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有时候也挺奇怪的，就比如说以前在学校秦奋恐怕连和周小惠说句话的机会都不多。
90年的时候还有些男女大防，尤其像是周小惠这种成绩又好长得又漂亮的女孩总是有意无意的就会成为所有人的八卦。
秦奋如果像是如今这样有说有笑的跟周小惠吃着雪糕，估计上厕所的时候就会有人找秦奋谈话了。
“对了秦奋，你开学怎么去学校？”周小惠道。
秦奋想了想，过几天去学校干脆直接去把小亭的休学手续给办了，最好能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
到时候八成会跟小亭一起走，不过吧。
秦奋心里有点打鼓，小亭会不会到时候又闹幺蛾子？
其实最方便还是自己有个车，不过现在这个年代国产车还很少，桑塔纳一台差不多得十几万，这简直是个天文数字，秦奋目前还买不起。
“还没定呢。”秦奋笑道。
如果去租房子的话估计又要从家里搬很多东西过去，恐怕私家车一趟都拉不了，到时候干脆再借刘军的卡车得了。
这个年代的车行不多，宰客也很厉害，否则秦奋也不会这么热盼盼的去结交刘军。
“开学我爸或许会开车送我，正好我们是一个学校，不如到时候搭个伴啊？”周小惠笑吟吟道。
周小惠家里在县委家属大院，她爹妈想来是县里的领导，搞个车自然不会是什么难事。
不过秦奋去搭她的便车还是不太方便，自己万一跟小亭一起走，坐周小惠的车怎么解释？
单纯的同学关系？
人周小惠好心好意的约你搭伴蹭车，要是处理不好让人觉得自己热脸贴了你的冷屁股也不好。
秦奋略一沉吟，“我可能会早点去学校，跟我一起你不太方便呢。”
自己要提前安顿家里，肯定要提前的，跟她搭伴也确实不太合适。
周小惠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过转瞬即逝，“我还想着夏天学出驾照，届时找人押车自己开过去呢。”
秦奋赶紧岔开话题，“开车还不方便，现在就可以。”
周小惠明显一惊，“你是说现在？”
“走，择日不如撞日。”秦奋笑道，“上车。”
说着秦奋就跳上教练车，干脆开着科目二的车拉着周小惠出去了。
驾校科目二的车把档位安着一块板子还给上了锁，只让学员用一档和倒挡。
不过钥匙是跟开车的钥匙在一起的，只要把锁打开板子拿开就是了。
“坐稳了，系上安全带。”说着秦奋就开车冲出了驾校。
“秦奋你疯了，你还没驾照呢！”周小惠的话音里明显带着颤音，看得出来，小妮子有点害怕了。
教练车一般交警不会查，而且秦奋这会儿也想去看看自己那几个一元摊现在什么情况。
当老板的没必要事必躬亲，不需要每时每刻都在员工身边，不过必要的突击检查还是要有的。
四方驾校的大门下是个小坡，张代正如今没事正翘着二郎腿跟保卫大爷抽烟聊天，当看着车忽的一下冲出去之后这家伙还愣了一下。
再三确认车牌号无疑之后饶是张代正也吃了一惊，心道秦奋这小子胆子还挺大，“现在这小伙子啊，谈对象都谈疯了。”
保卫大爷是张代正是多年的交情了，看着这情形也猜出个七七八八，“谁不是从这个时候过来的啊。”
哈哈……
秦奋合计了一下，陆家桥那边就不用去了，胖子这家伙自己还是信得过的，而且陆家桥有点远，开起来也有点绕，万一让周小惠再觉得自己有啥坏心思就不美了。
秦奋先是去了府前广场那边，胡勇那个摊子。
一路上秦奋跟周小惠分享着一些开车的小技巧，尤其遇见红绿灯的时候怎么起步之类的。
开了也就十分钟吧，俩人到了府前广场。
“那边人好多啊？”
这个年代的停车位很好找，交警也没有满世界的贴罚单，秦奋刚停下车周小惠就指着广场那边说道。
这会儿是上午十点多，正在人多的时候，广场上一大波人围着一个摊子，隐隐的秦奋还听见电动喇叭的声音。
