。
想起在玉泉镇上打杀的那头同样搜罗香火之力的砗磲妖，结合斗牙老赤眼透露的信息分析之后，赵昂得出了一个惊人的推断，他深吸一口气，缓缓低下头，心头早已骂开了花：“也就是说，老子临时起意找法慧秃驴和斗牙老赤眼两个联手，很可能他们三个里面，就有赤阳宝王菩萨的同伙？”
一人两妖，两方势力中，必有一方是赤阳宝王菩萨的同路人？对比法慧和尚和斗牙、老赤眼先前的表现，究竟谁是那赤阳宝王菩萨的同伙也就一目了然了！
他不动声色地向法慧和尚靠近两步，抬头望向上方的般若曼陀罗界，双眼眯了起来：“所以，法慧秃驴先前这一手，也不是无的放矢，而是早就看破了这两妖孽的阴私，提前做好了准备？这些秃驴果然不是好东西，浑身都长满了心眼！”
有了这道短时间内无法破开的般若曼荼罗，赵昂和法慧和尚联手之下，斗牙和老赤眼两个也就插翅难逃了。
说来话长，实则这番分析只是短短一个呼吸间，场中两人两妖都非愚笨之辈，很快就想通了其中的关窍，一时间，般若曼荼罗界内的气氛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法慧大师，你们怀疑我们与赤阳宝王菩萨勾结？”斗牙狗脸上掠过一抹愤懑之色，浑身妖气涌动，与老赤眼双双摆出一副一言不合就要开打的架势，让场中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啧啧，你们两个还真是能装，要是涂抹一番，都能登台唱戏了，”赵昂在法慧和尚身边数步站定，与他呈犄角之势，和勃然色变的二妖遥遥相对，“现在想来，之前你们听到赤阳宝王菩萨时的神情变化，表现得有些刻意了。这年头连憨厚老实的妖物都变得这么狡猾，真是让人气抖冷！”
赵昂吐槽完后，见法慧和尚满脸诧异地扭头过来，不由瞪大了眼睛：“怎么，我说错什么了？”
“阿弥陀佛！”法慧和尚低眉宣了声佛号，幽幽道，“燕施主，是如何得出…妖物憨厚老实这个论断的？”
赵昂闻言面容一僵，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将前世看过的某些网文里的妖族和此世的妖物混同了，此世妖物在觉醒了血脉之后，灵智大开，除了某些天生愚蠢之辈，个个狡诈凶残，压根和憨厚老实扯不上关系，便是斗牙和老赤眼二人听完赵昂先前的吐槽后也是一愣一愣，神情变得很是古怪。
不过，这番插科打诨之后，现场的气氛却是比之前要缓和不少。
斗牙沉默片刻，狗脸上浮起认真之色，缓缓开口说道：“先前咱的确是骗了你们，我们…之前的确和赤阳宝王菩萨有所合作，但这一次，它却是将我们都一起算计了。”
说到这，斗牙和老赤眼的神色都变得异常难看，显然它们此刻也想明白了，赤阳宝王菩萨这一波背刺不仅是算计了它们这么简单，甚至还将它们两个都当成了自己晋升的血食资粮。
妖族内部山头林立，种族万千，相互厮杀吞食更是常态，赤阳宝王菩萨要晋升七品，需要消耗大量的血食，此番将来自百妖盟的斗牙和老赤眼，原本的合作伙伴，当成晋升所需血食，既在意料之外，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你们先前所说，那赤阳宝王菩萨如今是六品巅峰的实力，是真的？”赵昂没有理会他们心中的郁闷和烦躁，而是提起了先前它们两个提供的一个消息，和它们再次确认。
五品和六品虽然只有一品之差，但相互间的战力差距，却不是一般的大，赵昂如今不过是四品后期，遇到五品的武师或妖物还能打一打，可那赤阳宝王菩萨此刻已到了六品巅峰，战力在六品中都是翘楚，若是正面过招，他自问可能都撑不过三五招，就会彻底沦为人家的血食。
“不错，那赤阳宝王菩萨的确是六品巅峰的实力，不过…”斗牙目光闪烁几下，稍作沉吟，接着说道，“它有个致命的弱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