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俊苦笑一声，“伙计，口下积德吧，方老师在做学问这方面还是很扎实的。”
马小跳挠了挠脑袋，学长这话说的倒是没问题。
乐俊问秦奋道，“那咱们啥时候走？”
秦奋道，“明天上午吧。”
乐俊笑道，“干嘛不现在？择日不如撞日嘛。”
秦奋笑道，“看病号不太好下午去，下午有点日薄西山的意思，不知道方老师将不讲究罢了，如果讲究啊，恐怕还会甩脸子呢。”
乐俊拍了拍脑袋，“好像是有这么个讲究，看来我来找你商量这事儿算是找对人了。”
下午趁着课间的功夫秦奋去学校的商店里买了个红包，给包了二百块钱。
在这个饭店里五菜一汤只要二十块的年代，二百块也算一笔不大不小的款子了。
顺道再给方老师吹吹风。
第二天乐俊一大早就来寝室找秦奋。
两人去买了一篮子鸡蛋和一些水果。
本来秦奋想买个果篮的，不过90年这会儿消费还都比较朴素，果篮这种东西还不多见，就买了些香蕉、苹果什么的。
方老师的闺女在大江市的第二人民医院，这个学校离大学这边比较近。
俩人提着礼物来到医院，因为不知道方老师闺女的名字，七拐八绕的找了很久。
这会儿的医院没有导医台，也没有那么多指示图标什么的，医院里还都些那种老式的木门、木窗，一拉嘎吱嘎吱响的那种。
医生也比较高冷，轻易不太愿意搭理人的样子。
费了半天的劲儿，总算找到了。
医院的病房爆满，没办法，方老师的闺女住不了病房，只能躺在过道上的病床上，此时的她脸色蜡黄，精神状况不是太好。
“老师，小妹妹怎么样了？”
乐俊首先开口道。
嗯？
方老师这会儿正在病床旁边坐着，听到有人招呼转过头来。
明显是没休息好，此时的他眼睛里都布满了血丝。
“乐俊、秦奋，你俩怎么来了？”方老师站起来笑道。
刚说几句话，方老师的老婆也回来了，手里提着两个暖瓶，看来刚才是打水去了。
见人来他老婆也没说话，放下暖瓶又开始给闺女拿毛巾擦脸。
方老师站起来，“走走吧，边走边说。”
两人放下礼物，跟着方老师来到走廊上溜达，方老师点了根烟，刚点燃就开始剧烈咳嗽。
“老师这几天都没休息好吧，烟还是少抽点吧。”秦奋笑道。
“嗯。”
方大可难得能听人一次劝，熄灭烟头，眼睛里满满的落寞。
秦奋和乐俊对视了一眼。
乐俊小心翼翼道，“老师，小妹她……到底怎么样了？”
方大可叹了口气，“闺女跟着我受苦了。”
说着方老师的眼睛里噙着泪水，“医生说她长期营养不良，贫血，现在又查出白血病。”
乐俊吃惊道，“这么严重？”
方大可叹了口气，“我要是能替她就好了。”
秦奋安慰道，“老师，天底下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都会挨过去的。”
方大可笑道，“希望吧，不管怎么样，还是得谢谢你们。”
乐俊笑道，“老师谢啥，这是我们这些做学生的应该做的。”
方老师一脸苦笑。
他心里自嘲道，自己这里真是阎王爷开店，鬼都不上门，闺女病了，来探望的竟然只有俩学生。
昨晚看着一脸痛苦的闺女，看着过道上的人流，一生清高的他甚至都忍不住有些自责。
方大可，你清高又咋样，孤傲又咋样？闺女还不是跟着你遭大罪了？
“秦奋，老师还欠你一顿饭呢，本来这个周想请你的，不过这周看来是没时间了。“方大可看着秦奋，笑着解释道。
秦奋笑道，“等小妹妹病情好些吧，等带着妹妹出来，我请你们吃点好的。”
方大可笑了笑，没说什么。
眼看这一家人兴致不高，俩人也没久留，临走的时候秦奋瞅着乐俊不察的档儿，将红包塞到了方大可的手里。
方大可固辞不受，秦奋瞥了一眼，示意让人看见就不好了。
这家伙也没太顽固，顺势收下了。
回去的路上乐俊不由担忧道，“听说方老师家里还有老人需要赡养，这一下雪上加霜，最近应该很紧张吧？”
“嗯。”
秦奋的推断大差不差，以方大可的性子，刚才收红包这么利索，指定是因为手里缺钱。
如果不是为了女儿，估计这个老顽固就算是追出二里地也会把钱还给你。
俩人回到学校已经是晌午头了，分开之后秦奋正好看到了周小惠。
“小惠。”秦奋伸手打了打招呼。
周小惠板着俏脸，“上午又逃课了？”
最近俩宿舍上课都坐在一起，秦奋哪天没上课周小惠心里可是门清儿。
秦奋挠了挠头，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不料周小惠呼哧一笑，没再纠结这事儿，“下午有体育课，一起去风雨球场打羽毛球？”
秦奋下午还想着赶点稿子呢，不过还是被周小惠软磨硬泡，说是太忙了，换换脑子。
大学的体育课比较松散，上课点了点名儿体育老师就宣布自由活动。
周小惠背着羽毛球带喊着秦奋一起去风雨球场。
所谓的风雨球场就是在一个偌大的水泥地的场地上加个顶棚，边上的立柱之间拉着些铁丝，这样太阳晒不着雨淋不着，还能防止各种球类不慎飞出去伤人。
偌大的化工大学，风雨球场还就这么一家，别无分号呢。
风雨球场里是分片的，最西边那一片是篮球场，占地最大，往东依次是网球场，再往东就是羽毛球场地、棒球场地等。
每次来这里都是人满为患，场上一般也都是分队依次上，坐在地上等待上场的人黑压压的一片，人多到简直有挥汗如雨的感觉。
不过这些人大多是来打篮球的，东边的网球和羽毛球倒还好，人不至于那么拥挤。
“你咋想起打羽毛球了，没听说你有运动爱好啊？”秦奋笑道。
周小惠道，“这不上大学了嘛，要做身材管理了，不然以后肯定要变胖。”
秦奋道，“你身材挺好啊，这曲线不错的。”
周小惠笑道，“那也要锻炼啊，不锻炼就不好了呢。”
“看，这个是不是大一刚来那个校花？”
周小惠的到来让风雨球场引起一阵不大不小的骚动，秦奋敢打保票，这会儿盯周小惠眼睛直了的恐怕少说有三五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