“一元购一元购，买啥都一元，一元钱你买不了吃亏买不了上当，都来看一看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其实不用仔细听就知道这是秦奋的摊子，毕竟这个年代的电动喇叭很少有用来做生意的，起码在这小小的临海县城，秦奋绝对是第一个这么干的。
“走，去看看。”
秦奋笑道，说着锁了车跟周小惠一起往那边走。
女生天生就会购物有着超乎寻常的热情，本来周小惠还在为两人的无证驾驶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的。
她甚至都合计着如果出事了大不了自己给爸爸打电话得了。
可如今看着广场上人山人海的人流，这妮子也顾不上，走的比秦奋还快。
“是一元购，小摊卖的都是一块钱的东西呀。”
秦奋并没有着急往里挤，他更多的是在观察客人的表情和摊子上伙计的服务。
这一波客人渐渐稀落，秦奋注意到胡勇这会儿在坐着收账，时不时的对着客户解释着什么，声音太大，听不清他说什么，不过看他的表情笑得还是很灿烂的。
培训教程里讲的是微笑服务，尤其还是这个小摊的负责人，更得会笑。
走进了听听，胡勇这人说话还行，也挺客气的。
“对，老大爷，一块钱，都是一块钱，咱们这儿全是实惠东西，省城直销，质量也有保证……”
培训材料里的说辞基本上一上午也熟悉的差不多了，胡勇也是张口就来。
“哈哈，大爷，全是好东西，真是没法便宜了，我们就是勤工俭学的学生，价钱是老板定的，这东西从省城拉过来，算上本钱，算上路上耗费，真不挣什么钱。”
老大爷嫌贵，胡勇一边记账一边还耐心的解释着，脸上还没忘带着笑。
看来这家伙能力还是有的，起码顶到这个位置上，该说的该做的都能做个大差不差。
秦奋通过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不停在心里给胡勇打分。
当下这个买卖自己需要雇不少人，不过自己不可能面面俱到，自己只要管好几个头头儿就好，起码保证大道不偏。
“秦奋，我看这个摊主比你还会说呢。”周小惠不由捂着嘴笑道，她想起了前几天秦奋做生意的光景儿。
否则她的眼睛早就扎到摊上的发夹和水果刀之类的东西上去了，哪里会这么关注老板说什么。
“那就好。”秦奋笑道。
“我现在看见年轻人做买卖就不由想起你做生意的样子。”
周小惠想起那天秦奋卖紧身牛仔裤还让自己站在这里当模特，想到这里忽然感觉脸上有点烫，“我看看小发夹吧。”
“小惠，真是你？”
胖子从三眼桥那边招来的林可是二中的，跟周小惠认识。
两人见面寒暄了几句，不过林可明显对秦奋有点不感冒。
早上在锯条厂仓库林可是见过秦奋的，这家伙跟胖子和胡勇说了几句话就出去了，应该是面试没过。
加上跟二中的校花周小惠一起过来，更是让他心里不太自在，连带着看秦奋的眼神里也多了些不善。
这家伙怎么还能跟周小惠搅合在一起？
寒暄几句，周小惠买了几个发夹和一把水果刀，就笑着跟林可告辞了；胡勇也发现了秦奋，不过秦奋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不用站起来，接着忙生意就行了。
上了车周小惠道，“没想到又在这里遇见同学了，这个林可能力挺强的，成绩很好，而且上次听陈红说他一放假就领着一堆人接活了，挺厉害的一个人。”
说完周小惠觉得自己话有点多了，自己这么说秦奋该不会心里膈应吧，眼角偷偷一瞥发现他并没有表现出啥异常，这才暗暗舒了口气。
“嗯嗯，这个摊子买卖不错。”
秦奋当然不希望招到草包，他希望招的人每一个都比他厉害才好。
从府前广场出来以后俩人又绕城转了一圈，奇怪的是秦奋居然没发现高飞。
这家伙跑哪儿了，难不成还能人家蒸发了不成？
