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小亭也免不了阴阳秦奋几句，秦奋呢，眼观鼻鼻观心，不言语就是了。
孕晚期的时候睡觉很难受，身子也重，不过毕竟年轻，小亭倒还好，没有那些高龄产妇那么夸张。
不过睡觉的时候秦奋也是刻意的离小亭远一点，生怕自己睡姿不好再碰着她就不美了。
第二天秦奋没上学，直接驱车拉胖子一起来了工业二局。
办流程这些自己都是摸着石头过河，当下除了揪着顾冠中，秦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来到二局秦奋大马金刀的进门，徐飞首先发现了秦奋，笑嘻嘻道，“秦老板有事儿？”
秦奋笑道，“我找顾局长。”
那阵势，身后跟着一个胖子提着大哥大，不知道的还以为秦奋是哪家的贵公子呢。
前来办事的很多人都不由多看了秦奋几眼。
“他在二楼办公室，你这熟客了，也不用通报了。”徐飞笑道，“干脆我就自作主张让你上去了。”
那天的誓师大会回来以后顾冠中心情大好，立即给总局写报告显摆，这家伙回来的路上还高兴的嘴里哼哼起了《空城计》。
徐飞估摸着怎么着秦奋这会儿也是顾局长想见的人，干脆也不通报了，直接放行。
爬楼梯的时候胖子不由瞥了眼徐飞，在秦奋身旁耳语道，“不知道怎么着，我就是特别看不惯他。总感觉他是一副小人嘴脸。”
秦奋拍了胖子一下，示意他噤声，毕竟这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呢。
这个徐飞看着就是那种挺能钻营的家伙，虽然不讨喜，但是好大喜功这一点也不是一点不可以利用。
再说了，毕竟人家代表的是官家，你闲着没事去得罪他总不是什么好事儿。
“以后见了人客气点。”秦奋没有多说，只是如此安排道。
“知道了。”胖子无奈，只能点了点头。
一进顾局长办公室门秦奋立马换上了一副笑吟吟的皮囊，“顾局长，我又过来叨扰您喽。”
还没走到面前呢，就听到秦奋爽朗的笑声了。
顾冠中这会儿正在办公室刚挂电话没多久，看见秦奋不由笑道，“今天这是什么风啊，怎么把咱们的秦大老板给吹来了？”
顾冠中说着麻溜的给秦奋倒了杯茶，“坐。”
说完还笑道，“今儿可是正经八百的云雾茶，我托好友从外边带回来的。”
秦奋笑着坐下品了口茶，随即叹气道，“茶叶确实是好茶叶，就是这心情啊……怎么说呢，心乱如麻。”
“嗯？”顾冠中愣了一下，“这话怎么说？小兄弟你现在是春风得意马蹄疾啊，怎么会乱如麻呢？”
秦奋笑着把当下的困境简明扼要的介绍了一下。
顾冠中抽着烟听秦奋把话说完，“事情是有些棘手哈。”
秦奋笑道，“是的，我们必须在经销商大会召开之前把工艺、设备这些搞定，这些事情我已经安排下去了，就是生产资质和原料这里，包括像营业执照这些东西，需要顾局长您帮忙。”
秦奋点燃一根烟，“这些东西搞不定就没有落实的订单，没有订单我现在连贷款也拿不下来。”
顾冠中挖了挖耳朵，当初把厂子盘出去其实他也是有点病急乱投医的意思了，工人们没工作不停的过来闹事，只有这么个半大小子过来自告奋勇。
否则如果启动正常考察流程，或者说如果有得选，二局绝逼不会把一家公司交给这么一个半大小子来做。
这不，前几天推出去的皮球今天又得捡回来。
顾冠中苦笑一声，这算不算风水轮流转？
不过在工业领域浸淫了这么多年，个中的东西自己还是了解的，顾冠中双手环在胸前拍了拍脑袋，“资质嘛，这个因为之前申请破产，已经注销了，不过既然说好了是做给经销商看的，这事儿就不能缓一缓？”
这家伙说完垂着眼睑，低头又嘬了口茶水。
秦奋心道果然是老油条，自己的想法在他那里都是门清。
顾冠中说着又道，“主要资质这里不是我点头的事儿，这个事儿得报到省里，什么安监局、工业局之类的，一大堆部门，这个事儿是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的。”
