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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这不是她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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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这不是她的命 遇事不济,必先掷杯。 马伏龙与凌道人火急火燎地跪在万云龙大哥的神位前,诉苦一阵、掷杯以闻,令人安心的神力从虚空垂落、灌注珓杯。 有龙哥的保护,他们这才安心下来。 “以后与李白龙打交道时,必须先祈求万云龙大哥的保护!” 回想起先前种种,他们心有余悸。 马伏龙忍不住骂道:“真邪门!” 凌道人也极为不安:“我听说卫衡兰年少时曾借谢信陵之手,得了一卷道藏天书,里面记载着诸多神通妙法……李白龙用的就是这个?” “多半是了。” 马堂主神色阴沉:“那姓谢的蠢货,居然被北宁女子诱去,抛掉权柄,丢掉神器,连天书秘策都视为粪土,简直愚不可及!” 他只是恨卫衡兰得了大造化、养出李白龙这等难缠的怪胎,于是恨屋及乌,把谢教主这种舔狗龟男也恨上了。 口中骂骂咧咧道:“天底下怎么竟是这种为了女人放弃一切的蠢货?谢信陵是这样,那个海沙帮的不知好歹、莫名其妙的死鬼也是!” 事关马家丑闻,凌道人只当没听见。 但马伏龙骂到这里,反而咦了一声。 他露出沉思之色,很快,表情变得更不好看了。 “……凌先生。” “我在。” 马伏龙转过头来,眼神凝重。 “李白龙暗算我们的魂术,真的是移魄大法吗?” “属下不明白。”凌道人疑惑道,“我对魂术几无了解……” “那你中招时有什么迹象?” “中招时……很快,很突然。” 凌道人回忆起当时的场景:“我与李白龙据理力争,被这厮气得够呛,心神动荡摇曳,故而中术,根本全无反应和预料……” 马伏龙沉吟问道:“没有征兆吗?比如说,他看着你的眼睛,目光相对,或者摆出某些动作,用某种物件在你面前晃一晃……” “好像没有……”凌道人纳闷道,“他还真会拍花子?” 拍花子乃是大齐的都市传说之一。 传说一些歹人掌握着恐怖的技法,在你肩膀上拍一拍,或者抖一抖手帕,便能让你痴痴傻傻、有求必应,老老实实将身上的珠宝首饰、家里的钱财拱手相送,甚至解衣相就,事后醒来,只觉是大梦一场。 这手段被传得活灵活现,甚至还带点黄色,所以流传甚广,受害者通常为张三李四王二麻子的远方亲戚,有一种近在咫尺的真实感。 ——在早年间,确实有一些作奸犯科的武者,用秘练的魂术和迷药相配合,便能让毫无抵抗力的凡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让对方成为失去思考能力、只能乖乖从命的傀儡。 然而很快便招致朝廷干涉。 魂术作为有重大社会隐患的武学,被朝廷进行严格限制管控,只有考取写魄师证书、经过登记和认证的武者才有资格修炼,非法学艺是要被判刑的,即使正规的写魄师,其使用条件被严格限定。 这从根本上杜绝了魂术的滥用问题。 至于迷药的非法制取问题,也遭遇了铁拳打击。 可类似“听话水”之类的传言乃至负面的社会新闻还是会不断爆出。 ——毕竟仁心堂要卖天王养心丹,玄元宗要卖清心宁神符,正念寺要卖珠磐,灵御派要卖安心蛊,没有焦虑和恐慌,哪来的市场。 也正因为这种原因,拍花子成为了大齐的著名都市传说,传言越发离谱,朝廷也不辟谣,反而将“拍花子”列为了魔门的传统艺能之一,以强化民众对魔教中人的抵触和恐惧。 久而久之,强如漕帮帮众,也都半信半疑。 而今日竟被李白龙演练,让凌道人这老江湖都有些毛骨悚然。 “我觉得……” 马伏龙表情十分严肃,他低声道:“这好像不是拍花子,也不是移魄法。” “何以见得?” 