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殿下......”
张玉急切的声音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赵韵心中所有的火热。
他对着神色各异的四小萝莉摆摆手，“你们先下去，”
“是！”
四小萝莉尽管有些念念不舍，但还是很听话的退回自己的房间。
张玉的声音再度响起：“殿下，关内来了个人，是您......”
“进来！”赵韵皱着眉头开口。
“吱呀~”
大门被张玉从外面推开，还未进门，便急切地说道：“殿下，您的表兄来了。”
张玉阔步走进大殿，一开口，顿时惊得赵韵一下子从软榻上站起来，“谁？”
“你再说一遍？”赵韵朝张玉迎了过去。
张玉重复道：“您表兄，杜相独子，杜渊，来了”
听见杜渊两个字，赵韵心里的邪火瞬间不翼而飞，急忙问道：“他人在哪？”
“段从已经将他接进关城，末将先来报信来了......”
张玉话未说完，赵韵便快步朝大门口迎出去。
因为段从已经架着一个皮包骨头的青年走到了大殿门口。
尽管那青年面容枯槁，形若乞丐，但赵韵还是一眼便认出了他。
“大兄！”
赵韵一把抓起杜渊的手。
但杜渊只来得及睁开眼睛看他一眼，脸上扯出一个牵强的微笑，便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赵韵神色一变，急忙吩咐道：“张玉，去传军医，军中的大夫全都给我叫来，再安排人去临近的城里请大夫，要快。”
听着赵韵急切的语气，张玉不敢耽搁，赶紧小跑出殿门。
赵韵上前，架着杜渊另一侧，与段从一起将他弄到软榻上躺下。
起身的时候，一不小心扯下了杜渊身上的一块布条。
看清布条之下的肌肤之后，赵韵不由得一愣，旋即眼神陡然变得暴戾起来。
他眯起眸子，亲自上手开始撕扯杜渊身上的衣衫。
长途跋涉几千里，杜渊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好的布条，加上段从也上前搭手。
片刻之后，二人便将杜渊身上的衣衫全部撕碎。
“嘶~”
二人看清杜渊身上的伤势时，就连百战余生见过无数残酷场面的段从，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杜渊身上已经找不到一块完整的皮肉，胸膛之上两个巨大口子流着浓水，细小的蛆虫在伤口上爬来爬去。
胸膛下方还有两处凹陷，那里本该是有两根肋骨支起胸腔的，但现在肋骨已经不见了踪影。
腰间的软肉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伤口。
那些伤口并不致命，却将一整块的软肉割裂成了无数小块。
腿上的肌肉更是消失无踪，只剩下森森白骨之上覆盖着已经结痂的血肉。
这样的伤势，光是看着，就已经足以让人绝望。
但这样的伤势，就这么真真切切的出现在了杜渊身上。
“太残忍了！”
“实在太残忍了。”
“这么重的伤势，杜公子竟然还能活着，竟然还能逃到辽东，简直......简直是奇迹。”
听着段从的自语，赵韵的脸色阴沉到了极点。
眼中的暴戾更是蔓延了脸上。
他没有说话，他在努力压下心中的杀意。
这时，军中的军医也匆匆赶来。
“见过殿下！”
十余名随行军医对着赵韵行了一礼。
赵韵抬起头，指着床上的杜渊，咬牙道：“救活他，他活，你们活，他死，你们死！”
此言一出，一群军医不由得脸色一变。
赵韵以性命作为要挟，他们也顾不得什么礼数了，急忙争先恐后的朝软榻扑了过去。
“嘶~”
只是当他们看清床上躺着的的杜渊时，不由得同时瞪大眼睛，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还是人吗？”
“这这这，都已经这样了，如何救？”
一群军医的脸色刹那间变得无比难看。
他们是军医，见过了太多惨烈的场面，若是放在战场上，这样的人早已经没有了救治的价值。
因为就算救活，也是个失去行动能力的废人。
倒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可现在赵韵下了强令，救不活，他们就只能陪着这人一起死。
一群军医沉着脸面面相觑一阵。
最终，还是怀着沉重的心情开始救治。
救一个人，自然不需要十多名军医凑在一起，一众军医选择分工合作。
一些人去烧水，一些人去熬药，经验最丰富的两人则是取出小刀，药包，银针开始救人。
赵韵静静的站在一边，默默的看着两名军医用小刀割掉杜渊身上的腐肉，默默的看着他们从伤口里掏出一些骨头渣子。
平静的面容之下，内心的杀意已经是翻江倒海。
他在这个世界的亲人不多，朋友更少。
杜渊算是他唯一一个亲人兼朋友的角色。
不管是谁，敢对杜渊施以如此酷刑，他的结局都已经注定。
赵韵也会酷刑，甚至他记忆之中的酷刑，远比这个世界的酷刑要精彩得多，也要恶毒得多。
今日，若是杜渊死在这里，他不介意让太安城高坐龙椅之上的小舅子，也体验一下他记忆里那些酷刑的滋味。
赵韵心中杀意翻腾之时，躺在软榻上的杜渊亦是紧紧的皱起了眉头，忍不住痛哼出声。
晕厥，是大脑对于身体的一种自我保护机制。
但身体上的痛觉，是不会随着人晕过去而减弱的。
尽管两名军医在割下腐肉时，已经尽可能的小心翼翼。
但巨大的疼痛还是让陷入了昏迷之中的杜渊脸色变得狰狞起来。
听着杜渊痛苦的闷哼，两个军医不由得有些为难，手上的动作也变得迟疑起来。
“殿下......”
看出两名军医的迟疑，赵韵不由得闭上眼睛，咬牙道：“继续！”
得了赵韵的授意，两名军医心中稍定。
深吸口气，擦擦额头上的冷汗之后后，开始继续切割伤口上的腐肉。
随着两名军医不断动刀，杜渊胸前的两个伤口很快变成了两个窟窿。
切割下来的腐肉放在装着热水的盆里，肉上的蛆虫则是漂浮在水面上。
或许是杜渊身上的鲜血已经流干。
两个窟窿上只能看见泛白的脂肪，竟毫无鲜血渗出。
如此惨状，即便是赵韵的心已经坚硬如铁，也下意识的侧过头去，不忍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