“营业执照这里嘛，是工商那边负责，我倒是有熟人，不过三天时间……”
这些话都在秦奋意料之中，他抽着烟看着顾局长，许久才缓缓道，“那我可真是没有办法喽，只能领着我这三百号人去您家里蹭饭吃了。”
说着秦奋还无赖道，“顾局长，您家里今晚炒什么菜？记得做够三百人份啊！”
胖子在一边笑得不行，顾冠中明显被噎了一下，“你……你这小子，怎么还赖上我了？”
秦奋呼了口气，把脑袋靠在椅背上，“没办法，您可是我们的父母官。找别人我也找不着啊。”
顾冠中越寻思这事儿越棘手，“我的大少爷啊，你这任务根本是完不成的！三天时间，三天，既要拿下资质，又要搞定执照，还要弄来原料！”
顾冠中脑子嗡嗡的，“你当我手眼通天不成？”
秦奋笑道，“那我也只能揪着您啊，您在这一行浸淫了这么久，也算是行家里手了，我看这事儿找别人都不算是正头香主。”
顾冠中无奈道，“那你失算了，你这次真是投错了庙。你不是跟雷公子很熟，干脆你去找他好了。”
秦奋吐了口气，“那您要不帮忙，这厂子可又闲着长草了，刚补发了一个月工资的三百口子人可又下岗了。”
“一念成神，一念成佛啊，我的顾大局长。”秦奋笑道。
顾冠中烦躁的拍了拍桌子，“我还让你咬上了，你说吧，有什么办法？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嘛。”
秦奋笑道，“其实办法也不是没有，就看您愿不愿意帮忙了。”
顾冠中眼前忽然一亮，“你说你有办法？”
秦奋见激将法的目的已经达到，点头笑了笑。
顾局长也发觉自己有些失态了，自己一个老人儿竟然还让一个小子给掐住了，随即坐正理了理衣襟，“说来听听吧。”
秦奋把自己的茶杯端起来，跟顾局长互换了一下，“就这么办。”
顾局长指着两个茶杯，“这又是哪一出，你怎么把我还给搞迷糊了？”
秦奋笑道，“偌大的大江市，有没有具备这些资质的企业？有没有具备营业执照的单位？有没有能买到这些原料的公司？”
顾局长盘算着秦奋说的那些原料，“苯酚、火碱这些都是很常见的化工产品，这些东西都弄不来，你也太小看大江市了……”
说完顾局长忽然明白了什么，他眼睛死死的盯着秦奋，“你是说……”
秦奋摆了摆手，无所谓道，“只要能救活厂子，我倒不介意，这事儿如果成了，不也是您任上的一个政绩嘛。”
顾冠中摆了摆手，“得得得，这事儿可大可小，不好办。”
秦奋歪着脑袋拍了拍椅背，“可惜喽，三元化工刚活一天又要死回去了。”
顾冠中不为所动，“你不用在这不阴不阳的，这是歪点子，不成的。”
秦奋吐了口气，“顾局长，您辖下现在很多僵尸企业吧，不死不活等日子的那种？”
顾冠中嘬了口茶水，“这个关你什么事儿？今天我已经跟你说不少了，我要送客了！”
秦奋笑了笑，“您先别着急撵我走啊，撵我走了三元化工可真的万劫不复了，如果我真能把单位救活，也算是功德一桩，还有，如果三元化工这回转危为安，我手头有了资金，我就把您辖下的僵尸企业全部接过来！”
“你说什么？”顾冠中有些难以置信，“小伙子说话还是稳着点，别年纪轻轻的闪了舌头。”
秦奋笑了笑，“我说您下辖的僵尸企业我全部接过来！”
“还有。”秦奋拍着桌子斩钉截铁道，“如果这个难关您帮我度过去，我保证一年内三元化工能扭亏为盈，还能给大江市上缴不少利税。后续我也会实现自己的诺言。”
顾冠中的脸色阴晴不定，明显心里在挣扎。
“再说了，这事儿要是成了，您也会成为市里拯救僵尸企业的一个标杆不是？”秦奋笑道。
顾冠中心里快速的盘算着。
自己当下四十大多岁了，正在年富力强的时候，可二局的业务这几年也没什么起色。
尤其大片的单位倒闭，自己为此承担了巨大的压力。
再这样下去恐怕届时自己能不能保住现在的饭碗都两说。
况且这几年一直有消息说要精兵简政，二局大概率会在近期取消，届时自己能坐哪儿？