马堂主默然片刻,缓缓道:“我中招时,好像听到了……低语。” 他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仿佛是一个难以捉摸、无法循迹、莫名诞生的家伙,在对我说话,然后我就傻了,我的脑子就困惑了,我的思维方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的心里浮现出匪夷所思的逻辑和想法,然后我毫不犹豫地将其实施,并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 凌道人大惊失色,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变得慌乱。 经由马伏龙这么一说,他也隐约想起来先前确实隐隐有听到,听到有一个什么东西向他大喊,他听到之后,整个人就乱了! 这似乎……似乎是…… “——海沙帮!” 这个名字,足以让漕帮的每一个人都如临大敌、郑重以对。 他不可置信道:“这怎么可能?李白龙私通北宁六宗?” ——否则堂堂江北解元、昭王征君,正儿八经的从四品官员,怎么懂得北宁六宗之一海沙帮的精神秘术? “当然不可能,但懂得海沙帮的魂术秘法,也用不着私通北宁。” 马伏龙说到这里,表情早已远不止“不好看”了。 他已经联想到那种可能性,脸色变得极差。 他在回忆,他在叹息,他在憎恨,他在执拗,他已强迫自己不想,可不堪回首的往事自行挣脱封印。 最终,他咬着牙,冷笑道:“巧了,李白龙师门之中,有那么一个人,有懂得海沙帮秘术的可能性,也有教给李白龙的十足动机。” 凌道人总算反应过来。 他下意识看向周围,然后压低了声音:“三、三房那位?” 马伏龙的脸庞狠狠抽了一下。 凌道人脸色更加不安:“是什么时候教的?以前教的吗?还是……现在?” 他说到这里,语气有些颤抖:“那位大小姐,现在难道在花州吗?那我们的计划……三房那边是不是……” “不要慌!” 马伏龙语气凌厉:“她在不在花州,还两说呢!如果三房真的洞悉我们的计划,来的人怎么会是她?这岂不是自投罗网吗?龙头哪怕再卖妹求荣,也是有限度的,怎么会让亲妹子踏入火坑?” 虽然是这么说,可马伏龙脸上的焦躁却极为明显。 他站起身来,来回踱步,吸气,吐气,脸上神色变幻,心中情绪激荡,双手甚至不自觉地颤抖着,已是激动到了极点。 屡次落败于李白龙之手,让这位漕帮贵子心态失衡、进退失据。 可现在看来,即使四个李白龙一起羞辱他整整三个月,也未必能让马伏龙像现在这般失态……种种情感交织,宛如毒液,灌注心间。 而经过了短暂的惊恐之后,凌道人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同于马伏龙的慌乱和不安,他的脸上竟浮现出了兴奋之色。 “堂主,如、如果说,那位大小姐此刻真的在花州……” 凌道人吞了口口水,声音不由颤抖:“这是……是不是……命中注定?” 马伏龙如遭雷击,猛然回头。目光宛如一条凶狠的蛟龙,让凌道人大骇之下,错步后退。 马伏龙仿佛从胸腔中蹦出两个熊熊燃烧的字。 “不!是!” 凌道人立刻跪在了地上。 因为这一刹那,他竟然感受到了堂主的杀机。 也许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马伏龙平复心情,缓缓吐气。 他上前扶起对方,安静地盯着,这一次,他的语气平静无波,却蕴藏着更不可移的坚定,马伏龙一字一句,说道:“这不是她的命。” “这不应该是。” “这不应该。” 地位上的客观差距与理性的衡量,使凌道人不敢再坚持。 他低声道:“是……属下明白了。” “云叔叔早已安排妥当,在这个计划中,没有她的位置。” “……是。” “况且,她不一定在花州。” “对。” “即使在这里,也只是来散散心,或者奉龙头之命,来探探李白龙的口风,她不喜欢花州,因为这里是大房的地盘,她很快就会离开。” “是。” 