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风烈,长空雁叫霜晨月。霜晨月,马蹄声碎,喇叭声咽。雄关漫道真如铁,而今迈步从头越......
西风烈烈,大雁南飞,雁鸣声响彻整片大漠。
忽然,大漠卷起阵阵狂风,狂风带起漫天黄沙,黄沙轰隆作响,令整片大漠震动起来。
可若是有人仔细看去,就会发现,带起漫天黄沙的,不是西风。
令整片大漠轰隆作响的,也不是漫天的黄沙。
是马蹄声,是急促的马蹄声。
马蹄声掀起了黄沙,黄沙掩去了无边的人海。
黄沙正中,一个青年缓缓露头,身后跟着的,是数万铁骑。
这些铁骑,铠甲的制式不同,兵器的样式不同,甚至连面孔也不同。
因为在成为铁骑之前,他们还有另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叫做“沙盗!”
如今,沙盗褪去了盗匪的外衣,成为了一支建制完整的大军。
大军一路朝东南狂奔,不分昼夜,不管阴晴!
他们只有一个方向,那便是——阳关。
从黄沙之中露头的青年,正是这支大军的主将,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身份低于他的人,叫他大人,身份高于他的人,叫他四号。
“唳~”
忽然,一道鹰唳响彻长空!
鹰唳声,盖过了轰隆马蹄声。
雄峻的身影展开双翅,认准方向之后,便化作了一支利箭,离弦而去!
鹰击长空,展翅高飞!
神鹰无数次扇动翅膀,白昼化作长夜,长夜隐于黎明。
循环往复,不知其时。
终于,一条水色泛黄的大河出现在天际尽头。
“唳~”
神鹰长鸣,响彻河畔。
河畔的荒野上,一名身着全甲,面容冷峻的青年抬起头。
“唳~”
又是一道鹰唳,青年终于有了动作!
他将食指弯曲,放进嘴里,吹响了辽远的口哨!
数声口哨响起,神鹰像是认出了哨声,直奔青年俯冲而下!
“当~”
锋利的鹰爪落在铠甲之上,碰撞出阵阵金铁交接之声!
青年顺顺神鹰的逆毛,从麾下将士手中接过两块生肉条喂进鹰喙之中,旋即取下鹰脚上的铜管。
神鹰食肉,再度展翅高飞。
青年取出铜管之中的纸条,只看一眼,便将纸条蹿进了手心。
“传令全军!”
“即刻启程,北上阳关!”
青年口中淡淡的吐出一句简单的命令。
数千大军以最快的速度拔地而起,背上怪异的铁管武器,朝着西北方向那座关城疾驰而去。
与此同时,沉寂了许久的镇北王府之中,也终于在今日放出了一道道军令!
“王令,季英,楚麟即刻合兵,开赴肃州。”
“王令,千牛备身王元镜,即刻回师河池府。”
“王令,甲子营南下,突进河州!”
“王令......”
一道道命令自王府传出,传进了守在王府之外,身背红翎,胯骑宝马的传令兵耳朵里。
又随着一骑骑快马,以王府为中心朝四州扩散,最终传到了一处处正在浴血奋战的将士耳朵里。
而随着一道道军令地道,各军将领,也以最快的速度将军令落实到位。
西北三州的全面反攻,终于到来!
...
...
西北之地的大军开始朝四面八方扩散之时,辽东的大军,也在浴血奋战。
河源府,因处于辽东第二大河流,海河的发源地而得名。
整个河源府境内,没有一座高山,没有一座丘陵,放眼望去,只有无边的平原。
平原上,两座大营隔河相望。
南方的大营,呈梅花状分布,连绵十数里,恍若点点梅花盛开,飘散在整座平原之上。
北方的大营,步卒列阵于前,骑兵压阵于后,两翼各有营帐延伸,自高空俯瞰,正如展翅南飞的大雁。
梅花阵,雁回阵,俱是军中平原野战之时常用的阵势。
梅花阵,其名如阵,梅花点点之间,互为犄角之势。
无论任何一个方向遭受袭击,周边的梅花皆能在在最短的时间之内赶去支援,乃是步卒防御骑兵,最实用,也是最有杀伤力的阵势。
雁回阵,顾名思义,大雁可以随时回头。
左翼遭遇袭击,右翼即刻便能化作臂膀,将袭击左翼的敌人怀抱于阵中,右翼遇袭,左翼同理,首尾坚固,可攻可防。
两座大阵隔河对峙,其实也说明了两军现在的情况。
显然,北军处于绝对的攻势,而南军处于绝对的守势。
只不过,双方俱是当世名将,彼此之间见招拆招,谁也奈何不了谁。
因此,双方对峙良久,北军除了在半个月前,以疲敌之策歼灭了三千南军,便再无建树。
同样,南军损失了三千人手之后,大阵便固若金汤。
今日,两军按照以往的惯例,各出数千悍卒于河边野战。
北军步卒,乃是辽东新军,南军步卒,同样是关中临时征召的辅兵。
双方数千人鏖战,或许是同为新军,又或者是彼此都已经熟悉了对方的战法,两个时辰过去,地上已经多出上千具尸体,却也仍旧未曾胜负。
“呜~”
正是战事酣畅淋漓之时,清脆的金鸣声忽然盖过了浓浓的战鼓声。
众人循声看去,却是北军率先鸣金收兵。
“呜~”
北军的金鸣声刚落,南军阵中便也传出清脆的钲钲之音。
两军同时鸣金收兵,还在交战之中的两军将士顿时拉开距离,互相戒备着,如潮水一般缓缓回归各自的营地之中休整。
至于留在原地的上千具尸体,自有两军的辅兵上前收敛。
北军将领梁毅乃是大字营老将,,位居果毅都尉之职,麾下令兵三千。
今日正是由他指挥新军与敌军鏖战练兵。
率领大军回归营帐之后,他取下头盔交给副将,旋即一脸不爽的朝着宋晟的帅帐走去。
他走到帅帐门口,也不通禀,直接掀起大帐的帘子钻了进去。
还未看清帐中之人,便一脸不爽地兴师问罪道:“大军将,两军鏖战士气正酣,眼见我军就要将对方安几千人吃下,何故鸣金收兵?”
梁毅话音落下,帐中众人齐齐朝他看去。
却是无人作答。
梁毅眉头一皱,正要再度出言质问,一抬头,却发现宋大将军的主位不知何时已经被一个青年占领。
他不由得失声道:“世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