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哀嚎声，惨叫声，哭泣声中，甲子营将士毫不吝啬的将所有的榴弹，朝元人大营倾泻殆尽。
大地摇晃，天穹颤抖。
来自异世的恶毒武器，首次在这个世界绽放了它该有的光芒。
爆炸的声音不仅让元人失神，也让甲子营将士失去了听觉。
尽管他们已经提前在耳朵里塞上了棉花，但榴弹的爆炸声，穿透力是如此之强。
而爆炸过后，原地留下来的只有密密麻麻深坑，至于原地的元人，连同内脏在内全都化为了肉条。
甲子营将士的心在颤抖，颤抖过后，便忍不住仰天大笑。
他们也没想到世子殿下分给他们的秘密武器这么好用。
他们大笑着，将手中的榴弹用力扔到了还有元人的地方。
“北蛮子，都给耶耶死来！”
“还想图谋辽东，下地狱去吧！！！”
甲子营将士失去了听觉，但是这不影响他们张狂的大笑。
他们面目狰狞，此时此刻，他们就是现身于人间的地狱屠夫。
还活着的元人绝望了，忍不住跪地抱头痛哭。
这是不属于人间的力量，根本抵抗不了一点。
大溃败，往往只需要一个契机。
主将死在夏人的火炮之下，是元人慌乱的契机。
而宛如雨点一般落下的榴弹，则是沦为了压死元人这头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元人终于被吓破了胆，匍匐在地上开始用生涩的夏人言语喊着投降。
可惜，甲子营将士已经被巨大的爆炸声响炸得失去了听觉，听不见他们投降的声音。
当然，就算能听见，他们也不会接受投降。
元人是异族，接受他们的投降，大夏还得耗费粮草养着他们，不合算。
而且这只是元人的前军，元人的主力大军七万人，还在后面虎视眈眈。
他们要做的，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将元人前军三万人杀光，一个不留，然后打起十分的精神来应对元人主力的反扑。
一面倒的屠杀，甲子营干起来可谓得心应手。
榴弹没了，那就换刀，刀刃卷了，那就换破甲锥，总之，一切以杀敌为重。
山海关城楼之上，赵韵和张玉目不转睛地看着数里开外弥漫的硝烟。
可惜，浓烟覆盖了整个大营，使得他们什么也看不清楚。
倒是一阵又一阵的爆炸，还有元人震彻天际的惨叫，听得他们口干舌燥，不由得下意识的吞咽口水。
“殿...殿下，这个，这个火器，也太...太可怕了吧？”
张玉的颤音断断续续的传来，赵韵就算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元人大营，也能感受到张玉内心最深处潜藏的恐惧。
赵韵同样是心头发紧。
火器虽然是他带来这个世界上的，但如此大规模的火器显威，他同样是第一次看见。
隔着数里，他都能想象到硝烟弥漫之下元人潜藏的绝望。
收回目光，赵韵摇头道：“是很可怕，所以，像这样的武器，绝对不能对准咱们自己人。”
张玉点点头，脸上不由得露出一副心有余悸之色。
方才元人阵中那一阵宛如天雷滚滚一般的场面，将他一个纵横沙场二十余年的沙场悍将都吓得够呛。
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有一天他领兵，遇到了这样的场面，他要如何才能应对。
这样的武器，绝对不能流露出去。
就在二人为火器的威力感到恐惧之时，元人大营之中的杀戮也逐渐平息下来。
狂风吹散了硝烟，露出经过火器洗礼的人间炼狱。
到处都是尸体，到处都是残肢断臂，花花绿绿的内脏上点缀着尘土，地面被鲜血浸透。
浓烈的血腥味和刺鼻的硝烟味道，让甲子营将士连味觉也失去了。
随着朦胧的敌军大营逐渐变得清晰，从狂躁中清醒过来的甲子营将士也不免有些愣神。
三万人，整整三万人，除却那些溃散逃窜导致他们没有追上的元人之外，整座大营，再没有一个活口。
他们有些难以置信。
三万人，整整三万人，就这么死在了他们的榴弹和屠刀之下。
将士们面面相觑，就连胯下的战马似乎也有些恍惚，不受控制的开始蹶蹄子。
段从举着手中刀刃已经卷曲的长刀，示意散落在四周的甲子营将士朝他汇聚。
甲子营也无愧精锐之名，尽管眼前是一片人间炼狱一般的场景，他们眼中仍旧没有半分惧色。
毕竟，这样的场面，他们经历得实在太多了。
比这更加惨绝人寰的战场，他们同样见过。
人越聚越多，世界却总是安静的。
段从横刀立马，一旁的副将似乎在大声的说着什么。
只是在他眼里，他只能看见副将的嘴巴在不断的张合，声音则是半点都无。
就在他疑惑之时，副将有些急切的伸手指着他的身后。
段从回头，将肩膀上不知何时沾染上的一节肠子掸落，轻巧的样子，仿佛那不是一节人的内脏，只是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
他顺着副将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恍惚之间，似乎看见了天际扬起一片尘埃，又似乎是一片乌云。
他看不真切。
直到，大地忽然震动起来。
这样的震动，与火药爆炸的震动不同，而是一直不曾停歇的颤动。
段从眯起眼睛。
他看清楚了。
那不是尘埃，也不是乌云，而是铺天盖地的骑兵。
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一片，看不见头，也看不见尾。
元人的支援，来了！
副将的嘴巴又开始张合，脸色也更加急切。
段从忽然做出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动作，逃！
没错，他逃了，朝着山海关关城而逃。
其他将士见状，不由得愣神一瞬，旋即控制着战马撒丫子狂奔。
元人的支援来了，而且看规模，不会少于万人。
更关键的是，元人是全员骑兵。
甲子营刚刚经历了一场苦战，以三千对三万的绝对劣势完成了逆袭。
虽说有火器相助，再加上元人大营早在他们冲阵时就已经混乱无比，让他们在冲阵时几乎没有遇见像样的抵抗。
但杀人毕竟是个力气活。
此刻，甲子营不仅失去了听觉与味觉，携带的榴弹也早已用光，全军更是找不出一柄刀刃未曾卷起的横刀。
强弩之末，说的就是他们现在的状态。
不逃，留着等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