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
姜媚懒散地应了一声，走到梳妆台前拿起一张纸递给赵韵。
赵韵伸手接过，一目十行地看了起来。
看完内容，赵韵翻身坐起，似笑非笑地看着姜媚，问道：“你还有多少事情瞒着我，为什么如此绝密的消息，会到你一个公主手里？”
姜媚拉出凳子坐下，看着赵韵，不由得叹气道：“我一个弱女子，总是要有点东西傍身的，难不成你还要惦记媳妇这点嫁妆？”
赵韵摇摇头，缓缓说道：“既然你早知道大字营翻越阴山真正的目的是辽东，为何不告诉姜承？”
这话一出，姜媚的脸色更加黯然，她从赵韵手中接过信纸，将纸张撕得粉碎，放到烛台上烧成了飞灰。
“这封信，我一开始是打算送给姜承的。”
赵韵挑眉问道：“那为什么又要给我看？”
姜媚道：“你毕竟是我丈夫。”
赵韵将她揽进怀里，问道：“这么说，你现在是打算两不相帮？”
“我能帮姜承的，在我出嫁之前，已经帮完了，我能帮你的，只有装聋作哑。”
姜媚语气低沉地应了一句，摇头道：“你们二人，我没办法做出选择，你要是失败，我随你一同赴死，也算全了夫妻情分。”
赵韵咂摸了一下嘴唇，问道：“我要是成功，并且被逼无奈，非杀姜承不可呢？”
“那，皇位或许会落到咱们的子嗣身上。”
闻言，赵韵点点头，也不再追问什么。
今日二人说的这些话，早就在二人心里形成了一定的默契，以前的时候不说，只是因为没必要。
今日坦白，无非就是话头到了这里。
其实二人的想法如何，打算如何，对彼此来说，早已经不是秘密。
赵韵躺回床上，歪着头看着窗外的夕阳，有些心累。
姜媚躺进他的怀中，二人相拥无言。
良久之后，赵韵有了一丝睡意。
他刚闭上眼睛，姜媚忽然问道：“你说，当初如果是我坐上了那个位置，咱们会有夫妻情分吗？”
赵韵睁开眼睛，诧异地问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我在想，要是当初我冒天下之大不讳，以女子的身份继承皇位，如今的大夏会不会是一片太平光景？”
姜媚呢喃着，眼角晶莹闪烁，逐渐打湿了赵韵的衣衫。
赵韵沉吟一瞬，问道：“方才剑二的话，伤到你了？”
姜媚低声呢喃道：“没有，我就是在想，我控制不住。”
赵韵默然片刻，替姜媚擦去眼角的晶莹，低沉道：“若是你坐上了那个位置，咱们大概率还是要生死相向。”
“为什么？”
“皇位无关男女，也不以人的意志力为转移，你不动我，有的是人劝你动我，再比如造反，我爹愿意造反吗，他大抵是不愿意的，但我在劝他造反，张玉也在劝，沐云，宋晟，他们都在劝，因此，不管他愿不愿意，他都必须要造反。”
听见赵韵这句不以人的意志力为转移，姜媚的眼泪顿时宛如决堤一般，怎么都止不住，正如她所说，她控制不住。
赵韵说完，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安慰姜媚的心思，姜媚也不需要他的安慰。
这就是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
赵韵沉沉睡去，姜媚哭累了，也沉沉睡去。
...
翌日，天不亮，山海关内已经是灯火通明。
剑二让张玉召集了山海关诸将，她则是从窗户翻进了赵韵的房间，将还在睡梦中的赵韵从床上拖了起来。
“殿下，属下已经让张玉召集了山海关诸将，就等你了！”
“知道了！”
赵韵应了一句，将手臂从姜媚的头下缓缓抽出，动作轻盈小心翼翼。
在床上枯坐片刻，等候被姜媚枕得有些发麻的手臂恢复正常，赵韵披上大氅，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
靖边楼大殿正中，山海关诸将，包括情绪低落的程风在内，早已经齐聚一堂。
“见过殿下！”
一众将领抱拳行礼。
赵韵走到主位上坐下，抬手虚扶道：“免礼。”
众将落座，张玉率先开口问道：“不知殿下令剑二姑娘召集末将等人，有何要事吩咐？”
赵韵环视一圈殿内诸将，所有人都是一副疑惑好奇，但不敢问的表情。
他对着角落里的剑二招招手，沉声道：“剑二，你说吧！”
赵韵话音落下，众人的目光便锁定到剑二身上。
昨日剑二突兀的出现在大殿里，众将便知道肯定有大事发生。
至于什么事，却也猜不透。
听见赵韵的召唤，剑二一脸高冷地走到台前。
迎上众人疑惑的目光，剑二面无表道：“也没什么大事。”
这话一出，众将不由得面面相觑。
既然没有大事，这么早把大家叫起来干嘛？
剑二缓缓说道：“就是宋晟将军率领的大字营，已于三日前，到达肯特山扎营，在此知会诸位一声而已。”
“哦！”
一听这话，众将不由得同时哦了一声。
张玉咧嘴道：“我还以为什么事情，原来就是老宋......嗯？”
话说到一半，张玉陡然止住话头，整个人拍案而起。
“你说什么？”
剑二没有搭理张玉，只是默默的退回角落。
张玉猛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喃喃道：“有点疼，我到底睡没睡醒，是不是在做梦？”
他很不自信的自语一句，转头看向一旁惊疑不定的程风，呐呐道：“你打我一下，我肯定在做梦！”
程风微微摇头，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而其他将领，则是早就已经开始互扇嘴巴。
开什么玩笑，今日能出现在这里的人，谁不知道如今的山海关就是一座孤城？
也就只有寻常士卒还被蒙在鼓里，还以为他们是在为朝廷守辽东。
赵韵冷冷的扫过众人，沉声道：“剑二说的是事实，大字营已经到了肯特山。”
“轰！”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瞬间炸开了锅。
张玉一下子跳上案几，一脸震惊道：“殿下此言当真？”
“比真金还真！”
尽管赵韵再三确认，但众人仍旧是满脸的震惊。
张玉失声道：“宋老匹夫，他，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