理不清秦奋干脆也不理了，开车回驾校。
张代正摸过秦奋的底，妥妥的老司机，不过大姑娘小伙子的就这么开车出去他还是有些担心，而且这个叫周小惠的学员估摸着家里底子不浅，她来学车校长还特别交代过要照顾一点。
如今看着俩人和车都全发全须的回来老张明显舒了口气。
不过让秦奋大跌眼镜的是这家伙竟然瞅着周小惠没发现的档儿笑吟吟的朝自己比划了一个大拇指！
看到这一幕饶是秦奋一个老登都差点笑出来，这糟老头子，还挺有幽默细胞呢。
中午周小惠回家吃饭，秦奋的传呼机响了，是陈天华找他。
秦奋其实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是陈母让陈天华找他的，小亭现在身子重，可秦奋每次来这妮子都少不了要阴阳他一番，陈母怕秦奋不愿意过来。
可孩子都是秦奋的，他老不愿意过来咋行呢？
正好听闺女说秦奋有传呼机，那就干脆找他过来吃个饭，一来二去的不也就好了嘛。
自从上次世界杯的事情以后陈天华对秦奋的态度有些改观了，反正打电话的时候虽然没说多热络，起码也没跟刚开始那样上来就开战了。
秦奋打了摩的出去买了些点心和水果，还特地买了个烧鹅，又去五金店里买了个水龙头。
要说小亭家里的男人也没个靠谱的，小亭房间的合页嘎吱嘎吱的没人管，卫生间里的水龙头不好也没人换。
倒不是说秦奋多上杆子这家人，不过自己毕竟还是希望老婆孩子过的舒服一点。
一开门陈母热络的招呼秦奋进来，“以后来别带这么多东西了，又不是外人。”
秦奋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东西递给陈母，秦奋就去卫生间里捣鼓水龙头。
陈母看着秦奋在卫生间里忙活心里美滋滋的，心道还是女婿贴心啊，以至于她在吃饭说起来的时候还埋怨家里这俩男人不靠谱。
小亭白了秦奋一眼闷头扒饭，陈天华置若罔闻，倒是陈勇的样子有些奇怪。
他嗯了一声，随后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吃饭，脸上明显一脸愁容。
陈母下意识的推了推他，那意思秦奋还在这里呢，别拉着个脸。
陈勇这才勉强挤出个笑脸，“来，都多吃点。”随后又满脸愁容的扒饭。
一顿饭下来秦奋吃的有些不自在，陈母觉得有些尴尬，“小秦，多吃点哈，别来了再吃不饱饭。”
秦奋笑道，“嗯嗯，吃饭胳膊长，不用担心我。”
小亭吃饭间也不由的打量父亲，很担心他的样子。
秦奋思忖着陈勇应该不是因为自己才这样的，不过自己现在身份尴尬，当然不好问。
吃完饭秦奋跟着小亭进了房间，这妮子还是老套路，进门一定要甩一下门，秦奋必须眼疾手快的接住，否则又得吃闭门羹。
“你怎么又进来了？”小亭吃完饭躺到床上随手拿起了一本书。
“先休息会儿，一会儿下去走走？”
“跟你？算了吧。”小亭瞥了瞥嘴，“会让你气死。”
说话间小亭扔过一个东西来，冷不丁的一个黑影儿让秦奋有点发懵，差点没接住，“啥啊？”
这是一个小礼盒，就是不知道里边装着啥。
小亭只是白了他一眼，并未理会。
秦奋干脆直接打开了，是一款海鸥手表，这还是小亭第一次送自己礼物呢。
上次秦奋送了小亭一个戒指，蝴蝶结的设计还是秦奋特别要求的，不过今天小亭并没有带。
秦奋把手表带上了，“不错，挺合适的。”
秦奋晃了晃手腕感受手表的松紧，“你爸爸怎么了？看着好像不高兴。”
“要你管！”虽然这么说，小亭还是不可察觉的吐了口气。
秦奋没有再问，不愿说就算了。
上午去了下胡勇的摊子，买卖还不错；高飞和胖子那边也不知道卖的怎么样。
秦奋合计着是不是给这几个头头都安个组长的名头，然后每天比一下排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