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见面胖子又絮絮叨叨的跟秦奋讲起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上次你跟我说起那个三元化工厂的事儿以后我就托人打听，咱们店里有个小伙子，天天拽的跟二五八万一样，没事儿喝了酒就在店里说这个局子有熟人，那个局子有同学的，我就长了个心眼，跟这人打听起了这事儿。”
胖子道，“当时说完这家伙就拍着胸脯大包大揽的，还给我要了一千块钱，说是可能要请人吃个饭啥的，谁知道这家伙拿了钱还没影了，上次来我问起这事儿那人也是支支吾吾，简直没个办事儿的样子，我这才知道我是所托非人了……”
秦奋赶紧打住，“长话短说，那现在怎么样了？”
胖子喝了口水，“你倒是听我说嘛，后来我算是找到正头香主了，反正是拐了不少弯我才打听到这个三元化工厂刚黄了不久，也就两三个月吧，这单位以前是生产什么酰氯还是啥东西的，没订单，现在又是市场化了嘛，单位这两年一直半死不活的，前几个月终于宣布破产了。”
胖子道，“不过毕竟还是官家的产业，现在归市里的第二工业局托管，局里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原先单位有将近三百号工人，动不动就过去闹，听说还有几家子人一起吃了耗子药。”
秦奋道，“那后来呢？”
胖子道，“找那人也是瞎打听，局子里倒没什么熟人，不过也算是给咱找了条道儿，我就给他也包了一千块钱的红包，然后我就单枪匹马的去了工业局，跟那些领导讲想把这个厂子盘下来。”
“我估摸着反正厂子也黄了，那些坛坛罐罐的浪费了也可惜，现在有人接手了，那局子里的领导还不得好酒好茶的伺候我？”
胖子说完一脸委屈，秦奋也猜到了啥，“这下子吃了闭门羹了吧？”
“哎……”胖子叹了口气，“这个二局的人真实脸难看，话难听，我在那儿光排队就等了有半天，终于轮到我了，我说找你们这儿管事儿的，当时我想着老鼠吃大象嘛，事情办不成我也要唬一唬他们，谁知道他们根本都不理我。”
胖子怒道，“尤其他们听说我要把这个厂子接手下来，这群家伙用那种上动物园看动物的眼神看着我，你是不知道把我气的呀！”
秦奋吐了口气，“意料之中吧。”
胖子无奈道，“你说反正厂子都黄了，他们也是焦头烂额的在等人救命，怎么就不肯把端起来的架子放下一点呢？”
秦奋笑道，“毕竟这也是国家资产，你这么单枪匹马的过去，你当那些人都像你这么儿戏？”
胖子耷拉着眼皮子，“反正我只能办到这里了，我真是能想的办法都想了，没招了。”
秦奋闭着眼睛合计了一下。
胖子这招扮猪吃老虎如果换做是一个乡镇企业或许还有戏，大江市可是一个地级市，所谓是天子门前七品官，官衙门里的老油条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你还想着凭借胡搅蛮缠蒙混过关？
这事儿其实还是需要找一个正头香主，只要找到了人，接手这种破产厂子其实花不了多少钱的。
后世秦奋刷网页的时候看到无数在这个年代凭借收购破产国企起家的老板，当初甚至只用了一块钱就能把这偌大的企业给盘下来。
当然前提是人政府愿意相信你，你一个毛头小伙子毛都没长齐，就嚷嚷着想要把这么大的一个企业盘下来，真当国家资产是过家家？
“秦奋，你怎么不说话了？”胖子道，“这事儿我看有点玄乎，官老爷们的架子一直半会儿还端着不放下，估计咱们还得抻一抻他们，等他个年八载的，让这群人受不了了，估计也就低价卖给咱们了。”
秦奋笑骂道，“你这算是什么办法。”
胖子用嘴吹着额前的头发，默不作声。
其实像这些破产企业没有理由拿不下来，只不过这个年代的办事效率低，签个文件能跑断腿，让脾气最好的人发疯。
胖子说的其实也不失为一种办法。
不过秦奋当下自然没有心思去跟这些老爷车磨洋工，既然正途来的慢，那就干脆找人帮忙站个台、背个书。
想到这里秦奋拨通了王龙威的电话。
“是秦奋吧？”
王龙威看来是认得卡拉ok的电话，一接电话就懒洋洋道。
“是，威哥，是我。”秦奋笑道。
“找我有啥事儿？”
秦奋在电话里头把事情简单说了一下，“我想把之前跟你说的那个三元化工盘下来，不过我人微言轻，人工业局的人不受理。”
王龙威立马来了兴致，“就是上次你跟巩馨馨打赌的那个化工厂？”
秦奋笑道，“就是那个。”
王龙威那边笑得都快岔气了，他好像是在户外用的大哥大，隐隐还能听到大街上嘈杂的声音。
“奥，这事儿啊，我跟巩馨馨在外头出差呢。”
秦奋并不死心，“那等您回来帮我办理一下？其实这事儿慢慢来也不是办不成，这不知道你人脉广嘛，你说一句话顶我说十句。”
王龙威被秦奋一夸立马变得飘飘然了，“那倒是，政府这块的人头我可比你熟悉多了。”
秦奋笑道，“那这事儿我就拜托威哥你了？”
王龙威笑着说道，“我人现在虽然不在大江市，不过我说话还好使，这样吧，一会儿我给雷公子打个电话，你呢，明天就再去一趟第二工业局，这事儿我看八成就大差不差了。”
随即王龙威笑道，“不过我丑话可说前头哈，这些厂子那可一个个都是烫手山芋，剩下的事儿我也帮不了！”
秦奋笑道，“你放心，剩下的事儿不用你操心，我这都合计好了。”
王龙威笑道，“成，那你明天直接去就行。不过我还想问一句。”
秦奋笑道，“威哥你说。”
王龙威在电话那头笑道，“你该不会是真看上你馨馨姐了吧，这么着急忙慌的想把你馨馨姐从我这里挖走？”
秦奋笑道，“哪能啊，君子不夺人所爱。”
王龙威笑着挂了电话，刚挂电话就对身边的巩馨馨笑道，“你看，这小子跟你打个赌还当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