马伏龙每说一句,凌道人就迅速应和。 因为堂主不是在跟他说话。 而是在跟自己的内心讲话。 不是在说服自己相信,而是说服自己不相信。 “即使她在花州,这也不过是个巧合。” “……嗯。” 凌道人涩然道:“我们需要先确认一下吗?确定马小姐在不在花州。” 马伏龙缓缓闭上眼睛。 疲惫、恐惧和被压抑着的期待,同时涌上心头。 他长叹一声:“可以……不,我亲自去吧。” 她若是来到花州,会栖身何处,显而易见。 而对于漕帮帮众、尤其是马家血脉来说,确认一个同帮甚至同姓之人在不在左近,实在是太简单了。 陌上桑。 这几日以来,马小姐深居简出,平时看些花州话本,偶尔过问一下同文局战事,当日的小小龃龉,似乎已渐渐淡化、消失无形。 李白龙抽空又来拜访一次,见七师叔已是神色平和,遂也不提道歉之事,免得再刺激师叔、犯了她的忌讳。 毕竟他与这唯一的师叔极不亲近,平时在门中也是敬而远之。 虽然傲子嚷嚷着“快打她两拳,马勒戈壁的看她这死模样就来气”,但李白龙置若罔闻——这七师叔的心理问题是个让人头皮发麻的死结,他又跟七师叔不熟,如何肯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七师叔嘛,供在门派里就好了。 再加上近日与云华堂的斗争如火如荼,李白龙几乎不回陌上桑,就更难有机会与七师叔接触。 毕竟喜怒难测的地雷系七师叔,岂有py玩遍依然百折不挠、无能狂怒依旧元气满满的马堂主好玩? ——乔装一番的马伏龙终是来到了陌上桑。 他坐着人力车,指挥着车夫绕着陌上桑的广大院间跑动。 百花谷的布匹与成衣生意甲于天下,在花州极受欢迎,陌上桑占地广阔,店面客流量极大,人流往来繁华,人力车从正门大街折入偏巷,马伏龙斜眼望去,高大的院墙上有慵懒的狸花猫缓缓走动,一边走一边侧头看来,又有翠鸟掠过长空,发出叽叽叫声。 他叹了口气。 小姑久居百花谷中,与李白龙朝夕相处,李白龙又对漕帮如此亲近认同,如此天时地利人和,为什么是灵御派得了手? 他当机立断,从怀中掏出一对珓杯。 合十,许愿,一环掷杯。 ——万云龙大哥,弟子于此地呼唤帮中兄弟姐妹、确认心中疑难。 于是,响应。 房间之中,三娘子陡然色变。 她拽出胸前珓杯,一闪一闪,光芒轻耀:“大小姐,我们被发现了!有人用掷杯祈愿确认我们的位置!” 马小姐正在榻上看书,下意识捂住胸前。 可藏于身上的、那遍布裂纹的珓杯,没有发出光芒、做出响应。 她松了口气,旋即失笑。 大房二房两位兄长与大哥他们翻来覆去搜了多少回、求了多少次万云龙大哥,却始终也找不到的东西,又怎么会在这种祈愿上做出反应。 “应该是大房。”她沉吟道,“怎么知道我们来的?” 三娘子请示道:“要我去打发他吗?还是说,去请李公子来?” 云华堂的堂主……是他啊。 脑海中闪过一道身影,昔日的记忆从心底浮现。 那时的欢声笑语,少女时代的无忧无虑和纵情欢歌,记忆中那个人柔和平静的微笑,都在那一场改变所有事情与命运的暴风中扭曲化灰,从那以后,应该是好久好久没见过面了吧。 马小姐伸出手来,触碰着脸上的面纱。 “见一面吧。” 毕竟是故人。 于是,三娘子将人请来,就在陌上桑的会客花厅中相见,当马小姐走进房间后,坐在椅子上的马伏龙立刻站起身来。 那场变故之后,自己被父亲抓回家中禁足、磨砺性子,最终悟到了天地的至理,而她的消息,能打听到的却极少,后来,他便不再打听。 因为所谓的消息,只是虚假的宽慰罢了。 他要做的事情,才是彻底的纠正和改变。 现在,一晃多年过去了…… 马伏龙站住了,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神情,动着嘴唇,却没有作声。 他的态度终于恭敬起来了,分明的叫道。 “小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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